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暫停

當人族那三千士兵，每人都擲過三回鐵疙瘩后，對面的狼族陣營已然是一片狼藉，嗯，的的確確是“一片狼藉”。李如松自己也沒有想到，當九千枚“震天雷”和“火油彈”集中投出去后，居然恐怖如斯。狼族大軍此時已經不敢再靠前了，而在雙方之間，除了被當場炸死的，受創的更是不計其數，而最讓人毛骨悚然的，卻是那些身體還在燃燒着的狼兵。人族這邊自然只是遠遠的看着，而狼族那裏，看來也不打算去救援一下受傷的同伴了，那凄慘的場景，令人不忍直視。

相比起來，這個火油彈比起震天雷來，顯然還更要讓狼兵們畏懼上三分的。那彷彿來自於地獄的火焰，便連最兇殘的狼，都不敢靠近。眼見如此，李如松趕緊大喊了一聲：“停止投彈。”如今這些彈藥可是成了救命神器了，一點兒都不能浪費的。既然狼軍已然退縮了，那自然是先收起來的好。

另一邊，狼王滅世，依然還站在車廂頂上，然而比起之前的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現在嘛，卻顯得有些……下不來了。實話實說，滅世此狼雖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其智慧、格局還是在線的。他並不是輸不起的狼，以往和人族爭鬥，即便是輸了，他也只是平靜的接受下來，然後便是重新去準備下一次。只是，這一次……，這一次反轉得太快了啊。也因為太超過了其認識的範圍，導致他依然還處在懵圈中，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走。理論上，見到局勢不利，應該喊一下“停”的，不過，已經不需要了，狼兵們早就停下來了；兩軍對壘，總不能一直乾瞪眼吧？要不，繼續勇敢的往前沖？只是，滅世看了看自己的兵后，從他們那恐懼的眼神，已然知道，這個時候顯然不適合這麼幹了，士氣已失啊！不過，難道就這麼算了？那也太憋屈了，他的臉還要不要了？最終，滅世下令後退二里，但依舊包圍住人族軍隊，以圖後續。

李如松見對方往後退了段距離，知道這第一回合，自己這一邊贏了，可喜的是，竟然還無一傷亡。唐家提供給他們的新武器，實在是太給力了。這一戰果，誰能想到了？當然，對方只是後退了，卻並沒有就此走掉，只不過，如今他們的信心顯然與之前已經大不一樣了。而且，他們手頭上的彈藥還剩不少，這正是如今他們的底氣，李如松心下也不由感嘆：咱老李這輩子，就沒有打過這麼富裕的仗。一邊吩咐手下趁現在戰事初歇，趕緊建立營地及各種簡易的工事，一邊親自去檢查了一下那些彈藥。雖說之前也有認真的在對其保管，但如今，這批東西的保衛級別必須再往上調一個甚至是兩個檔次了。畢竟以這玩意兒的戰略價值而言，再怎麼重視也不為過的。

離戰場有着一段距離的小山頭上，風清揚全程看到了這裏。由於視角的關係，他甚至比交戰的雙方看得更清楚。雖然距離遠了一點兒，但在夜色下，這一場聲光煙的表演，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也頗受震憾的。人族什麼時候搞出了這種東西來的？簡直逆天啊！這一仗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其反轉之快，更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不過，狼族顯然不會就此認輸的，雖然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破解的方式，而且人族的那些火器也不清楚還有多少存量，此戰怕是還有得打的。風清揚吩咐豹子繼續待在這裏觀察情況，有任何變化要及時回報后，便向自家的大本營跑回去了。為了應付可能的變故，他要儘快回去，組織大家繼續備戰。如今，誰也不能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但自己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另外，剛剛的那一幕也要儘快告知大家，相信他們也必定是大為驚奇的，想到這裏，風清揚奔跑的速度便又加快了一些。

李如松安排好一切后，天上的明月也已經開始西沉了。遠處的火光都已熄滅，但還是有許多地方在冒煙，隨風傳來的味道，非常的刺鼻，但心情大好下，李如松一點都不介意。吩咐值夜的士兵小心警戒后，李如松便走往自己剛搭好的大帳里。到了帳前，卻見門口站着三個人了，其中之一還是個女子，那自然便是王大丫了。

見到李如松回來了，王大丫連忙帶着兩名手下向其抱拳施禮，口中還道：“恭喜李將軍，旗開得勝，擊退狼軍。”

