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應邀上門
屋外北風呼嘯，雪花漫天飛舞，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晚香閣店內，熱氣騰騰的羊肉鍋咕嘟作響，食客們圍坐桌旁，談笑風生，驅散着冬日的嚴寒。
葉晚晴看着熱鬧的景象，心中卻滿是牽挂。自從顧雲霆離開已經一年有餘，期間斷斷續續來過幾封報平安的信，提過辦正事之餘要尋找名為“水稻”的農作物。當初，她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誰知他竟真的放在了心上，還親自帶人遠渡重洋。她雖然擔心，但也明白顧雲霆的性子，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師父，您也別太擔心了，師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的。”臨哥兒將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放在葉晚晴面前，輕聲安慰道。
葉晚晴勉強笑了笑，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暖意順着喉嚨流進胃裏，卻驅不散心頭的那一抹寒涼。“但願如此吧。”她輕嘆一聲，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門外，彷彿期盼着那個熟悉的身影能夠出現在風雪中。
遠在千里之外的南洋島嶼，顧雲霆站在海邊，望着波瀾壯闊的大海，心中亦是思緒萬千。
“主子，咱們什麼時候啟程？這眼瞅着就要過年了，再不回去，嫂子該擔心了。”蔣奇走到顧雲霆身旁，望着北方，眼中滿是期盼。
顧雲霆沉默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那是葉晚晴送給他的定情信物。玉佩入手溫潤，彷彿帶着她身上的溫度，讓他倍感安心。“再過幾日吧，等這批種子晾曬完，我們就啟程。等開春了，正好可以播種。”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顧家小院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葉晚晴安頓好顧家人，正準備回房休息，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這麼晚了！”葉晚晴心裏一驚，自從他們一家被流放到此，從未有人半夜造訪。她走到門邊，輕聲問道：“誰在外面？”
“葉娘子，是我們，田大慶和張榮。”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那日在樂都遇到的喜迎客棧田廚子。
葉晚晴心中疑惑，這兩人怎麼會找到這裏來？她看了一眼隔壁房間，顧鄭氏還在熟睡，便放輕了聲音說道：“這麼晚了，你們有什麼事嗎？”
“葉娘子，事關重大，我們不便細說，還請您開門一敘。”田大慶語氣急促，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葉晚晴猶豫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屋內，最終還是打開了院門。藉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田大慶和張榮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那人身穿厚厚的斗篷，看不清面容，但從身形來看，應該是個男子。
“葉娘子，深夜打擾，還請見諒。”田大慶說著，便要往院子裏走。
“等等！”葉晚晴攔住他，警惕地問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田大慶見狀，連忙解釋道：“葉娘子，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受人之託，前來請您走一趟。”
“請我走一趟？去哪裏？”葉晚晴越發覺得奇怪。
“這個……”田大慶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面露難色。
“葉娘子，此事事關重大，恕在下不能透露太多，還請您相信我們，我們絕不會傷害您。”一直沉默不語的斗篷人突然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渾厚。
葉晚晴心中疑惑更甚，正要開口拒絕，卻聽到屋內傳來顧鄭氏的聲音：“晚晴，是誰在外面？”
葉晚晴回頭應道：“娘，是……是之前在樂都城遇到的田廚子和張管事。”
“田廚子？”顧鄭氏披着衣服走出來，藉著微弱的燈光，她一眼就認出了田大慶，“你是喜迎客棧的田廚子？”
田大慶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禮道：“正是小人，給顧夫人請安。”
“你……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顧鄭氏驚訝地看着他。
“此事說來話長，”田大慶看了一眼葉晚晴，欲言又止。
“娘，我……”葉晚晴剛想開口解釋，卻被顧鄭氏打斷。
“晚晴，你先回屋裏去，這裏的事，娘來處理。”
“可是……”
“聽話！”顧鄭氏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葉晚晴無奈，只好轉身回了屋裏。她輕輕地關上房門，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門后，聽着外面的動靜。
“田廚子，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們到底來這裏做什麼？”顧鄭氏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顧夫人，我們……”田大慶剛想開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還是讓我來說吧。”斗篷人說著，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正是這樂都城的一方父母官——周太守。
顧鄭氏微微一愣，顯然也沒料到眼前之人竟是周太守。她穩了穩心神，淡淡問道：“不知周太守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周太守苦笑一聲，拱手道：“顧夫人恕罪，深夜叨擾，實在是事出緊急，無奈之舉啊。”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田大慶，後者會意，立刻上前一步解釋道：“顧夫人，實不相瞞，我家大人年邁的老夫人近日病重，已經水米不進幾日了，眼看着就要……周大人憂心如焚，四處尋訪名醫，可惜都束手無策。小人斗膽問一句，葉娘子可是在青石鎮賣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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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鄭氏點點頭，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卻不動聲色。
田大慶見狀，繼續說道：“那日小人有幸嘗過葉娘子做的面，只覺滋味鮮美，與眾不同，便想着老夫人或許願意嘗上一口。今日周大人尋到喜迎客棧，想請葉娘子去府上一趟，為老夫人做碗吃食，不知……”
周太守也上前一步，深深一拜，“還請顧夫人，葉娘子成全！若老夫人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周某感激不盡！”
顧鄭氏心中明白，周太守這番話並非虛言。一個老人彌留之際，最大的心愿或許就是能再嘗一口人間煙火。她看向葉晚晴的房門，心中思慮萬千。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可若不去，周老夫人那邊……
“娘……”葉晚晴在屋內早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得清清楚楚，她輕輕推開房門，看了一眼焦急的周太守，又看了看面露難色的顧鄭氏，心中已有決斷。
顧鄭氏剛想開口阻止，葉晚晴卻搶先說道：“周大人不必如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就……”
“不行！”顧鄭氏厲聲打斷了她，“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
葉晚晴握住顧鄭氏的手，示意她安心，“娘，您就放心吧，我帶上防身的藥粉，再叫上臨哥兒一同前往，定不會有事的。”葉晚晴說著，輕輕拍了拍顧鄭氏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顧鄭氏見葉晚晴心意已決，也不再阻攔，只是叮囑道：“那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些。臨哥兒那孩子粗心，你得多留個心眼。”
“知道了，娘。”葉晚晴笑着應下，轉身回了房間。而周太守因惦記老夫人，跟田廚子先行離去。
葉晚晴進屋后從床頭的箱子裏翻出一包東西，那是她特意配置的防身藥粉，只要輕輕一吹，就能讓人瞬間失去行動力。隨後，她又從廚房的角落裏取出一塊上好的金華火腿，這是她特意留着過年吃的，如今看來，倒是要先派上用場了。
收拾妥當后，葉晚晴走出房門，卻見顧鄭氏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院子裏等候。
“娘，您這是……”葉晚晴有些驚訝。
“娘不放心你，跟你一起去。”顧鄭氏說著，將手中的包袱遞給葉晚晴，“這裏面是一些糕點和茶水，路上餓了就吃點。”
葉晚晴接過包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顧鄭氏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始終是關心她的。
兩人走出院子，張榮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他見葉晚晴和顧鄭氏一同出來，先是一愣，隨即憨厚地撓了撓頭，“嬸子，您也要去啊？”
顧鄭氏點點頭，“這孩子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張榮見狀，也不再多問，只是默默地牽過驢車，將葉晚晴和顧鄭氏扶上車后，便趕着驢車，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