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桃花源
石青晏說,這裏就像桃花源記里描述的一樣,我從上了岸開始就沒覺得有任何相似點。
天始終灰濛濛的,到處都是垃圾和塵土,還有些許白森森的骨骼,每隔一段路就有些破爛不堪的房屋。
船行半路我便下水游到了岸邊,我想它的盡頭肯定有東西在等着,為了安全起見,我中途下船了。
“師兄,我進來了,你那邊怎麼樣?”
手錶裏傳來流月的聲音:
“村長被我控制了,真話符很管用,他說了真話,但是他知道的並不多。這是他們祖輩傳下來的規矩,要給裏面定期進貢活人,這樣能獲得一枚長生果,長生果可以讓他們最多活到140歲,全村人分食一個,每人能延長几年的壽命不等。每次需要新娘,會有使者從河裏出來傳達訊息,其他的村長也不知道了。你在裏面怎麼樣?”
“目前沒事,這地方昏暗僻靜,了無人煙,你們先不要進來,待我探探虛實。”
“注意安全。”
我沿着河水的方向往裏走,但是又不敢太靠近河邊,時刻注意隱藏身影。
十幾分鐘后便到了花船停靠的位置,地上很多腳印,人早已不見,估計是去彙報情況了。
步行數百米,眼前居然豁然開朗,我看到一大片結有果實的樹林,靠近后仔細觀察,這樹葉的形狀酷似人類的手掌,我比對了自己的手,發現除了大小不一樣,外形幾乎一致。
樹上結有果子,但是數量極少,有紅色和綠色之分,全都呈橢圓形,其中紅色果實個頭大,像個西瓜。我三兩下便上到一棵樹上,這棵樹上只有一顆紅果,近距離看,紅色的外皮下果肉竟然有些透明,隱約能看到內部有一顆奇形怪狀的果核,我用手觸摸了果實,居然是Q彈柔軟也不是特別沉重,怪不得能掛在樹上。
另一邊樹上的綠色果實很小,最大的和蘋果差不多,小的像一顆李子,外表沒什麼奇怪的,就是普通的果實。
從上到樹上開始,我心裏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耳邊總是傳來若有似無的細碎聲音,實在是太微弱,這林子詭異待不得,我必須儘快出去。
“師兄,村長有說長生果是什麼樣子的嗎?”
“綠色,像平常吃的杏,比較小。”
“他們見過紅色的果實嗎?”
“沒有。你是看到什麼了嗎?阿嬌,看到奇怪的東西別亂動,尤其是管住自己的手!”
呃,流月是知道我這個人手賤的毛病。
不過我能確定的是,村裡人吃的應都是低級的小果子,那紅果着實詭異,我打算摘一顆切開看看。
手起刀落,我用外衣抱住了它,奇怪,這樹的枝幹竟然開始流血,而且葉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脫落,我立刻從樹上跳下來,幾十秒不到樹葉已經脫落光,樹枝開始乾枯甚至斷掉,巨大的樹榦竟然在慢慢縮小,三分鐘后這棵樹已經毫無生機徹底枯死了。
我走近觀察,樹根的位置有些異樣,我抬起右手稍微用力一推,枯樹便倒下了。瞬間,一股腐朽腐爛的氣味從地底傳來,連根帶起的東西居然是一具屍體,一具已經腐爛了一大半的女屍!
這味道真是刺激,熏得人直接上了頭,強忍着不適感我蹲下身查看屍體,是肚子的位置長出了一棵樹,對上昨天的女鬼黃敏嘉說的,我大概是心裏有了底。
我還想在仔細檢查一番,可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過來了。
我以極快的身影轉身跑進樹林,隱藏了自己的氣息躲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上。
“怎麼回事?靈果樹為什麼死掉了?快去找果實在哪。”
“會不會跟今天跑掉的新娘有關?”
“說不好,趕緊跟外面聯繫,讓送進來兩個女人。另外,多派幾個人找跑掉的那個。”
底下有兩個人,他們身形高大壯碩,可偏偏頭髮花白一片,距離太遠,臉看不清,但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老。
見找不到紅果實,兩個人立刻掉頭,焦急地往樹林深處跑去,我偏偏跟了過去,想必可以摸到他們的老巢。
快速奔跑了十幾分鐘,我竟然真的來到一處桃花源。
站在樹上眺望遠方,入眼儘是高低不平錯落有致的農屋,每家每戶的後院甚至還有田地,就連樹林不遠處都有幾塊開墾的良田,不少農人穿着普通的衣服在田野里忙碌,也不知道在這處沒有陽光的地界,土裏能長出什麼作物。
遠處的村莊也能看到人頭攢動,我甚至聽到有小孩子玩耍叫喊的聲音,母親呼喚孩子的聲音,男人呵斥的聲音。
揉揉眼睛拍拍頭,眼前景象還在,這真不是撞鬼做夢,着實讓人匪夷所思。
這時,手錶裏傳來流月的聲音:
“阿嬌,石青晏進去了!”
