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名山谷無名人
北境,狼族領域,不知名山谷。
自跨過邊境線,進入狼族領地后,一開始的時候,張恪等人還是小心翼翼的。畢竟深入敵境了,對人族來說,這片土地,終究是陌生的。張恪倒是去過虎族的地盤的,相比起來,狼族的領地看起來,似乎還要更野性,更荒蕪一點。這裏依舊是大片大片的荒原,少有山頭,而且空氣似乎也要乾燥一些,這應該是其與西域沙漠更為接近的原故吧。
張恪問過胡不歸和何剛。何剛儘管在北軍服役多年了,但還真的沒有踏足過這裏。胡不歸倒是來過,據他自己所說:年輕的時候,曾經興之所至,抑制不住地想過來親眼看一看。不過,這地方確實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偶爾來一次,還算有趣,但終究是個“淡出個鳥”的地方,也有點危險性,來過那麼一次之後,便也沒有再產生過什麼"故地重遊"的興緻了,因此也談不上有多麼了解這兒。而對張恪來說,這麼原始的地方,倒是另有一番味道的,但要說喜歡,那倒也還沒到那份兒上,基本上還是獵奇的心情多一些的。
跨越邊境線的時候,倒是遇到過幾撥狼兵。但深入進來后,這兩天來,反而就只遇到過寥寥幾匹落單的。張恪他們又不是單純來此觀光旅遊的,這樣可不行。他們可是抱着大肆破壞的目的來的,就這麼個破地方,有什麼好再破壞的,終究還是要去找到那些狼崽子,好好削他們一頓才行的。張恪對此提出了疑問。胡不歸道:“其實,狼族雖然佔據着這麼一大片地方,但其實大部分地區都是不適合聚居的。他們比較大一點的聚居地,一處是在靠近狐族的那些山腳下,另外那些基本都是沿着大河兩岸聚居的,畢竟再怎麼樣也還是需要水源的。那條大河,沒有什麼具體的名字,不過,狼族自己稱它為‘聖河’。因此要找到他們的聚居地,倒也不難,只要尋找到那條大河就行了。”
張恪聞言,放下心來,笑道:“既然有‘聖河’,那是不是還有‘聖山’呢?”
何剛接口笑道:“敬之還真說對了,還真的是有這麼一座山的。不過,這座‘聖山’究竟在哪裏,可就沒人知道了。據說,即便是狼族也不能隨便進入‘聖山’的。”
張恪點點頭,想來這‘聖山’應該就是類似於宗教聖地,寄託信仰之類的存在的。不過,這與他們無關,還是繼續之前的戰略,在狼窩裏面搞搞破壞,逼着更多的狼崽子過來找他們,然後狠狠的搞他們一下,給他們留下一次深刻的印象,讓他們以後不敢再隨隨便便地去入侵人朝。這是某種程度上的戰略威懾,當敵對的雙方,互相都具備有對對手進行深度打擊的能力時,這樣反而才能保持相對的和平。像之前那樣,人族始終用那種被動防守的政策,不想辦法主動對狼族發動反擊,其結果就是,對方長久以來便都可以毫無顧忌地發動攻擊,而不必擔心會遭到報復,這種情況下,狼族自然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於人族而言,這事兒想想都讓人憋屈!
接下來,他們便在狼族領地內,不斷尋找着水源,並對水源附近聚居的狼族進行打擊。不過,此時在狼族領域內,的確是相對空虛的,因此雖然看起來"熱鬧",但真實的戰鬥成果,其實是不大的。直到這一日,他們偶然闖進了一處不知名的山谷。
在這個山谷外,他們首先發現的是一個巨大的羊圈。當張恪他們來到這裏,看到這個用人類的方式圍起來的羊圈時,還以為看錯了呢。可是,這個羊圈的的確確是“人造的”,裏頭還圈養着數百頭羊。問題是,為什麼在狼族領地里會有一個人造的羊圈呢?答案似乎也不難猜想到:這裏一定有人類生活。
張恪與胡不歸等面面相覷,何剛繞着羊圈走了一圈后,開口道:“這些圍欄是用樹枝,草藤等物編織而成的,這玩意兒,用狼爪子可編不出來。”張恪皺了皺眉頭想到:當年去往虎族時,倒是也有不少人族生活在那裏的。因為有些事情,只有人族能幹。不過,生活在虎族的人類,普遍過得還是不錯的,甚至虎族對他們還很是優待。只是,生活在狼族領地內的人族,也會有那麼好的待遇嗎?