李如松笑着虛扶了她一把后，邀請他們進帳。雖然已是後半夜了，但卻還是精神亢奮，睡意全無的。王大丫首先道：“敢問李將軍，今日將軍所用的武器，是何來歷呢？屬下瞧着，那東西莫不是用‘黑火藥’製造的？”

李如松訝然看向她，奇道：“王侯正也知道黑火藥？”

“嗯，之前的確接觸過幾次，也親眼見過它的巨大威力。不過，倒是第一回見到這樣子的。這東西將軍可是從唐宗師那裏拿的？李將軍真的是有先見之明啊，屬下白擔心了一場呢。”

“咳咳，其實，這些……，這些都是離京前，張恪少將軍去跟唐家討要來的。我也就是試着用了用，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呵呵，呵呵！”李如松心忖：老子有個屁的先見之明啊，唉，不過，得虧把這東西帶來了，否則現在只怕已經在狼肚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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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丫聞言，倒是沒有表現出意外。像黑火藥或者與之有關的火器，一向都是保密級別很高的，大部分人或許知道一點皮毛，但真正了解到一定程度的，只怕整個人朝也沒有多少人的。即便是皇帝和幾位重臣，也是一樣了解有限的。而王大丫是剛好知道這東西的來龍去脈的，在她想來，敢於大膽起用這一新式武器，應該就是出於張恪的提議，現如今不過就是證實了這一點而已。

李如松想了想，又道：“如今我們雖然打退了狼軍的第一撥進攻，但他們顯然不會就這麼認輸的。這仗啊，只怕還有得打。對了，狼軍竟然敢直接舍掉虎族，轉身跟我們打，虎族……，可是處境不妙嗎？”

王大丫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具體的，屬下還需要去查探一番，才能知道。不過，自開戰以來，虎族就一直都處於劣勢。這仗也一直打了有大半年了，虎族喪失了大片土地，補給也一直有問題，或許確實是快要撐不住了吧！”

“嗯！如此的話，咱們今次倒是順勢幫他們解了圍的。不過也好，這也正是臨行前，陳大元帥的囑咐：力保虎族，擊退狼族，讓北境重歸戰前的秩序中，保我北方百姓的安寧。”

王大丫點了點頭，虎族的存在，不僅對人朝，對北境的其他勢力也是極為重要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們狐族。大家都不希望北境被狼族一家獨大，那對所有生活在北境的種族來說，都是最不想看到的不利局面。當然，此時戰事還不好說，雖然這第一戰，人族靠着兵器之利，先下一城，但狼兵依舊在數量上佔據着絕對優勢。加上見識過那些新式武器的厲害后，對方也就有了防備，再次對戰時，想來就不大可能會再取得那麼好的戰果了。目前來看，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而在另一邊，狼王滅世也在考慮着同樣的事。人族的新式武器，對他們所造成的身體傷害，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還是心理上的破壞。狼本來就是比較害怕火光，害怕巨響的。因此，人族的新式武器，確實給狼兵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這恐怕在短時間裏，是不大可能恢復得過來的。有鑒於此，狼王也打算要讓狼兵們先緩一緩，也趁着這個時間想一想辦法，看看怎麼樣對付那些新式武器。眼見着好不容易才把虎族給打垮了，一統北境的機會就在眼前了，這個時候讓他放棄，怎麼可能嘛？

經過一夜的喧囂后，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平靜無波的。只有在人族與狼族的陣營之間，那地上滿布的，被炸的或被燒的殘缺不全的狼屍，在佐證着戰爭的殘酷。

這一日，王大丫告別李如松，帶着自己的手下，準備回黑龍城。如今，在面對狼族時，和以往相比，人族士兵已經多了幾分底氣。而這底氣的來源，正在於那些新式武器。因此，李如松覺得有必要再去多弄一些來。只是，這東西已然在戰場上應用過了，它的重要性顯而易見，因此運輸上，就必須加倍小心了。為此，王大丫便當仁不讓的把這項重要任務主動攬下了，畢竟之前一直在幫虎族秘密運送物資，也算熟門熟路。而與此同時，在北境西部的狼族領地上，另有一支人族士兵，已經在那裏橫衝直撞半個多月了，那是多少年來，在這片不毛之地上從未發生過的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