“不是說等我消息嗎?”
“他趁我對村長問話,跑掉了,我現在就在河岸邊,他已經坐着花船進去了。”
“我摸索到了一處有人的地帶,這裏的情況詭異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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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我在村長屋子發現一本冊子,上面記錄著送進山洞的每個人的姓名,年齡,甚至來歷,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唐朝!”
“唐朝距今一千多年,而石青晏說他是幾百多年前進入的,時間上有問題。要麼他說了謊話,要麼……這裏怕是真有詭異之處。”
“阿嬌,你注意安全,我安置好外面就進去找你。”
“如非必要,別進來,這裏的環境我目前也弄不清楚。”
這麼躲着也不是辦法,如果露面跟他們產生肢體衝突,我有80%的幾率贏。
不管了,賭一把。
我一躍而下,慢慢的靠近村落。
田中開始有人停下手中的農活,幾個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全都用懷疑的眼光看着我,他們穿着古人的衣服,頭髮整齊的梳在腦後綁起來,和外面的普通人沒有分別。
我想靠近一些人,試圖和他們交流,但無一例外,他們都不敢和我說話,就是那樣盯着我。
走進村子,圍觀我的人更多,他們大多數都躲在較遠的位置或者自家門后,怯生生的看着我這位不速之客。
村子很大,房屋眾多,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往哪裏走。
在眾目睽睽之下溜達了好半天,迎面走來兩個滿頭花白的男人,正是我先前在樹下看到的兩個人。
“閣下有緣進入到這裏,我們村長有請。”
說話人語氣生硬,言簡意賅,說罷就轉頭引路不再理會我。
看這架勢,我無論問什麼他都不會說,於是便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所謂村長的家也和其他的房屋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門口大了點,進了門我看到有個年輕人坐在大屋內,他身旁還站着幾個滿頭白髮的男人女人。
帶路的兩個人對着年輕人低頭鞠躬:“村長,人帶來了。”
年輕人正低頭喝着茶,喝了一口后又把茶杯放到桌上,左手做了個手勢,所有人全都退下,整個寬敞的堂屋只剩我和他。
這傢伙長得白白凈凈,眉眼看着和石青晏很像,但他長得更年輕皮膚更白,他也許就是石青晏的弟弟。
他面帶微笑的打量我,開口道:
“把東西交出來,我會派人送你出去。出去后不要和任何人討論這裏的事。”
“你要這紅果子嗎?”
我抬起左手的衣服晃了晃,紅果就在這裏面。
“你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想跟你為敵,大家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交出果子,我放你走。”
他依舊是好聲好氣的和我溝通,還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剝起桌上的綠果子。
我乾脆打量起他的屋子,空間很大陳設簡單,牆上掛着幾幅手寫的書法作品。
“你在這裏過的生活看樣子很枯燥,為什麼不出去看看呢?外面的世界很豐富的。”
“我勸你別自作聰明套話,趁我心情還好,把東西放下趕緊走。”
“別急眼,又不是不給,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來這兒嗎?”
我順勢坐到了他的左手邊,
“你叫石青昱對嗎?”
我的眼睛看向他,他面無表情的吃下綠色果子。
“有個叫……”我話沒說完,他便瞬間出手攻擊我。
這人的拳腳功夫相當了得,力道剛猛拳拳生風,他的攻擊速度很快,眨眼間我便連退幾步被他步步緊逼。
幸虧我也不是吃素的,一招一式能跟他杠上,他見我功夫不錯,竟微微挑眉嘴角還露出一抹笑容,隨後越戰越勇。
我們直接破門而出,打到了庭院裏。
院中的幾個白髮男人紛紛想出手幫他。
“都滾開!誰也不許幫忙!”
一路追跑激斗,我沒有動刀,不知怎的,只覺得他並沒有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想法,甚至是想引誘我去什麼地方。
終於,我們跳進一方池水,這應該就是那聖河的水,石青昱停止打鬥,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你見過我哥?”
看他一臉凝重的望着我,我點了點頭道:
“他已經進來了。”
“混蛋!這個傻瓜,已經跑出去了,為什麼還回來!”
“是他請我來幫忙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說說看嗎?”
“在水裏能逃脫它的監視,我們不過是它圈養的口糧。你最好趕緊離開,順着河水,如果幸運你能出去,運氣不好那就留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