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混和好學生2
下午時分，夜星野將叢凱歌安全送回家中，奶奶看到孫子因病未能上學，心中湧起無盡的心疼，她立刻提議讓叢凱歌在家好好休養幾天。
然而，叢凱歌堅定地拒絕了奶奶的提議。他清楚地知道，考試的腳步日益臨近，而自己並非天賦異稟，每一分鐘的學習對他來說都是寶貴的。
“奶奶，我打算上午最後一節課不上去醫院輸液，這樣既能按時完成治療，也不耽誤下午的課程。”叢凱歌解釋道，但他也清楚醫院的規矩，中午休息時間是無法領取藥物進行輸液的。
於是他決定上午最後一節課不上了，加上午自習，這樣就空出了三個小時多的時間，正好可以用來輸液，不耽誤下午的課。
儘管奶奶堅持要陪他去醫院，但叢凱歌深知奶奶每天早出晚歸的辛勞，他再次溫柔地婉拒了奶奶的好意，並安慰她說學校老師會陪同他。
奶奶聽到叢凱歌的決定后，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她為孫子能夠珍惜學習機會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擔心他身體能否承受得住如此緊張的日程安排。
但她了解叢凱歌的性格，他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一旦他做出了決定，便很難改變。因此，奶奶最終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計劃。
“好孩子，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吧。但是一定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有問題就給奶奶打電話，電話號碼記住的吧？”奶奶慈愛地說道，眼中充滿了心疼。
“嗯，我知道的，奶奶放心。”叢凱歌微笑着回答，試圖讓奶奶安心。
隨後，叢凱歌向奶奶保證他會照顧好自己，並答應每天放學后都會給她打電話報平安。奶奶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但還是忍不住叮囑他幾句，提醒他要注意飲食和休息。
“奶奶，您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叢凱歌再次保證，他知道奶奶總是為他操心。
奶奶點點頭，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詢問叢凱歌：“那醫療費呢？夠不夠？”
“夠了，奶奶，大約一百塊錢就夠了。”叢凱歌輕聲回答，他不想讓奶奶為錢的事情過於擔憂。
“那就好，如果不夠，一定要告訴奶奶，我們再想辦法。”奶奶關切地說，她知道家裏的經濟條件並不寬裕，但無論如何也要確保叢凱歌得到最好的治療。
第二天清晨，奶奶遞給叢凱歌兩百塊錢，眼神中滿是慈愛和擔憂：“如果用不完，剩下的錢你就留着應急。”
夜星野像往常一樣準時來到叢家，準備接叢凱歌上學。叢凱歌遞給他多出的一百塊錢，臉上泛起一抹抱歉的紅暈，聲音帶着一絲靦腆：“夜哥，這是我奶奶給的，我會慢慢補上不足的部分。”
夜星野只是淡淡地看了叢凱歌一眼，沒有多餘的話語，他又不是不了解叢凱歌的家境，不過送到手的錢他也不會往外推，默默地接過錢，隨後便載着他駛向學校。
當最後一節課的鐘聲上課鈴聲響起，夜星野已經等候在校門口，他帶着叢凱歌迅速前往醫院進行輸液治療，去藥房刷卡領葯，看着叢凱歌紮上針才離開。
在醫院的輸液室里，叢凱歌孤單地坐在病床上，心中焦慮着下午的課程和累積的醫藥費用。他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輸液管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地落進他的血管，時間彷彿也被拉長了。
忽然，夜星野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裏提着一個帶提手的一個一次性透明小飯桶，坐到叢凱歌身邊，蓋子一打開，桶內散發出陣陣令人垂涎的肉糜粥香氣，叢凱歌直愣愣的看着飯桶，沒有想到夜星野會跑出去給他弄午飯，他已經夠麻煩夜星野了。
“愣着幹啥？吃吧。”飯桶沒地方放，還很燙，夜星野只能把外套脫下來墊在桶下，端着讓叢凱歌吃，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看着叢凱歌驚訝的表情，把勺子塞進叢凱歌手裏。
“謝謝……”叢凱歌聲音有些低，有點想哭的衝動，果然，人不舒服的時候就是感性的。
