第573章 見上一見
“憑我的身份地位,想玩未成年還用得着強暴?……”
錄音筆中傳出的聲音着實太有辨識度了點,幾乎能從語氣中,
聽出說話之人當時的震怒和囂張跋扈,簡直和傳聞中的紈絝子弟重疊到了一起。
謝恆甚至連後半句話都沒聽完,便原地四十五度轉了半圈,
用盡畢生最大的力氣,一巴掌將謝遠扇的頭都歪到了一旁。
“好你個畜生!就是這樣敗壞我謝家門風的?!”
“這些渾話都敢亂說?若不是朱老與我謝家世交,知你赤子本性,今天豈非真讓人誆着說了瞎話!”
“你說!是誰逼着你口不擇言的?!”
謝恆一巴掌扇完,不顧懵逼在原地的謝遠,怒火滔天的喝問。
謝遠右邊臉頰亦是高高鼓起,掌印清晰可見,透着烏紫。
他幾乎覺得這一巴掌比方才重了數倍不止,純粹有種往死里打的感覺。
謝恆雖在憤怒的質問他,但半邊臉的劇烈痛處,令他只能捂着臉血沫滲着往外流,
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實際謝遠完全沒有讀懂謝恆此舉的深意,這一巴掌打的就是讓他說不出話來。
錄音筆里的那些話充其量只是佐證,可偏偏謝遠說出來的話,
和蔣守成誣陷他的罪名交相輝映,那麼落在本就有偏袒心裏的朱老耳中,
會是何種想法不言而喻。
“朱老,我盛怒之下難以自制,並非有意要在您屋中動手懲戒胞弟!”
謝恆甩了甩生疼的手掌,一臉痛惜的衝著老人道。
“謝遠這混賬自幼沒經歷過挫折,被人下了套驚懼之下,什麼胡話都敢亂說。”
“我是管教不了他了,還望您看在兩家的交情上,能稍微提點提點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蔣守成嘴角帶着幾分笑意,淡定的關掉錄音筆。
他的目的至此已達成,謝遠到底有沒有干這件事不重要,
在朱老這種地位的人面前,那一番話已經成了越描越黑的事實。
從始至終,他甚至都沒讓安排好的“受害人”一家登場。
謝遠這種敵方的豬隊友,着實太令人欣喜。
謝恆先將謝遠打的說不出話,目的是為了不讓他上躥下跳,跟個小丑一樣自證清白。
再跟朱老表態,是為了變相告訴對方,人在情緒左右下做出的事,是不能自制的。
就算謝遠真說了這樣的話,那也不是他的本意,希望你給謝家留點面子,
不要再深究此事了。
蔣守成對老朋友的反應和應對手段毫不意外,除了給謝遠的那一巴掌下手之重有些令人驚訝。
其餘的事,基本照着他的猜測在發展。
朱老也沒想到,謝恆這傢伙打熊孩子弟弟是真的下死手啊,眼看着那張臉腫的跟豬頭一樣。
局勢到了這種地步,也不是他說就此打住,便能真跟無事發生一樣各自散場的。
換言之蔣守成帶來六個精銳作戰人員,鉗制或者說控制現場局面以後,
留給他的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和稀泥,想辦法從中調節,讓謝恆退步,蔣守成提要求。
不過這個辦法有一點不妥之處,那就是揭過此事之後,謝恆不用礙於大義和名分以後,
他和蔣守成必然要迎來對方的反撲。
二則是力挺蔣守成,把謝遠的罪名落在實處,徹底跟謝家撕破臉皮。
如此一來,謝恆落個包庇和失職的罪名,還能不能執政南都都是兩可,更不消說更進一步。
蔣守成自然而然成了最大的贏家。
朱老沉默良久,權衡着利弊。
“朱老,南都市裏的壞人實在太過猖狂!”
蔣守成不經意的嘆了口氣,“謝執政礙於親情,在您面前都差點顛倒黑白。”
“若非我有切實的證據,怕是真被他巧舌如簧把罪名全都摘個乾淨。”
“屆時反倒成了我和您苦心孤詣,想要陷害於他了。”
他這番話說完,沉思中的朱老瞬間驚醒。
對啊!
事已至此,要是還打算和稀泥,那後續不得被反咬一口?
朱老可不覺得,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謝恆,真就是什麼徹頭徹尾的正人君子。
到最後他還得落個偏袒蔣守成的名頭。
與其如此,倒不如趁此機會,敲定謝遠的罪名,反倒能令他聲威更甚。
畢竟正如小蔣所說,南都市裏有壞人啊,只有他們倆才是一條心。
念及此處,朱老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小蔣,我手裏這個女娃娃的來路你清不清楚?”
謝恆眸光微沉,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郭興民,後者苦着臉沖他連連搖頭。
蔣守成仿若沒有察覺到老朋友的小動作,恭恭敬敬的說道。
“朱老,這女孩乳名囡囡,是南港街一住戶路漁娘的女兒。”
“我有個朋友在南港街那邊經營些生意,聽他說這路漁娘是個寡婦,前些年過得可苦了,不知為何今年又有人給賠償金,又有人買她的房子。”
朱老聽到這裏,不免微微一愣。
他完全沒想到,隨口一問試圖引出下文的話,竟也讓蔣守成抓住了機會。
“經過我多方打探之下,適才知道這其中另有隱情……劉小軍八成性命不保,路漁娘的女兒也被謝執政安插在南港街的眼線帶走。”
“現在她就在院外,朱老可要見上一見?”
朱老看着畢恭畢敬的蔣守成,將心頭那一絲毛毛的感覺拋諸腦後,輕輕點頭。
白菲菲原本在角落裏看戲看的心潮澎湃,聽到這裏突然轉頭和夏婉婉對視了一眼,
皆從眼中看到了詫異。
她倆又同時去看江燃,卻見對方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完全一副漠不關心的做派。
這時門口突然有了動靜,吸引過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一位作戰人員領着一大一小兩個人走進客廳之內,旋即沖蔣守成敬了個禮,而後撤開步伐讓到一旁。
小雨兒雙手如同鉗子一樣緊緊夾住路漁娘的小臂,完全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不斷顫抖。
客廳很大,即便聚集了這麼多人,也並不顯得擁擠。
可一種莫名的壓力,猶如實質一樣充斥在屋內。
令她和路漁娘有種身處於烈日之下,光着身體被炙烤的感覺一樣。
毫無抵抗的灼熱,從往日裏根本接觸不到的貴人眼中投射在她們身上。
皮膚滾燙,心底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