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橫禍突降,夢源頑童神鬼百態:

第1章 橫禍突降,夢源頑童神鬼百態:

這原本是小事一樁,徐寡婦大人小孩罵過不少,鎮子上的人誰也沒有牢記在心上。可那卜酒料並沒有事過印痕消,躺在河邊的柳樹林子裏,是百個委屈,千個不服。‘哼’!你個死寡婦,罵了我這麼長時間,得想個好辦法治治你,我給你找個伴,噁心你一下。找誰好呢……他拍着個腦袋,在絞盡腦汁策劃着如何報復徐寡婦的事,不知不覺中,竟然睡了過去……突然,腳脖子上有個涼颼颼的東西在蠕動,一下子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朦朧着睡眼不經意一看,是一條接近手腕粗的烏梢蛇。

雖然心裏知道這蛇沒毒,但卜酒料對蛇非常恐懼,在毛骨悚然之中,幾乎是彈跳着從地上竄起身來……

那烏梢蛇也因此受到驚嚇,出於本能,扭動着身子向遠處逃竄。

噩夢般的瞬間非同小可,迫使卜酒料全身不自主地顫抖着,那驚魂未定的眼光,緊緊盯着逶迤逃跑的烏梢蛇。

萬物皆有靈性,烏梢蛇轉眼之間,就鑽到草叢裏,消失不見了。

過了好一會兒,卜酒料這顆突跳的心臟,才算鎮靜下來。再一看那放在樹下的鳥窩,窩還在,可幼小的鳥兒,卻全都不見了蹤影。他知道,準是讓這條大烏梢蛇給吃了。

對蛇的極度恐懼感,又把卜酒料帶回到幾天前,光棍子張胡根當著小夥伴懲治自己時的情景。巧的是,此人與那徐寡婦本家是同宗。

卜酒料想到張胡根,那腦子裏立刻就有了壞水。‘嘿’,就你了,正好給那徐寡婦找個伴。

卜酒料這小子損到家了,他晚上偷偷溜進窮得叮噹響的張胡根家,把他脫在炕邊地上兩隻臭氣熏天的破鹿皮靴子,就給偷了出來。隨後,他又來到徐寡婦家的大門前,隔着籬笆牆扔進去一隻,聽到響聲后,怕徐寡婦出來揍他,另一隻就丟在籬笆牆外面的衚衕里,轉身就跑了。

第二天,鎮子的街上,人們就傳開了。徐寡婦偷漢子,偷了個光棍子;張胡根爬寡婦牆,裡外破鞋一雙;同姓同宗同被窩,黑天黑貨黑勾當。

徐寡婦憑空受侮辱,火氣難消,倔強勁上來了,一時想不開,拿了根繩子就到河邊歪脖樹上吊。幸虧被人發現得早,沒死成,又給救了過來。

張胡根本來就窮困,憑空沾了一身騷,覺着活着也沒勁頭,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不說,還不時被一些娘們兒啐唾沫星子,像個夾尾巴狗抬不起頭來。他憋氣窩火回到家裏后,頹喪至極,一狠心,翻出來倆巴豆,斧頭一砸,就着一碗涼水就下了肚。但是幾個時辰過後,瀉肚拉稀差點把腸子給拉出來,竟然在炕上昏躺了三天。其結果是,苦沒受夠,罪沒遭完,閻王爺嫌他瘦,沒派小鬼來勾他,也沒有死成。

卜酒料做了大禍,幾天後真相便被人知道了,且已經傳入到他的老爹卜酩醒耳朵里。卜酒料知道大事不好,一直在外面東躲西藏着,可終究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被老爹用繩子綁了回去,挨了一頓刑具不同的暴揍……

夢源皆夢緣,有夢才有緣。若續今生緣,少年敢為先。夢源鎮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青山不老,江河長流。山上有虎豹鹿獐;水裏有魚鱉蝦蟹。靠山逐水而居的人們,時常去獵取山貨,捕捉水物。

但這裏有一種極具靈性的動物,卻能水陸暢行,這就是身披一身貴重皮毛的河獺。在這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可以說是河獺們的最佳樂園。也正因此,常常能在江河之中,看到河獺自然嬉戲或者潛水捕魚的可愛身影。

一天的早晨,太陽還沒升起,東邊天際橙紅濃艷時,卜酒料那皮臉形象就出現在‘駛大江’大車店大門前。他像個偷糧食的大老鼠,貼着牆邊就溜到那兩扇大門處。輕起手推了推,還好,早上店夥計出來挑水,門沒在裏面上門閂。

此時,店掌柜史小江的兒子史鰲,正在大院子中背老爹教給的百家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

卜酒料已經探頭探腦進入到大門內,聽到背誦聲后,接着史鰲的話,張口就來:“見風流淚。”

史鰲聞聲向大門口看過去,見是卜酒料,就沒好氣地說道:“去……我家還沒吃飯,你這麼早來幹什麼?”

