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里魚香
她正想着如何拒絕，一旁的田掌柜卻連忙上前，熱情地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位葉娘子可是有一雙巧手，做的飯菜那是一絕！便是這簡單的魚片粥，也做得香飄十里，讓人垂涎三尺啊！”
田掌柜一邊說著，一邊朝葉晚晴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得罪了這位貴人。葉晚晴無奈，只得將手中的魚片粥遞了過去。
張榮接過魚片粥，輕輕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魚肉的鮮嫩，米粥的香滑，再加上各種調料的完美融合，頓時在口中形成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美味。
然而，張榮吃了幾口后，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似乎對這魚片粥並不滿意。
“敢問大人，可是這粥不合口味？”葉晚晴察言觀色，見張榮面露難色，心中不免忐忑。莫非這位張大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嫌棄她這魚片粥太過簡陋？
張榮放下手中瓷碗，沉吟片刻，才開口道：“並非不好，只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只是這魚肉雖鮮，卻少了幾分滋味，未能將其鮮美完全激發出來，實在可惜。”
葉晚晴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心中一動。她想起這魚片粥的做法，的確是為了照顧顧鄭氏和顧曉晨的身體，特意做的清淡爽口，只放了些許鹽巴和薑絲去腥。如今看來，這位張大人顯然是更喜歡濃郁的口味。
“是民婦思慮不周了。”葉晚晴微微一笑，“不知大人可願一試其他菜式？民婦願為大人做兩道以魚為主的菜肴，保證讓大人滿意。”
張榮聞言，來了興緻：“哦？娘子還有何高招，說來聽聽。”
“這第一道菜，名為魚頭燉豆腐。”葉晚晴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中構思着菜品的呈現，“選用新鮮肥美的魚頭，配以滑嫩的豆腐，佐以蔥姜蒜和辣椒等調料，小火慢燉至湯汁奶白，魚肉軟爛，豆腐鮮香入味。此菜湯鮮味美，營養豐富，最適合在寒冷的冬日享用。”
“這第二道菜，則是紅燒魚雜。”葉晚晴頓了頓，繼續說道，“將魚鰾、魚腸等魚雜洗凈處理乾淨，再配以豆瓣醬、料酒、醬油等調料，大火爆炒，直至魚雜色澤紅亮，香氣撲鼻。此菜口感豐富，香辣下飯，最能勾起人的食慾。”
張榮聽得食慾大動，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本就喜愛美食，又久經沙場，對這種香辣的菜肴更是毫無抵抗力。只是，這荒郊野外的客棧，真的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嗎？他心中不免有些懷疑。
“好，那張某今日便嘗嘗娘子的手藝！”猶豫片刻，張榮終於點頭答應。
葉晚晴得到應允，立刻轉身進了廚房。她先吩咐店小二去準備食材，然後便開始熟練地處理起魚頭和魚雜來。
田大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有人處理食材如此乾淨利落，彷彿庖丁解牛般遊刃有餘。尤其是葉晚晴處理魚雜的手法，更是讓他嘆為觀止。要知道，魚雜處理不好，便會有很重的腥味，這也是許多人不喜食魚雜的原因。但葉晚晴卻能將魚雜處理得乾乾淨淨，一點腥味都沒有，這讓他如何不佩服？
“葉娘子，你這些手法都是從哪裏學來的？真是太厲害了！”田大廚忍不住開口問道。
葉晚晴笑了笑，隨口答道：“不過是些鄉野小技，不值一提。倒是田大哥，可要仔細看着，待會兒我做菜的時候，還需你在一旁幫忙呢。”
田大廚聞言，頓時來了精神，連忙點頭稱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葉晚晴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田大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做了幾十年的廚子，自詡對各種食材的處理了如指掌，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將魚處理得如此乾淨利落。葉晚晴的手指彷彿帶着魔力，靈活地在魚身上遊走，刀光閃爍間，魚頭、魚骨、魚肉便被分離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多餘的肉殘留在骨頭上，更沒有一絲魚腥味散發出來。
“葉娘子，你這刀工……”田大廚忍不住讚歎，“真是神了！”
葉晚晴淡淡一笑，並不多言，只是將處理好的魚頭和魚雜分別放入不同的碗中，加入調料腌制。
處理好食材，接下來便是烹飪的環節。葉晚晴先將魚頭放入鍋中煎至兩面金黃，然後加入清水、蔥姜蒜、辣椒等調料，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燉。
另一邊，她將腌制好的魚雜倒入燒熱的油鍋中，快速翻炒，隨着“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一股濃郁的香味開始在廚房中瀰漫開來。
田大廚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他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烹飪方式，每一步都充滿了新奇和創意。尤其是那股濃郁的香味，更是讓他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刻就能嘗上一口。
隨着時間的推移，魚頭燉豆腐的香味也逐漸飄散開來，與紅燒魚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香味，瀰漫在整個客棧中。
前廳，張榮正襟危坐着，手裏端着茶杯，卻一口也未喝。他的鼻子微微聳動，似乎在捕捉着空氣中的某種味道。
“好香啊……”張榮忍不住喃喃自語。
