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配夫人就是不死5
張老夫人在眾人的恭維聲中,滿臉慈愛的看了眼宋時萋,低頭時眉眼才耷拉了一下。
暗恨二房的多嘴。
雖肉疼失了一個好莊子,但早晚要死的人,給出去的東西也只是暫時的。
她也樂的配合演戲,在外傳出她對兒媳慈愛的名聲,往後給兒子找繼室也能更有挑選的空間。
之前的兩個碎嘴下人說的何嘗不是她心裏所想。
只是礙於兒子罷了。
青萍歡天喜地的揣了莊子地契回來。
這邊丫鬟們提着食盒開始上菜。
男人們那桌話題全部圍繞着張煥謹,杯盞交錯很是熱鬧。
女眷這邊則顯得安靜了些。
張煥謹幾個叔伯家的嬸子、伯母,嘴裏雖什麼都不說,可眉眼瞟過容氏與宋時萋后。
頗有些意味深長。
事不關己,她們樂的瞧熱鬧。
眾人皆認為宋時萋是來宣佈主權的。
從外面帶回來的女人而已,左不過一個妾室。
竟讓人直接坐在席面上,三房也夠不講究的了。
再看宋時萋,作為主母落到這個份上,嗐!
容氏搓了搓手裏的帕子,受不住不斷掃過來的目光似的略低着頭,看着有些不大自在。
時萋吃的倒很高興,這兩天廚房送來的飯菜雖也不差,但較這宴席上的菜色可不是一個層次的。
對於容氏,張老夫人只是略略解釋了幾句,夾雜上幾句對容家救命之事感謝的話。
至於其他的,如何安置,以什麼身份安置,這些都被故意略過去。
容芬面色愈加發白。
從時萋進入這個世界,這是頭一回見到容氏。
是個容貌清麗的,身材嬌小的女子。
二人視線相碰時,時萋微微對其點頭。
張老夫人面色帶笑,和幾個妯娌閑話,餘光掃了二人一眼,皆不滿意。
若不是兒子強求,且容氏生了她家長孫。
她是看不上容氏這樣商戶女出身的,上不得什麼檯面。
又瞥了一眼宋時萋,這陣子的葯吃下去,人卻越發精神了。
莫不是被察覺了什麼?
不管怎麼樣,換掉宋氏的心思依舊沒消。
時萋吃飽喝足,擺着一張蒼白小臉,虛虛和眾人寒暄了幾句,借口精力不濟直接撤了。
洗塵宴結束后,張煥謹被族中的幾個兄弟帶着出去走動。
曾經的舊友相處間已經不復從前的親切。
當年身份上差不多,同進同出的各家子弟。
如今個個有了自己的差事。
十多年前過去,最差的也都成了同進士,家裏給安排了職位。
有些家族有勢力,本身也有實力的。
甚至都做到了五品禮部郎中。
張煥謹與這些人在一起,已經沒了共同話題。
這幾天見了也只是禮貌性的攀談兩句,也就只有本家兄弟帶着他一起了。
張家三房張煥祿探頭看到樓下的人,招呼道:“七弟,快上來。看看這是誰?”
張煥謹掛上笑,信步上了二樓:“三哥,我到了。”
“哈哈,妹夫來了!快來快來,前陣子聽說你回來,我就高興的不得了,只惦記與你一聚。”宋青山大嗓門的吆喝。
張煥謹一愣,定了定神才恍然記起這是宋時萋娘家二哥。
以前最是不願結交的人,為人過於粗獷,與他曾經的文雅氣度不同。
這次再見,印象卻扭轉了。
當其他人都對他冷淡的時候,這個二舅哥對他還是這樣熱情。
“二哥,原來是你。”
“可不就是我,來來來,坐下說。”
……
時萋“大病初癒”,只派了人向張老夫人解釋。
暫時未大好,就不過去向她請安,恐過了病氣。
以往宋時萋即便是在病中,也要被人攙着到張老夫人正院門口問安。
現下沒有硬要她過去,大約是親兒子都回來了,沒了折騰她的心情。
時萋倚靠在暖榻上,捏起一塊杏仁酥塞進嘴裏。
窗外落雪簌簌,看着窗外打傘走遠的身影。
時萋覺得張家裏也就這個名義上的兒子關心她的死活——不管是出於什麼角度。
家宴過後,張承安依舊是張家的嗣子。
這操作讓時萋有些看不懂。
考慮到如今院試近在眼前,而後就能參加明年的秋闈。
張侍郎平時多有考教張承安。
院試難不倒他,就看鄉試的結果如何了。
若輕鬆考過舉人,且名次靠前。
張家也不怕養着,無論以後如何都是助力。
只是,張承安又不是自個的兒孫,現在佔着族譜里嫡子長孫的位置。
讓那剛回來的親孫兒怎麼辦?
這問題,也是張老夫人所想的,她正拍着桌案質問張侍郎:“以後紹哥兒長大了,你讓他如何自處?”
“婦人短見,如今咱們家只靠我一個人撐着,後繼無力,承安已然被培養出來了,現在送回去,不是便宜了他人?”張侍郎本不欲解釋,又怕老妻拎不清。
左右已經培養了這麼些年,何故在這最後關頭斷了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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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兒子,蹉跎了十來年,還只是當年考過的一個秀才,擱到如今再去參加秋闈也未必能過。
明年但試一回,然只怕是不能指望了。
還不如趁着自己還有能力,盯一盯孫輩。
這幾天抽空就得看看紹哥兒的開蒙情況。
張侍郎想到這兒,不由在心中搖頭。
張老夫人有些不憤:“我謹哥兒當年可是早早考上了秀才的,他那些同窗學問都是不如的,若我謹哥兒沒丟,武家和陸家那兩個小子拍馬都不及……”
沒等她說完,便被張侍郎的一個茶杯打斷。
“休要胡言!”
杯盞碎瓷迸射,張老夫人噤若寒蟬。
待張侍郎背着手走出去很久。
張老夫人抬手,把自己手裏的杯子也摔了出去。
張煥謹並不知道老父親對學業上已不復當年抱有期望。
他這陣子都住在書房,日子過得樂不思蜀。
家宴過後,他出門與舊友相聚。
酒足飯飽之後,也不記得是哪個好友送了個美人。
他怕張侍郎責怪,便把人放到了書房做個磨墨丫鬟。
紅袖添香好不快活。
容氏進府半月有餘,依舊這麼沒名沒分的住着。
與張煥謹剛回府那陣子,起初男人還對她極好,甚至和她一起商議怎麼解決前頭那個。
這段時間則很難見到人了。
“百巧,你去書房請姑爺過來一趟,說我有要事。”
昨晚派人去請了兩次,都說張煥謹外出未歸,她這心裏越發忐忑沒底。
“是,小姐放心吧,一早我聽順子說,看到姑爺了。”百巧脆聲應着。
容芬點了點頭,手裏的絲帕被捏了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