卜酒料‘嘿嘿’一笑,接着話說道:“我又不稀罕你家那狗齜牙窩頭,來這裏就為了跟先生學字。”

史鰲原本就對前幾天自己那老爹,答應卜酒料的爹卜酩醒,讓他來跟着學字一事,心裏不痛快。他將目光收回,以一副不屑的神態,說道:“你一貫不說人話,我爹說了,今天有事,不教了,你回去吧。”

這樣的話,顯然是對付不了這小賤皮子的。卜酒料眨巴着眼睛,抬手一指遠處的店門口,嘴裏帶有驚詫的語氣隨口而出:“哎!你爹來了!”

猝不及防的話語,果真將史鰲騙了,連忙扭頭向店門口看去。結果是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卜酒料抓住這個時機,疾步向店門口走去……

史鰲惱怒了,連忙衝過去,伸出胖乎乎的左胳膊,將卜酒料給攔住,嘴裏不依不饒地說道:“我爹在哪?你今天不說出他在哪,我就揍你!”說話間,右手的小拳頭,也就亮了起來。

卜酒料知道,憑自己的這小體格,無論踢打或推摔,都不是這壯實玩伴的對手。他只好不往前硬闖,決定以嘴皮子去應付:“嗐!你轉個頭,比那蝸牛上樹還慢,你爹又回屋裏去了。”

史鰲心裏清楚,這賤皮子連罵人帶胡說,一把就抓住卜酒料的衣領子,吼道:“你再罵我,我可就不客氣了。”

卜酒料心裏話,你小子,那次你還客氣過,不是我這嘴舌厲害,早被你揍過八百回了。他不想讓人抓着衣領子,這樣有損自己的形象,嘴裏說道:“別耍賴,你到屋裏去看看,那個人是你爹不?”

史鰲心想,我爹也沒出去,屋裏的人,不是我爹,還能是誰!他被問得有些無奈,手也就微微鬆了松,嗓子眼裏‘哼’了一聲。

也就在這個時候,皮誠從大門外跑了進來,臉色微紅,樣子挺急切的,像是有什麼事。他一邊向兩個糾纏到一起的兩個人面前走,一邊迫不及待地說道:“鰲子!鰲子!認識河獺不?”

這個頑童皮誠,是鎮上皮匠皮子茂的兒子。在他五歲那年,在玩耍中,不小心由高高的河崖上,摔落到河灘邊,把頭磕破了,昏死過去。從那以後,就落下個病根,腦子裏時不時地容易忘事,不過不算太重。他內心也很想把他從小至今受的無辜打罵都忘卻,此病根也成就了他的這個小願望,有時候不忘掉點事,還會出現坐卧不寧的樣子。時間長了,嘿!覺着忘事是件挺有趣的事,還時不時地特意製造出點事端來。比如,在飯盆里放上兩隻死蛐蛐;或者,將老爹脫掉的鞋子給它燒上個窟窿;再度,把老娘針線笸籮里的線剪成數段……每當他貪圖一時之快后,這頓連打帶罵是跑不了的……

皮誠的到來,徹底給兩個爭鬥的玩伴少年攪了局。史鰲將手撒開,轉臉面向這個極易忘事的玩伴皮誠,用那豹子眼看着皮誠,並以不以為然的口氣說道:“認識,你有呀?”

皮誠眨着小眼睛,極其得意地說道:“不但有,還是活的吶……”他炫耀着他老爹皮子茂,今天早上不知在哪裏弄到一隻大河獺,用鐵籠子關着,放在自家院子中的馬棚里,等到下午就剝皮吃肉……

這話一說完,卜酒料就走過去,抬手輕輕摸了一下皮誠的腦門,嘴裏調侃着說道:“有頭無腦,爛木頭。有腦無頭,糊塗球。”

史鰲聽卜酒料這麼一說,更有點不相信,也跟着用手輕輕拍了一下皮誠的腦門子說道:“又在說胡話,你這忘魂的腦子,能記那麼清楚,誰信你。”

皮誠急了,毫不客氣伸手就把史鰲還沒收回的手給撥開:“不信拉倒,你敢跟我去看嗎?”

