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酒聖

第二百三十一章 酒聖

少康當上了有虞氏部落的庖正。可他這些日子卻並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庖正是幹什麼的呢,他一點也不知道,可虞思大人並不着急,他讓少康自己琢磨。他覺得少康是個有想法的年輕人,他一定會成為有虞氏部落最出色的庖正。

少康於是成了有虞氏部落族人眼中的閑人。他常一個人在鹽田邊發獃,或者蹲在稷田或粟田邊察看穀物,甚至他還常去採集一些朹梅、山桃、野杏,切片風乾。旁人也不曉得這個新庖正有什麼本事,倒是有的人新奇,也去將野果切片風乾,品嘗后覺得口味不錯,人們便也爭相效仿。以前難以收藏的鮮果,也能放上兩三個月。有人好奇去問少康,這風乾切片的野果叫什麼名字。少康微笑道,就叫它果乾吧。於是,有虞氏部落的市集上漸漸出現了花樣繁多的果乾,有鮮紅厚實的朹梅干,有金黃酥脆的野杏干,有青翠欲滴的獼猴桃干,有紫色氤氳的野桑葚干……連東夷寒國、華夏、三苗的人都願意到有虞氏的集市用牛羊、鮮魚、粟米來換這些美味可口的果乾。

虞思對這個年輕人也越來越有興趣,他覺得他應該給少康安排事務。可目前部落還沒有什麼需要這個潛力無窮的年輕人來做的事。

這時有屬下來報告,說是今日來淫雨霏霏,部落大多穀物都潮濕發霉,請大首領定奪。虞思略一斟酌,便召來少康,將這件事交予少康處理。

少康其實對有虞氏部落近期穀物潮濕發霉的事已有耳聞,他也在思考解決的辦法。可有虞氏部落有三四千人之眾,這堆積的穀物秫米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以往年份天晴,穀物藏在洞穴,或是磨成麵粉,都是族人常用之策。可如今大雨連綿,洞穴也是潮濕漏雨,穀物難以儲存。

副手是一個三十多年紀的漢子,看少康年輕,也沒把他放在心上。可虞思大首領對少康十分重視,倒也讓他不敢過分輕視這個新上任的庖正。不過他還是心底犯嘀咕,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得到大首領賞識,年紀輕輕便當上其他人夢寐以求的庖正之位。如今部落的穀物囤積發霉,他也想藉此來試試這個新庖正的深淺。

“庖正大人,如今連日雨水,我們部落的大多數穀物都潮濕發霉,還請庖正大人明示,否則我部落族人難免飢餒。這是發霉的穀物。”說著,副庖正呈上兩陶瓮發霉的秫米。

少康用手掬起一捧發霉的秫米,放在鼻畔聞了聞,又拈起兩粒放在嘴裏,細細咀嚼起來。

少康的這一舉動倒是出乎副庖正的意料,他忍不住提醒道,“庖正大人,這秫米發霉,難以下咽,您……”

少康微笑道,“無妨。這秫米品質不錯,要是往常天氣,這秫米至少能存放半年。”

副庖正半是遺憾半是感嘆道,“誰說不是呢?可這秫米最怕的就是雨季,連着下上半個月,這些上好的秫米就白白糟蹋了。要是這秫米和水一樣耐保存就好了。”

少康沉聲良久,道:“不知部落往常可有儲存穀物的良方?”

副庖正苦着臉道,“唉,這……往常的秫米穀物都是族人囤在自家的陶罐陶瓮里,哪有什麼好辦法?你也知道我們有虞氏部落農事本就平常,大首領還要忙着安排畋獵和採鹽,這穀物自然也就不大重視。”

少康道:“原來如此。當年舜帝以後稷教授百姓種植五穀,就是來解百姓飢餒。五穀是立農之本,不能就此荒廢。不過如今之計,還是先解決這秫米囤積發霉的問題。這樣,我去外面走走,你先讓部落族人把秫米用大陶瓮聚在一起。”

副庖正雖有遲疑,也只能稱是退下。

少康來到林間,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若有所思。這時不遠處幾隻松鼠在一棵大榕樹上竄來竄去,細看之下,這幾隻松鼠正抱着幾顆松果往樹洞裏運。個頭較大的松鼠一次運的松果也大,約摸有拳頭大小。個頭小的松鼠運的也有鵪鶉蛋大小。

少康舉起一片旱蓮葉遮雨,微笑着負手離開。

第二天,少康便召集有虞氏部落年輕力壯的族人,將還未發霉的秫米窖藏在用火炭烘烤乾的地窖,至於已經有些輕微發潮的秫米則找樹洞存儲在裏面。

又是幾天過去了,這天有虞氏部落族人在打獵時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這種香味不是烤羊腿的肉香,也不是蘭花的幽香,而且一種強烈的、令人沉醉的香味。

眾人尋了半天,才發覺這香味竟然是從樹洞裏飄出來的。這個膽大的獵人將樹洞的木塞拔了出來。

瞬間,一汪清澈如泉的液體涌了出來,整個樹林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沉醉的香味里。

你道是杜康傳下瓮頭春,我道是嫦娥擠出胭脂淚。

這是什麼?

是泉水?是甘露?是仙釀?是瓊漿?

眾人都是嘖嘖稱讚,卻不曉得這如同石髓的乳白色液體究竟是什麼。

這時一個九十多歲的老獵人捋着銀須,眯着眼半是微醺半是得意道:“這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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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眾人都是疑惑不解,不知道什麼是“酒”。

老獵人更是得意,“酒是天地之精,五穀之髓。記得還是禹王在位之時,當時最有名的釀酒師儀狄獻上兩壇糯米濁酒。那酒香四溢,整個大殿都是甜香醉人。禹王下令讓眾人都飲一斛,結果好多人都情不自禁,流口水的有,醉卧在地的有,還有的抱着柱子傻笑。禹王看到這番場景,當即發了雷霆之怒,下令將儀狄流放朔北之野,華夏境內禁止飲酒。而這釀酒之法也就從此失傳。唉,實在是可惜了儀狄,也可惜了那兩壇美酒。若是我當年能嘗上一口,也……”

“哎,老鷹頭,你不是說儀狄被流放朔北,這釀酒之法早已失傳。那這樹洞裏怎麼會有哪個……哦,哪個酒呢?”一個年輕獵人忍不住發問。

“嘿,你這毛頭小子懂些甚麼?我且問你,這儀狄是不是凡人。他能釀酒,後人自然也能釀酒。不過嘛……”老鷹頭用手指蘸了一口那樹洞裏的酒,“這樹洞的酒沒有儀狄那濁酒甜香醉人,反而有一種熱辣爽口之感,好像是水裏含着一團火,起初入口清爽冷冽,到了肺腑便是如暖陽照雪,四肢百骸沐浴在溫泉之中,說不出的舒服受用。”說著,他半眯着眼,彷彿是醉了一般。

“這麼好的東西,我要嘗一嘗!”

“我也要試試!”

“且慢!”眾人身後傳來一個年輕但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眾人回頭看時,才發現那人正是年輕的有虞氏庖正——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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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商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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