叢凱歌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熱氣騰騰的肉糜粥，吹了吹送入口中，粥的口感細膩，味道鮮美，顯然出自一位烹飪高手之手，絕非夜星野所能。
“這是哪來的？”叢凱歌疑惑地問。
夜星野斜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別問那麼多，快吃了，趕緊吃完回去上課。”
這粥當然不是夜星野做的，怕跑遠了叢凱歌上個廁所或者叫護士換藥：不方便，就摸去醫院食堂了，夜星野沒在醫院吃過飯，沒想到這飯居然還是現做的，夜星野只能坐在食堂等着肉粥煮好。
夜星野坐在醫院食堂里，望着窗外繁忙的街道，心中卻想着叢凱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醫院食堂等待一份肉粥煮好，更沒想到這份肉粥的味道如此美妙。當他拿到肉粥時，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還在心裏誇獎自己，簡直是史上最好的老大，還照顧生病的小弟。
叢凱歌品嘗着肉粥，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覺得夜星野並不是一個善於口頭表達情感的人，但這份肉粥卻讓他感受到了朋友之間的溫暖和關懷。“謝謝你，星野哥。”叢凱歌輕聲說道，滿滿的都是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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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野矜持的抬頭，就樂意聽感謝。
叢凱歌吃完后，夜星野並沒有留下多陪他一會兒，把剩下的肉粥吃完問了一嘴叢凱歌要不要去廁所，找護士換了新的藥瓶就離開了。
這讓叢凱歌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輸液結束后，他發現夜星野並沒有回來，一股難以名狀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他清楚地知道，昨天的檢查和治療費用不菲，總計四百三十六元，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奶奶每天早出晚歸掃大街，一天辛苦下來也不過五十塊錢。
想到這些，叢凱歌心中充滿了愧疚，他實在不忍心向奶奶索要這筆對他來說沉重的費用。他曾想過，感冒也已，不治了，但夜星野的一句“感冒也會死人”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正當叢凱歌沉浸在胡思亂想中時，夜星野又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急切地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再耽誤下去就真的要遲到了！”
叢凱歌心上一喜，來不及多想，匆忙整理了一下心情，跟上了夜星野的步伐。
上了摩托車，夜星野丟給他一件大衣，叢凱歌眨巴眨巴眼睛，有點腦子轉不過彎來。
夜星野沒好氣：“穿上啊，等什麼呢？讓老奴服侍你穿？”
叢凱歌縮了縮脖子，乖乖穿上衣服。
夜星野騎着摩托風馳電掣，叢凱歌裹着大衣暖暖和和。
每天都去醫院報到，叢凱歌的病很快就好了。
……
叢凱歌欠夜星野一筆錢，這讓他感到有些苦惱。
夜星野也認真想了想，他們一個是初中畢業生，另一個是六年級小學生，能夠做什麼來賺錢呢？
周六的清晨，叢凱歌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突然被窗外熟悉的摩托車轟鳴聲喚醒。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跳下床，透過窗戶，瞥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幾天前，叢凱歌曾向夜星野強調不要一大早鳴笛擾人清夢，很不道德，夜星野就幾天沒有鳴笛了，沒想到今早的轟鳴讓他誤以為又要上學。
匆匆吃完早飯，叢凱歌抓起書包就衝下樓去。夜星野看到叢凱歌手裏緊握的書包，眉頭微皺，好奇地問：“你這是要去哪裏？今天是周末。”
這時叢凱歌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周六，他尷尬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今天是要上學的日子。”
