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深山
回到集州遠離朝廷紛爭,凌萱一家的精氣神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整日除了遊山玩水便是吃喝玩樂。
西南地區風景宜人,氣候舒適,格外適合養老,按理說現下大越國情越來越好加之交通比從前便利許多,這樣的地方應該會有不少人前來。
但實際情況卻和她想的不同,西南雖有天然優勢,可這裏的發展相對其他州郡來說依舊處於落後,更別提同京都相比了,那更是跟不上節奏。
凌萱這才注意到除了璙族因為與朝廷關係密切,對外來的文明接受程度較高以外。
其他族群的人依舊固步自封,抵觸外來文明,異常警惕外界的事物,幾乎是將自己封閉起來。
待她細細探究原因才發現一來是因為他們地處封閉山區,和外界交流太少,外界的人也因為崇山峻岭的阻隔很難進來。
第二個就是比起文字,這些人更擅長用拳頭去解決問題,很多民族甚至是沒有自己的文字的,民族傳承幾乎就是口口相傳。
為了能更深入了解,凌萱特意去往這些部落中試圖想找尋能破解的法子。
然而當她看到深山中的百姓在灌溉農田時還是以往那套靠天的法子才覺得情況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惱火。
現下絕大多數地區都已經用上水車這樣的農作工具,不用依靠人力便能灌溉大片農田。
“這裏難道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她問着陪同她一起前來視察的州官。
州官也很無奈,“是啊,他們拒絕接受新事物,再加上這裏地勢險峻,外來物都需要人力才能搬運進來。”也這是為什麼這裏依舊落後的原因。
凌萱感慨,這裏的地勢同她那個時代的貴州深山極為相似,山路蜿蜒曲折、盤根錯節。
不禁聯想到假如以後有了汽車,怕不是這裏的駕照考起來是全國最難的,還得要求司機沒有恐高症,每個人都是車神。
看着腳下這一條條由人力開闢出來都算不上路的路,和那些讓人看着膽戰心驚的溜索,就是這些百姓們通往外界僅有的道路,她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不管任何時代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都是可行的,她相信只要將路給修起來,兩座山之間架上橋樑,有了連接外界的通道,對這裏的百姓百利無一害。
但這個工程量浩大,以集州目前的人力物力根本無法獨立完成,還是需要朝廷的支援。
因此回去后凌萱立即傳信給朝廷,希望他們增派人手再撥款,不過她的信寄出去許久都沒收到回信,也不免讓她有些意外。
按理說這個要求不是什麼無理要求,不可能這麼久都收不到,當時她按照規矩將書信寄往議會,想來或許是議會那裏出了什麼問題。
然而這件事又不能一直拖,凌萱沒辦法直接寫了讓人將消息傳給李蕊。
而李蕊收到信后才知道在一月前老師曾寄過書信到議會,她憤怒不已,在議會上直接將這件事擺在明面上。
“凌首相曾寄過一封關於希望朝廷支援西南修路的信函,為何我至今沒有看到一文半字?”
“是我們攔下了。”寒門出身的議員敢作敢當。
李蕊怒極反笑,“為何要攔下,給我個合理的理由。”
“西南的問題存在不是一兩日了,根本不急於一時,首相大人咱們現下更重要的是確定好12年的義務制扶持寒門學子的事情。”現下議會不再是誰的一言堂,所有人都有發言的權利。
這件事也是近期李蕊同這些寒門出身的官員爭執的事情,李蕊認為應該先保證9年義務制的徹底落實,保證大越的孩子個個都能享受。
而這些寒門出身的官員則認為應該優先落實寒門學子12年的免費教育,如果他們寒門學子不能趕緊趕上來,那些大族又會壓過他們,那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付之東流。
“首相大人您還是年輕了,那些邊疆地區再怎麼樣也還是會享受到這些權利的,只是早晚的問題。”
“現下咱們就應當保證寒門學子的求學之路,畢竟日後他們才是這朝中的棟樑。”
“放你的屁,你是寒門出身便一心向著寒門,以出身來區分是否享受教育,你念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李蕊不再維持端莊的形象,叉着腰對着這些老東西破口大罵,甚至拳腳相加。
“你你你,你怎麼打人呢。”官員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手指着李蕊抖動不止。
李蕊斜眼看了他們一眼,“自己做了官就忘記來時的路,一心想壯大自己這派的勢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什麼,一旦寒門勢力壯大起來,不就又是另一種形式上的世家權貴了嗎。”
她將這些人的遮羞布撕開,既然他們不讓自己好過,那自己就將桌子給掀了。
雙方在這個問題上誰都不服誰,從最開始的據理力爭演變到後面的打架鬥毆。
李蕊這邊的官員什麼樣的都有,那些寒門出身的官員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三五下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李蕊也是有分寸的,別打還別招呼自己這邊的人注意不要打要害,最多讓他們幾天下不了床作不了妖就行了。
這件事最終也沒得到個解決,凌萱收到李蕊回信時看到上面她率人在議會上鬥毆時啞然失笑,想不到一向最重禮數的李蕊都變得這般潑辣,恐怕也是因為同凌楚待久了學了些她的脾氣和武功吧。
只是笑過後她陷入沉思,其實這件事若換成她回到議會上,應當100%是可以完成的,不至於演變成這樣。
現在議會不似當年她在的那樣,既然給了那些人發言的權利,就要學着如何讓他們自己主動去改變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同他們站在對立位上爭執辯論,甚至大打出手。
可就算她現在插手了又能怎麼樣呢?利益的爭執,雙方的立場,這種事情即便是在現代也是會發生的,總會有人想要做到更多,有些在大局之下,有些人的權利是可以被犧牲的,也說不上孰對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