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商議對策
信中,順安帝一番客套慰問后,便說要給功臣虞靖飛封以侯位,封號延用神武將軍的‘神武’二字,還問虞靖飛覺得怎樣,以及虞家小姐,也就是虞窈有沒有許配人家,後面還洋洋洒洒寫了一大篇,但是虞杳沒往下看。
“再看看這個!”
接着,神武將軍打開那本書,確切來說是翻開書,拿出其中夾的一張紙又遞給虞杳;
紙上是整整齊齊寫着十幾個名字,其中‘文康’和‘文思’兩名被圈了起來,不用問虞杳也猜到,這兩個名字是為她大嫂肚子裏還未出生的孩子取的;
而這兩個名字,正好和夢中虞窈大哥和二哥的兩個兒子名字相符。
所以,神武將軍才對她所說深信不疑!
虞杳放下手中的紙張,抬頭看着祖父不語。
“祖父相信桃桃,只是……”
神武將軍說著,拿起順安帝寫給他的那封私信緊緊攥在手中顫抖不已,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不甘。
“祖父莫要難過,眼下一切還來得及,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只要我們小心籌劃,孫女兒相信,我們虞家定會平安無事。”
心中不忍神武將軍這般悲痛打擊,虞杳開口安慰。
果然,聽了這番話,虞家父子瞬間打起精神,抬起頭,一臉心疼看着虞杳。
“桃桃……”
萬分心疼女兒大病一場,還要被這等悲痛大事壓着,虞馳正啞着嗓子低喚一聲,就顫抖着伸手輕摸虞杳的發頂,眼中都是心疼和憐愛,以及深深的愧疚。
“爹爹也莫要難過,您與祖父能相信這一切,對女兒來說便是天大的喜興,女兒終於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相信,爹爹相信桃桃,無論何時都信!”
生怕女兒背負悲痛無法安睡,虞馳正忙點頭表態,臉色也無比嚴肅。
“桃桃只管好吃好喝,安心入眠,一切有祖父與你父兄擔著,你切莫憂心多慮!”
接着,神武將軍也收斂複雜情緒,好言安撫孫女兒。
見此,虞杳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和安心。
但是,還不夠!
離跳出這個火坑遠遠不夠!
“祖父,恕孫女兒多嘴一問,接下來您要如何打算?”
虞杳話說的極其乖巧懂事,可眼神堅定,態度堅決,讓神武將軍父子倆明白,這事不說個清楚她不會安心。
於是,神武將軍一聲長嘆,便盯着虞杳,眼神也帶着不知名的堅信;
“桃桃有何想法,不妨說來祖父聽聽?”
虞杳踏進門的那一刻,神武將軍就覺得她同往常大不一樣,就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眼下他倒是沒有那樣的疑慮,只覺得經歷這樣的悲慘,是個人都會性情大變;
正因如此,神武將軍覺得孫女兒命格特殊,受上天庇佑,便不由想聽聽她的想法;
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呢!
聞此言,虞馳正不由緊張起來,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被老父親一個眼神制止。
“祖父既然問了,孫女兒也不藏着掖着……”
“你只管說!”
再次給了兒子一個別亂說話的眼神兒后,神武將軍對虞杳如是說,可謂是大開方便之門,讓她暢所欲言,不用有任何顧忌。
這屬實讓虞馳正詫異!
“這一切禍端的開始,便是我們虞家的能力和兵權,而孫女兒便是那個引火線,既然如此,那我們自己動手,先剪了這根引火線再謀定後事。”
虞杳極其淡定的說完這番話,就見神武將軍一臉若有所思,眼中劃過異彩,而後捋着鬍鬚輕點頭。
“桃桃之意……”
“孫女兒的意思,往後虞家便沒有虞窈這個人。”
“桃桃不可亂說!”
虞杳話落,虞馳正臉色驚變,眼中帶着痛色低聲責說,在他看來這話很不吉利。
反觀神武將軍的神色,一瞬詫異過後,沉思片刻,便滿眼讚賞盯着虞杳。
“桃桃可想好了,此事一旦決定便沒有回頭之路,而你,只能永遠……”
後面的話神武將就沒說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他銳利的雙眼帶着沉痛和隱隱期待,死死盯着虞杳。
“和家人性命相比,孫女兒寧願選擇消失。”
“只要你們好好活着,哪怕不能在膝下盡孝,孫女也能安心,百年後孫女也能放心閉眼!”
虞杳說的有些煽情,但也沒錯,虞家滿門忠烈,他們能有個好的歸宿,她就是閉眼也放心!
就是那個虞窈,也能安心去投胎吧!
然而這一番話,卻讓眼前的兩個鐵骨漢子忍不住再次紅了眼。
“祖父,爹爹莫要哀傷,比起一家老小慘死,孫女兒更願意消失在世人眼中,你們放心我會好好活着,在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努力給虞家打拚一條退路,一個誰也不敢招惹的庇護所……”
“好……好好……”
虞杳眼神堅定的說完,神武將軍淚流不止,只盯着孫女兒連連說好。
“桃桃……我的女兒……”
而虞馳正已泣不成聲,悲痛不已的盯着女兒,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知道虞杳已經下定決心要走這條路!
他知道和女兒沒有幾日好相處了!
他也清楚,這輩子再見不知何年何月了!
於是愛女心切的虞馳正毫不遮掩情緒的低聲嗚咽痛哭,惹的虞杳也淚流滿面,傷心不已。
“爹爹莫要難過,相信女兒會很好,會在您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會在不久后,成為你和虞家的驕傲,爹爹,請相信女兒!”
“信……爹爹信桃桃……”
虞馳正流着淚,再也忍不住就把女兒摟在懷裏,緊緊摟在心口,仰頭讓淚水倒流回去,咬緊牙關,用力吞咽,把卡在嗓子眼兒的悲痛哀嚎盡數吞了回去。
“爹爹的桃桃啊……”
虞馳正一手把女兒緊摟在胸口,一手輕撫她的發頂,眼中悲痛,心中不舍,嘴裏低喃,邊上的神武將軍也難過的把臉轉向一旁,拿袖子不停擦拭眼淚。
被虞馳正緊摟在胸口的虞杳,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聽着耳下有力的心臟跳動聲,她內心無比安寧;
這就是父親!
是英雄,是她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