夜星野嗤笑一聲，告訴叢凱歌今天要帶他去賺錢。
叢凱歌猶豫片刻，最終將書包放回房間，鎖上門后坐上了夜星野的車。
半小時的車程后，他們抵達了一個陌生的小區。夜星野遞給叢凱歌一個蛇皮袋，手指向附近的垃圾桶：“開始撿吧。”
叢凱歌一時間愣住了，夜星野則沒好氣地催促：“難道要讓你奶奶來還這筆錢嗎？”
叢凱歌立刻明白了夜星野的意圖，連忙道歉，然後拿起袋子開始認真地翻找垃圾桶。
當他打開袋子時，發現裏面不僅有手套，還有一把垃圾鉗，回頭卻發現夜星野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那輛摩托車安靜地停在那裏，但也讓叢凱歌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他沿着小區的道路，耐心地翻找每一個垃圾桶。雖然身體感到疲憊，但內心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曾想過撿垃圾補貼家用，可自己居住的小區早已被其他人搶先一步，唯有奶奶打掃衛生時偶爾能撿到一些賣錢的垃圾。此刻，叢凱歌全神貫注於這項勞動，完全沉浸在其中，忘卻了自我。
正當叢凱歌全心投入撿拾垃圾時，夜星野突然出現，迅速地從他手中拿過袋子。
“快中午了，我們去把垃圾賣掉，然後去吃飯。”叢凱歌還想繼續撿一會兒，但夜星野堅決地阻止了他：“肺炎還沒好透，葯還在吃，別找事兒。”說著，他嫌棄地把麻袋綁好，一把拽着叢凱歌上車，嘴裏嘟囔着，“這麼瘦小，以後長不高可怎麼辦。”
夜星野帶着叢凱歌來到了廢品收購站，把收集到的塑料瓶賣掉。
叢凱歌手裏攥着剛賺來的三十二塊錢，夜星野帶他去吃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
儘管叢凱歌還想繼續工作，夜星野還是堅持送他回家，臨走時，夜星野拍了拍叢凱歌的頭，語氣雖然嚴肅，但充滿了關心：“好好學習，小子，這是你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
新的一周開始，叢凱歌清晨出門時沒見到夜星野的身影，心中雖感不適，但他明白夜星野已幫他解決了生活費問題，並連續兩周接送他上下學，甚至為他準備了午餐。儘管那蛋炒飯口味不佳且不能自主選擇，但想起自己患病時夜星野的慷慨解囊，叢凱歌深知自己無從抱怨。
乘坐公交車抵達學校，叢凱歌意外看到夜星野正在送另一位同學上學，那人正是隔壁班的同學。叢凱歌心頭掠過一絲醋意，彷彿新結識的大哥突然轉向了別人。然而當夜星野發現叢凱歌后，朝他轟鳴了一聲，轉身離去，一句話也沒有說，這讓叢凱歌鬆了一口氣，至少夜星野沒有徹底冷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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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叢凱歌逐漸了解到夜星野這群混混並非空手套白狼，他們收取保護費的同時確實會履行保護的職責，對於那些出得起更高費用的學生，還能享受到中午點餐的服務。夜星野會親自到外面買來食物，翻牆進校園給學生送去。雖然叢凱歌囊中羞澀無法享受這種待遇，但他曾幾次主動給夜星野一些錢，認為與其讓別人賺去，不如給夜星野。夜星野也不介意這些微薄的錢財，欣然接受，並繼續堅持接送叢凱歌和包攬他的午飯。
在夜星野日復一日的努力下，蛋炒飯的廚藝也精進了不少，有時竟然能品嘗到美味可口的飯菜，如同外賣一般。每當叢凱歌詢問時，夜星野總是嗤笑他：“你那幾毛錢還想吃現成的？垃圾桶里撿的，你就湊合著吃吧。”
每周六，夜星野都會帶叢凱歌去撿垃圾。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叢凱歌在做這件事，許多姐姐阿姨主動將家中的塑料瓶等廢品積攢起來，等待周六送給叢凱歌。不久后，收集到的廢品不再僅限於塑料瓶，還包括快遞盒子、啤酒瓶、易拉罐等。有一次，叢凱歌和夜星野撿到的垃圾多到摩托車無法一次裝載，夜星野罕見地沉默下來。此時，叢凱歌早已還清了欠夜星野的錢，而夜星野卻依然願意陪着他撿垃圾。
“在這等着。”夜星野留下這句話便騎着摩托車分兩次才把垃圾帶走。變賣后的收入頗為可觀，叢凱歌細心地將每一分錢存入儲蓄罐，想與夜星野平分這筆錢。然而，面對叢凱歌的好意，夜星野則以嫌棄的表情回應道：“你那仨瓜倆棗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