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車上
“鍾玲同志，你不用謝他！他都沒頂上用！”李暉放下茶缸子，擦了擦嘴，笑嘻嘻的對鍾玲說。
“哈，話可不能這麼說，任何一個在別人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的，都是團結互助的好同志！”鍾玲也被活潑的過分的李暉逗樂了。
“去你的！”董建軍忍不住很尬的捶了李暉肩膀一拳。
“哎呦！這一拳力氣有點兒大！”李暉誇張的揉着肩膀嚷嚷。
“滾！你不見得比我強！”董建軍笑罵。
顧樺又低頭看着手上的報紙，沒有理會他們那邊的動靜，鍾玲則是坐在那裏笑看着二人打鬧。
“喂！沒看到我們站在這裏半天了嗎？幫我們把行李放行李架上呀！”
在座位旁站了半天的一男一女，見沒人搭理他們，那女的便忍不住開口了。
“媛媛！說話客氣點兒！”那男的見狀，連忙拉了方媛媛一下提醒。
“他們也真是的！剛才這個幫忙那個幫忙的，咱們過來，都不見有個伸手的，怎麼，幫人還得挑着撿着？”方媛媛沒好氣的指桑罵槐。
“呵呵！那個，同志，幫我們放一下行李包，可以嗎？”那個男知青見沒人搭理他們，便笑着，很客氣的說話。
他說話是對顧樺說的，顧樺始終沒抬頭，目光便看向了董建軍和李暉。
李暉連忙拿了茶缸子喝水，裝作沒看見，沒聽見。
董建軍則是扶了扶眼鏡，呲着大白牙咧嘴一笑：“我沒力氣，搬不動！就不丟人現眼了！”
鍾玲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咧嘴笑：“我三天沒吃飯了！也沒力氣！看看我面黃肌瘦的臉就知道了！”
方媛媛和那個男知青還真將目光落在了鍾玲臉上。
還別說，鍾玲雖然面容清秀，卻是憔悴不堪，人又瘦弱，臉黃的像摻了鹼面兒似的。
“你莫不是有病吧？？”方媛媛忍不住脫口而出。
“怎麼說話呢？你才有病！你家裏人都有病！”鍾玲一聽這話就火了，瞪着方媛媛回懟，恨不得抽她的架勢。
顧樺用報紙遮面，嘴角忍不住用力勾了勾，這女知青真是虎啦吧唧的！
這麼直爽的小可愛，怎麼活到現在的？？
“你怎麼罵人呢？我好心的關心你！”
“你是我什麼人？我用得着你關心？”
“……”方媛媛被懟的啞口無言。
“媛媛！少說兩句！”
“劍峰哥！你看她……”
“行了！行了！別說話了！”
李劍鋒頭疼的要炸了，對於這個被家裏寵壞了的嬌嬌女，他也是心累的很。
“你扶着點兒，我把行李放上去！”李劍鋒算是看出來了，這裏根本沒人會搭理他們。
就方媛媛這一開口，就把人都給得罪的死死的了。
“哦！那你可小心點！”方媛媛心不甘情不願的伸手，用力，幫着李劍鋒往上放行李。
虧了這會兒，過道上沒啥人了，沒人催促，不然，非得吵起來。
他們倆的行李包，倒是沒鍾玲的行李那麼重，二人合作，片刻也就全放上去了。
“哎呀！沒位置了！”
“擠擠就行了！都是被褥，有彈力！”
李劍鋒怕她又出什麼么蛾子，連忙說道。
倆人又費了半天勁，總算將行李搞定。
“劍鋒哥，你坐裏頭，我不想挨着她！”方媛媛指了指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的顧樺小聲說。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快閉嘴！我坐裏頭！不想挨着這個，不想挨着那個，也不問問人家願意挨着你不！”
李劍鋒也有些煩，忍不住嘀咕，這女的一看就不好惹，力氣又大，惹毛了人家，捶你兩拳就老實了！！
“劍鋒哥你凶我！！”
“我就沒說話！”
說著，李劍鋒用手比着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緊緊閉上了嘴。
對面三個看熱鬧的，都深淺不一的笑了起來。
尤其是李暉，笑的那個爽朗，整個車廂都聽得見。
方媛媛脖子一梗，臉一揚，就要開口，被李劍鋒拉住，給她嘴巴也比劃着上了一個拉鏈兒。
“閉嘴！休息！不然的話！我不帶你了！咱倆分道揚鑣！你凈惹麻煩！我可不想一直跟你後頭擦屁股！我怕挨揍！”
李劍鋒板著臉，一臉認真的威脅。
方媛媛癟着嘴，一臉委屈巴巴的保持着沉默，沒有再開口說話。
耳根子總算清凈了，顧樺打了個哈欠，抖了抖報紙，把報紙翻了個面兒，繼續看。
過了一會兒，過道里又過來倆人。
一個是身穿灰色棉布褂子，梳着兩條短粗辮子，長的人高馬大的女同志。
顧樺都有一米六五了，目測這女同志比顧樺還高三四公分，骨頭架子大，身上肉也多，顯得很壯實。
顧樺感覺到一個龐然大物站到了對面。忍不住挑眉瞄了一眼。
心說，這時候，家家都缺衣少食的，這女的怎麼長那麼壯實的？？
另一個就是顧雪了，只見顧雪正在過道里一點一點挪行李。
怎麼叫挪呢？因為她根本搬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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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行李搬起一點兒挪一段兒，就放下，挪一段兒，就放下，正在教鋪蓋捲兒學走路……
只是吧，已經走到了，鋪蓋捲兒還沒學會！！她倒是累的氣喘吁吁。
顧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顧雪眼中噴火，帶着仇視的眼神瞪了顧樺一眼，停在了顧樺對面的座位旁。
那個壯實的女同志，已經把行李放好，也坐到座位上喘氣去了。
別看這女同志壯，身子挺虛，弄行李過來，累的也快趴下了。
顧雪站在行李架下，抬頭看看上頭，又看看地上的行李，站在那裏低着頭，啪嗒啪嗒抹眼淚。
……
那個壯實的女同志，不禁納悶兒的轉過頭，看着顧雪。
“喂！我還沒埋土裏呢！光對着我哭，也不念叨，我哪知道你想幹什麼！”壯實女同志被她搞的心煩，忍不住嚷嚷開了。
被她一吼，顧雪哭的更大聲了，簡直是上氣不接下氣。
“……那個，大家都看見了啊！我可沒把她咋滴！”壯實女同志見狀，表情極不自然的衝著周邊的人聲明。
“謝小苗！就你那大體格子，大嗓門兒，是誰被你那一嗓子也得嚇哭了！”
這時，顧雪他們座位前頭的靠背後面升上來一顆腦袋，雙臂趴在上頭看着後頭說起了風涼話。
“張紅霞！你別跪我！承受不起，你怎麼比這女同志還實在，你求我，我也不會幫她的！我娘好不容易給我養胖，累瘦了怎麼辦？？”
“誰跪你……”說到一半，張紅霞想到此時她還真跪在座位上跟後頭的謝小苗說話，便哼了一聲縮回去了。
“行了！你倆天天掐，沒完了是不是？”謝小苗身邊的男的沉着臉訓人。
“這位大哥！能幫我放一下行李嗎？”
顧雪沒轍了，便對這個男的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