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往事能成空？
牧雲帶着雲曦踏入松林禪院之時，只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靜靜地坐在滿是落葉的庭院中。
此時尤麗已經被牧雲收入自己的扳指之中，她是靈體，不適合長時間在白天下出現。
老和尚面容和藹，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此時的他，正盯着明晃晃的天空出神，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老和尚原本正對着天空發獃，突然被一陣輕微卻清晰的腳步聲所驚擾。
他緩緩轉動那張略顯滄桑的臉，目光落在了正向他走來的牧雲和雲曦的身上。
老和尚的眼神平靜如水，彷彿早已洞悉世間萬物一般，他輕聲開口說道：“兩位施主，不知你們此番前來此地，所為何事啊？”
牧雲聽到老和尚問話，臉上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神情，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久聞成空大師您的佛法高深莫測，晚輩心中有些陳年舊事一直困擾着自己，今日特意前來向您請教一番。”
老和尚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雙深邃而又慈祥的眼睛看着牧雲，緩聲說道：“佛法無邊無際，施主但說無妨，不知道你心中存有何種疑惑呢？”
牧雲直視着老和尚的眼睛，問道：“大師，我想請教你，一個人曾經經歷過、做過的那些事情，難道真的能夠像佛法中所說的那樣，一切都會化為虛空嗎？”
老和尚聽到這個問題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回答道：
“人生在世，就如同一場虛幻不實的夢境，又如那泡沫幻影般脆弱易碎。我們短暫的一生，相對於整個宇宙來說，也只不過是須彌山上的一瞬間而已。”
“世間發生的任何事情，無論大小，都不過只是時間這條漫長河流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罷了。”
“隨着歲月的流逝，一切都會漸漸消逝，最終歸於虛無。”
牧雲聽了老和尚這番話，眉頭微皺，緊接着追問道：“既然所有的事物到頭來終究都是一場空，那麼大師你又何必如此執着地修行佛法呢？”
老和尚對於牧雲的追問並不感到意外，他再次淡然一笑，從容不迫地解釋道：
“塵世之中的種種事物，確實都難逃成空的命運。然而，唯有這佛法之道，方能指引人們通向那永恆不變的真諦。”
“年輕人吶，依貧僧看來，你與我佛頗有緣分，不如就讓我來度化於你吧！”
“我嘛，就不需要大師度化了。不過，我有一個朋友，倒是十分需要大師的度化！”
牧雲說著，隨手一招，那被他藏在扳指里的尤麗，一下子出現在三人面前。
那老和尚成空一臉祥和地靜靜地站在寺廟的庭院中，手中的佛珠輕輕轉動。
只是突然間，一個紅裙尤麗的身影在牧雲隨手一招之下，映入他的眼帘。
當尤麗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時，老和尚成空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驚愕之色，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
只見老和尚成空緩緩抬起雙手，合十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
其聲音低沉而又莊重，彷彿帶着深深的懺悔之意。
然而，尤麗在看清對面之人面容的那一刻，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儘管時光無情，已將當年那個風華正茂的青年摧殘得老態盡顯，但尤麗依然一眼便認出了他——這個曾經殘忍地將整個尤氏家族置於死地的惡魔李長生！
剎那間，尤麗的雙目猶如燃燒着熊熊烈火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和尚。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滿腔的憤怒幾欲噴薄而出。
“你這心如蛇蠍的惡徒！難道以為躲進這佛門清凈之地，就能逃脫當年所造下的累累血債嗎？簡直是痴人說夢！”
尤麗怒不可遏地衝著雙手合十、不停誦念佛號的老和尚成空大聲呵斥道。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她的嗓音已然變得尖銳刺耳，其間飽含的無盡恨意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昔日的李長生，此時已化作老和尚模樣，面對尤麗那滿含怒火與仇視的目光，他只能深深地低下自己的頭顱，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過了許久，他才囁嚅着開口說道：“施主，對於當年之事，貧僧深感抱歉……”
成空老和尚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臉色有些不自然，再也不見方才和牧雲交談時的恬淡模樣。
“對不起？”尤麗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當年對我尤氏的所作所為，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揭過嗎？”
“阿彌陀佛！施主，往日種種，不過夢幻泡影，施主又何必如此執着呢？”
成空老和尚看着一臉怒容的尤麗，竟然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來。
尤麗氣得全身顫抖，看着逐漸恢復淡然神色的成空老和尚，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竟然就是如此這般地修鍊佛法的嗎？我看吶，你壓根兒就不是前來修行佛法的，說你是來避難逃災的都算是輕描淡寫了！你分明是將這座松林禪院視作自身的避風港，而把佛法當作護身保命的符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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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滿臉怒容，一對秀麗的眉毛緊緊地橫在了一起，目光如炬般直直地瞪着成空，毫不留情地喝問道。
“瞧瞧你，居然還有個法號叫成空？依我看來呀，你哪裏是把塵世間的一切看作虛無縹緲、過眼雲煙，你怕是一心只想讓那起慘絕人寰的血案無人問津？”
雲曦越說越是義憤填膺，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面對雲曦的質問與指責，成空老和尚卻不慌不忙，他雙手合十，微微躬身施了一禮，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
“施主，此處乃是佛門清凈之地，豈容爾等在此大聲喧鬧！”
“至於貧僧與這位尤施主之間的恩恩怨怨，早在我剃髮出家成為僧人之際，便隨着那落下的剃刀一併斬斷了。”
“如今的我，已然不再是往昔那個罪孽深重之人！”
“往日裏犯下的過錯，豈能算到現今這個已經遁入空門、一心向佛的我的頭上呢？阿彌陀佛！”
言罷，成空老和尚再次鄭重其事地宣了一聲佛號，其聲悠揚而莊重，彷彿能穿透人心。
然而，一旁的尤麗早已忍無可忍，她再也無法抑制內心洶湧澎湃的怒火。
只見她面色漲紅，雙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好一個成空老賊禿！李道生，今天我定要為我們尤氏一族那上百條無辜性命，討要一個公平正義的說法！”
話音未落，尤麗便如同一隻發狂的猛虎一般，不顧一切地朝着成空猛撲過去……
可尤麗這個已然化作遊魂一般的野鬼，哪裏是他一個得道高僧的對手，只見那成空大師隨手一揮，一道金光亮起，便將尤麗打飛。
“施主，請自重啊！此乃松林禪院，唯有貧僧成空在此修行，哪有什麼李道生！李道生此人，早就在數十年前便已死了！”
只見成空老和尚怒目圓睜，袍袖一揮，一股強大的內力噴涌而出，直接將尤麗擊飛到數丈之外。
隨後，他再次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哼！我向來對你們這些所謂的出家人毫無好感，其中緣由便是你們總是憑藉著自己那一套迂腐的說辭，肆意地否定他人。”
“你在這松林禪院中潛心修習佛法如此之久，卻連昔日之事都不敢正視，依我看吶，你所修的佛法簡直是白白浪費光陰，全都修到狗肚子裏去了！”
“我才不管你究竟是成空也好，李道生也罷，現今，我只要你即刻返回李家，並且以李家之名，針對當年涼山上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給出詳盡的解釋與說明，同時還要主動前往警局投案自首，承認自己的罪行。否則的話......”
然而，還未等牧雲把話說完，那成空老和尚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一般，臉色驟變。
“施主，此地真的不存在李道生這個人，僅有貧僧成空而已！你們莫要再糾纏不休，速速離去吧！”
話音未落，成空老和尚已然轉過身去，腳步匆匆，似乎想要儘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