這香味，鮮香濃郁，卻又帶着一絲微辣，讓人聞之食慾大動，食慾大開。
不多時，，便見那身着素衣的葉晚晴端着兩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那兩盤菜，一盤是奶白色的魚頭豆腐湯，湯汁濃稠，魚肉雪白，點綴着翠綠的蔥花，看着就讓人食慾大增，另一盤則是紅亮亮的紅燒魚雜，魚雜被炸的金黃酥脆，裹着濃稠的醬汁，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太香了”張榮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頓時，一股鮮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裂開來，魚肉鮮嫩無比，豆腐滑嫩可口，湯汁更是鮮美無比，讓人回味無窮。
“好！好吃！”張榮忍不住讚歎道，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菜肴了。
接着，他又夾起一塊紅燒魚雜放入口中，魚雜外酥里嫩，香辣可口，配上香濃的醬汁，更是讓人慾罷不能。
張榮一連吃了好幾口，才放下筷子，對着一旁的侍衛說道：“去，將這兩道菜，給本官打包一份，帶回去給夫人嘗嘗。”
“是，大人。”侍衛領命而去。
張榮又獨自一人將剩下的菜肴一掃而空，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
此時，客棧里其他的客人也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看着張榮桌上的空盤子，以及他臉上那滿足的神情，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掌柜的，你們這店裏，還有沒有這兩道菜了？給我也來一份！”
“我也要一份！”
“還有我！”
一時間，客棧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點菜聲……
張榮酒足飯飽，一抹嘴，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豪氣干雲道：“賞你的！”說罷，也不待葉晚晴反應，便帶着侍衛揚長而去。
田掌柜聞聲趕來，看着桌上那足有十兩重的銀子，眼睛都直了。這可是他們客棧小半個月的收入啊！他激動地搓着手，對着葉晚晴的背影喊道：“娘子，您真是菩薩心腸，遇到了出手闊綽的大人啊！”
后廚里，葉晚晴看着眼前亂鬨哄的場面，不禁有些頭疼。客棧本就不大，剛才張榮的動靜已經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如今大家都想嘗嘗她做的“招牌菜”，你一言我一語地催促着，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掌柜的，你這招牌菜還有嗎？我也要一份！”
“對啊，我也要一份魚頭豆腐湯，一份紅燒魚雜！”
“我的天，這香味簡直絕了，聞着就讓人流口水，掌柜的，趕緊的啊！”
田掌柜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砸得有些暈頭，他只是個開小客棧的，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他求助似的看向葉晚晴，期期艾艾地說道：“娘子，你看這……”
葉晚晴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轉頭對眾人說道：“各位客官稍靜，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只是這魚並非易得之物，今日的食材已經用完，明日才能再做這魚頭豆腐湯和紅燒魚雜，還請各位見諒。”
眾人一聽今日吃不上了，頓時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強求不來，便紛紛散去，各自點了一些其他菜肴。
人群散去，田掌柜走到葉晚晴身邊，滿臉堆笑地說道：“娘子，您可真是我們客棧的福星啊！今日多虧了您，我們客棧才能這般熱鬧。”
葉晚晴淡淡一笑，說道：“掌柜的客氣了，我也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罷了。”
“娘子，您看，明日的魚……”田掌柜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葉晚晴何等聰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沉吟片刻，心中暗自盤算着。如今她身無分文，若是能利用自己的廚藝賺取一些銀兩，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掌柜的，不知您這客棧可否讓我借用廚房？”葉晚晴問道。
“借用廚房？”田掌柜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娘子的意思是……”
“我打算明日繼續做些魚菜，不過這次，我需要收取一些費用。”葉晚晴坦然說道。
田掌柜聞言，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娘子放心，明日我一定早早備好新鮮的魚，至於費用，娘子看着定價便是，我絕無二話！”
葉晚晴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計較。她決定明日推出兩種菜，一種是平價的鮮肉小餛飩，面向普通客人；另一種則是高價的“松鼠桂魚”，專門供應那些出手闊綽的達官貴人。
“掌柜的，明日我需要一些特殊的食材和調料，還請您幫我準備一下。”葉晚晴說著，將所需的物品一一列了出來。
田掌柜不敢怠慢，連忙吩咐店小二去採買。
入夜，客棧後院的廚房裏燈火通明。葉晚晴藉著微弱的燭光，仔細地處理着明日要用到的食材。
她將新鮮的草魚去鱗去鰓，片下兩片凈魚肉，用刀背輕輕拍打，使其肉質更加鬆軟。隨後，她又將魚肉切成菱形花刀，加入鹽、料酒、胡椒粉等調料腌制入味。
做完這一切，葉晚晴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深沉，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