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配夫人就是不死4
再次倒掉一碗湯藥。
這張府要弄死她的決心太堅定,大約是過了這麼些天,看她依舊能喘氣,不僅加大了用藥量,屋外時不時還有那影影綽綽盯梢的人晃動。
時萋空了的葯碗放到桌子上。
制止了翠微忙着收碗的動作。
“翠微你過來。”時萋招手讓她附耳來聽。
低聲吩咐了幾句后,在翠微詫異的目光下勾了下唇角。
根據她這幾日的觀察,宋時萋身邊這兩個貼身丫鬟如記憶里一樣,都很忠心。
既然是值得信任的,也就可以派她們做些事了。
“你不打算離婚啊?”竹子按捺不住,又開機來查看情況了。
正觀察到時萋剛剛的操作有些疑惑。
“不離。”
這個時代再嫁很正常,婦人守寡也可以。
和離后孤身一人卻不被允許。
宋時萋娘家看似不錯,但絕不會收溜大歸的女兒養老,亦不會同意其自立門戶,污了家族其他女孩的名聲。
和離之後,保準是要再次被宋家重新許配人家的。
這世道作為女人很是艱難,嫁人前所屬權歸父母,嫁人後歸婆家,就算被休也是重新把歸屬換回父母身上。
反正是不歸自己。
想特立獨行?
得了吧!一己之力挑戰整個封建統治,咋想的呢。
她若是敢找地兒搬出去自己獨居,第二天娘家就得帶人上門把她帶回去重新婚配。
再粗的大腿也干不過一群細胳膊。
竹子不太明白時萋的想法,它一個新機子,沒什麼任務經驗,但按它資料庫里查到的打臉課程,這個時候勢必要甩給男人一張和離書,打臉后強勢崛起一條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它現在也沒KPI要求,苟到大結局保住性命才是關鍵。
“夫人,李嬤嬤過來說明日府里給爺兒辦洗塵宴,問您去不去。”青萍說到這就住了嘴,拿主意的事還得看主子自己。
時萋點頭,她現在住的院子是原來張煥謹的院落,離正房最近。
即便前面不通知,她們這邊也能聽到些消息。
張老夫人派人來通知,也不過是走個形勢,以她前兩天的狀態起身都困難。
只是,她現在仍然是正房嫡妻,這個宴還是要去看看的。
“交代你的事辦好了嗎?”
翠微立刻意會:“已經安排送出府了。”
時萋滿意點頭。
不到一日,容氏能不能當繼室夫人的話題就在府里傳開了。
李嬤嬤剛從偏門進府不久,就聽假山邊傳出兩個女人的聲音。
“……現在府里夫人眼看着就不行了,容夫人也是明媒正娶過的,膝下還有一子,掌家是遲早的事。”
另一人哼了一聲:“你看容夫人現在風光,可到底出身不行,一個商戶女,眼界、家世背景都不行,還真能成當家主母?就算府里現在這位沒了,繼室也得挑門當戶對的,至於兒子,大爺正是壯年,何愁沒有嫡子。”
李嬤嬤暴呵出聲:“誰?誰在那邊?”
洒掃的婆子立刻噤聲。
李嬤嬤咬了咬牙齒,看來之前都白敲打了。
背後議論主子這事,絕不能再有。
扣了幾個碎嘴婆子丫鬟的月錢后,李嬤嬤加快腳步回到老夫人所在上房。
“自從謹哥兒回了府,事事都順心的很,看這天兒也是難得的晴朗。”
“老夫人說的是……”
李嬤嬤應了句,但也不得不在這時候掃張老夫人的興。
閑聊了幾句沒有營養的,便揮手打發走周圍的小丫鬟。
這才和張老夫人彙報。
張老夫人本舒展的眉眼擰在一塊,手上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捏的李嬤嬤“嘶~”一聲。
深怕老夫人怪她辦事不力,李嬤嬤眼珠轉了轉,重新攙扶住老夫人的手低聲道:“也不見得是咱們府里傳出來的閑言碎語,許是容氏進府時帶進來的雜人。”
張老夫人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李嬤嬤住了嘴。
張老夫人沉默片刻,低吟了一句:“芙霜,你說會不會是松香院那邊知道了些什麼?”