不過,既然遇到了,總是要弄個明白的。於是一千多騎,立馬分散開來,將整個山谷團團圍住。還好北境的山大多數都沒那麼高大,這個山谷也一樣,沒一會兒,就把它的出入口給封鎖住了。胡不歸當仁不讓,率先驅馬走進了谷內。
走進谷內,倒是見到了頗令人驚訝的場景。若不是知道這是在北境狼族的領地里,還以為回到人朝了。只見,這個小山谷,錯落有致的建了好些小木屋,山谷間,一條澗溪彎彎繞繞的在其中流過,小溪兩側山壁上,生長着各種花花草草,小溪上幾處窄一點的地方,還放着幾根巨大圓木,充當獨木橋。
這地方,倒還真的是挺美的呢!本來小心翼翼闖進來的眾人,沒想到會見到這麼一處地方,一時間都看呆了。也不是說此地究竟美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只是這兒畢竟還在狼族的領地內,忽然之間出現了這麼一個地方,反差實在是太大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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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大家愣神之際,胡不歸忽然從馬上一躍而起,而後朝側前方撲去。那裏是一處灌木叢,沙沙作響后,幾頭狼從裏面跑了出來,而胡不歸也已經倒飛回來,手上還提着一頭青狼。張恪瞧着那幾頭狼,包括胡不歸手上那一頭,發現他們竟然全都是未成年的小狼崽子。還來不及說點什麼時,卻見谷中峭壁兩邊的草木中,又有無數的小狼紛紛冒出頭來了。張恪見狀,不由得心中大奇:怎麼全都是小狼崽子,這裏難道是狼族的幼兒園?
胡不歸放掉那頭小狼,走回到張恪身邊,道:“此地,不簡單啊!”張恪再度看了看周圍,深以為然。狼族領地內,為何會有這麼一處地方?這裏又為何只有這些小狼崽子?實在太過"奇特"了。而且,谷外的大羊圈,谷中的小木屋,很明顯都是由人類建造的,那麼,那些人呢?想到這裏,張恪立即道:“把這些狼崽子集中起來,另外仔細搜查一下整個山谷,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何剛等人紛紛領命,一邊把山谷內的小狼崽子集中在谷中的一塊空地上,一邊還沿着谷中山壁搜查過去。半個時辰后,有士兵來報,在山谷的一角發現了情況。張恪等連忙跑過去,那裏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有着明顯的人工挖掘的痕迹。但,重點是,出現在深坑裏的,是無數的骸骨,人形的骸骨。張恪獃獃看着這個深坑,難以確定這裏面究竟是多少人的骸骨。那些骨架大部分都是成年人的,但也有一些小一點的,明顯是人類小孩的。
胡不歸看着這個亂葬坑,眼中殺機暴起,雙拳緊握,拳骨噼哩啪啦作響。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生前經歷了什麼,又是怎麼死的。但是,光看這個坑,也不難想到,他們生前及死後顯然都沒有被善待的。何剛等人同樣是一臉的憤怒,雖然投身軍旅,死人這種事,早就視之平常了。然而,不同於以往所見,驟然見到這滿坑的白骨,這場面還是讓他們心神震蕩。這些,可全都是自己的同胞啊!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正在大家還尚處於震驚和憤怒中時,又有士兵來報,谷外有一大群羊正朝着山谷這邊而來。何剛聞言,立即轉身上了馬,留下一句:我去看看。隨即便打馬而去。
張恪嘆了口氣,朝胡不歸道:“可惜,咱們沒有時間,不然的話,應該好好把這些骸骨收斂起來,重新安葬的。”
胡不歸搖了搖頭,道:“要安葬,也要把他們帶回家去安葬,這個鬼地方……,想來,他們也不喜歡待的。這事兒,我老胡記下了,等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這裏,把他們都帶回去。”
張恪點了點頭,人朝百姓講究落葉歸根,魂歸故里,胡不歸既然這麼說了,以他的個性,這事兒自然就放心交給他了。組織人將這個坑掩蓋好,免得被破壞了后,一行人重新返回谷中那塊大空地上。那裏此時已經聚集起了谷中所有的小狼崽子,一共三十多頭。另外,在那些小木屋裏,發現了十頭母狼,其中還有七頭正懷着孕,處在待產中。
張恪看向那十頭母狼,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時,也有個想法湧進了腦海中:據他在另一世曾經看過的資料,在狼群里,狼王是控制着交配權的,並不是所有的公狼都擁有繁衍後代的權利的。如果這個世界的狼也遵循着這個繁衍原則的話,那麼說,這個山谷中的這些懷孕的母狼和這些小狼崽子,難道說:竟然都是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