李嬤嬤安撫道:“不會的,那邊都是經事的家生子,且只是幫着遮掩,並沒有親自做些什麼。奴婢已經派人去查根源了,老夫人別因為這些蠢笨奴才擾了興緻。”
“嗯,打一頓發賣出去,府里新進的下人也該整頓整頓。”張老夫人沉聲說了一句,邁步往前廳走。
府里大管事查了一番閑話來源,指向基本都是容氏和張煥謹那個院子裏。
暖香閣里不少下人都是剛買回府沒多久的。
這事便也不了了之,府里近一大半嚼舌根的下人都被罰了月錢。
“翠微,來給我梳妝。”時萋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
“夫人,您這身體還沒大好……”
時萋揮手打斷她,示意青萍來。
翠微嘆氣,只得也上前忙活。
這幾天夫人看着狀態是不錯,可之前人都差點沒了,該將養着才是正理。
“臉擦白一點。”時萋盯着自己的臉,指揮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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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三人到的時候,男女賓客正準備入席。
張家宗族這些年最出息的就是張侍郎,張煥謹失蹤多年,又是唯一嫡子。
歸家這樣的大事,該擺的排場可缺不得。
洗塵宴除了張侍郎的幾個兄弟外,還有同一宗族的親戚。
其中也包括嗣子張承安的親叔伯。
嚴格算起來,張承安已在五服了,這洗塵宴本不會請他的叔伯長輩。
想來是要藉著這個機會讓張承安歸宗。
時萋扶着人進來,徑直往女席那邊走去。
張老夫人眼尾抖了抖,實是沒想她會來。
“母親,兒媳來晚了。”時萋看似慢條斯理的,動作卻快,幾步便到了張老夫人身邊,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隨後又挨個與這桌的長輩打招呼。
張老夫人拉過她的手:“怎地趕過來了,怕你身體吃不消,本囑咐你多歇息,好好將養着。”
“今兒個是給大爺辦洗塵宴的好日子,雖母親體恤,但兒媳定是要和家人一塊兒給大爺慶賀的。”
兩人一陣兒的母慈媳孝。
容氏安靜坐在一邊,以“恩人”的名義。
正經人家,妾室是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
經過前幾日府里下人中傳出的言語,張老太太心裏早就沒了抬舉容氏的念頭。
張家二老夫人和幾個妯娌對視一眼,笑眯眯的和時萋寒暄:“是聽說你前陣子病了?可是好些了?”
“勞二伯母惦記,已經好些了,陳先生說是氣血兩虛,得靜養溫補着。只是這些年虧損了些,不是一時半會能補回來的,平日裏喝些溫補的,泡澡的水裏也可以加些藥材,若是有能得溫泉滋養則更好了。”
二老夫人的大兒媳連連點頭道:“我娘家嫂子也是體虛,她也說多泡泡溫泉對身體有益,七弟妹不如試試。”
時萋含笑頷首:“按大嫂所言,果真是效果非常。只可惜京郊的溫泉莊子稀罕,想要購置很是不易。”
一向和張老夫人關係不好的三老夫人撫掌道:“這有什麼稀罕的,五弟妹不就有個莊子在城外?聽說那溫泉池子修的很是不錯。”早些年還沒有分家時,她可沒少聽這位不着痕迹的顯擺自己陪嫁豐厚。
時萋恍然想起似的轉頭看向張老夫人:“三伯娘說的可是母親的陪嫁莊子?”
她只是把話題往上面引了一下,張家自有這麼多配合的人。
張老夫人眯着眼笑得和藹:“這有什麼難得,左右是自家的莊子,想去便去。”
“母親平時待我頗為慈愛,如今這麼好的莊子也給兒媳養病,兒媳多謝母親賞賜。”
張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家人可不許這麼客氣。”
“是,兒媳聽母親的。青萍,跟着李嬤嬤拿地契去。”
張老夫人掛着笑容的臉僵住,李嬤嬤也一時愕然反應不過來。
直到青萍笑眯眯的催促李嬤嬤。
張老夫人才重新換上溫和笑臉:“不過是個莊子,萋萋喜歡就好!”
她平素就好面子,若時萋私下裏說這話,她理都不會理。
甚至會教育是宋時萋不要眼皮子太淺。
可此時幾個不對付的妯娌,宗族小輩媳婦子都看着,她只能故作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