“鰲子,忘魂蟲和你叫板吶!你還進屋看爹不?”卜酒料人小鬼大,把史鰲的注意力,極力往皮誠身上引,以此全身而退。他不想深度惹惱自己先生的親兒子,知道現在是適可而止的最佳時機。

“看就看,我怕你呀?”史鰲說完,就跟隨皮誠連同卜酒料一起,到他家那馬棚里去看熱鬧……

三個頑童你前我后,時間不長,就來到皮誠家的馬棚里。當史鰲看到鐵籠子裏關着那個河獺焦急而又無助的樣子時,在他這無憂無慮的少年腦子裏,竟然萌發了憐憫之情,真想走過去,打開籠子門把它給放了。可這河獺是別人的,自己說了不算,怎麼辦呢?意識里冥冥之中好像中了邪一樣,要放掉這隻被困河獺的想法愈來愈強烈,不知是由於着急想把這隻河獺放掉,還是其他別的原因,額頭及臉上滲出來不少汗水。

一旁的卜酒料看看河獺,又看看史鰲,好像從那一張流出汗水的臉上,看出些孩童間隱藏不深的端倪,開口說道:“好一張皮子。”

皮誠今天可算是在夥伴面前揚了威,那是一臉的自豪感,得意之相盡顯其面,歪頭用眼看着史鰲:“鰲子,你看這河獺急的,滿籠子亂轉。”

史鰲想到它過會兒就會被殺掉剝皮的場面,很是於心不忍。他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就開口問皮誠:“你爹賣不賣它?”

皮誠撓了下頭,在腦子裏想了好半天,殘缺的記憶零星的片段。好像他這老爹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吃肉;再就是熟個皮子做個皮匠活;但不妨也經常捎帶着給他熟幾下皮子……至於賣東西他還真不知道,也許自己健忘沒想起來,他兩眼看着史鰲,一時回答不上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卜酒料那些壞水也覺着不放憋得慌,不失時機地說道:“你問他,那還不如問我,他知道個什麼?”

史鰲被卜酒料一激,再看皮誠那個熊樣,氣得兩手一甩,說道:“真是個忘魂蟲!走!不玩了!你以後再忘了事,別找我問……”說著就要往家裏走。

皮誠在這夢源鎮也能就和這史鰲玩得投緣,別人都不太願意跟他玩。這卜酒料更是處處耍笑他,愛理不理……他怕失去這個唯一的好朋友。趕緊說道:“賣,你買嗎?”

“買,怎麼不買?你能說著算嗎?”史鰲把脖子一挺反問道。

“怎麼說了不算?我爹他也要聽我的,我幫你送到家裏。”皮誠為了討好史鰲,也不考慮後果,歪着頭硬硬地說。同時把小眼睛的目光全留在史鰲那張圓臉上。那意思明顯是,你敢買嗎?你有銀子嗎……

史鰲更是個愣小子,沒有不敢幹的事,像個小爺們一樣將手往籠子的把手上一放:“好!夠哥們!抬走……”

結果史鰲和皮誠抬着鐵籠子往‘駛大江’小店走時,在那夢源河邊上,史鰲就偷偷地把籠子門打開。那河獺見籠子門開了,便急不可待地一下子從鐵籠子裏躥出來,快速地跑到了水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它縱身跳向了那深深的河水,一個猛子就扎入深水之中,並在不遠處又從水面冒出頭來,仰頭在水中衝著史鰲抱着前爪。

跟在後面的卜酒料看到這場面后,幸災樂禍地喊道:“跑了……”

皮誠一看到這情景,扔下手中的鐵籠子,立刻就大哭起來,嘴裏說道:“完了,這次我那老爹他指定不會在我身上熟皮子,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史鰲看到河獺跑了,自己內心的目的已達到,安慰着連眼淚帶鼻涕都流到嘴邊的皮誠:“沒事的,我回去偷我爹一小塊碎銀子給你,你回去給你爹,就說是把那個河獺賣給我爹了。”

皮誠甚為感動,雙手緊緊抱着史鰲說道:“你說的話當真?”

“當真!”

其實這隻河獺是只修鍊了幾百年的河獺王,已歷經過數次的劫難。這次本應該是一次天命死劫,反卻有如神助,讓這小史鰲給救了。河獺念念不忘史鰲的救命之恩,經常偷偷跟隨在他的身邊,特別是在水中。因史鰲水性特好,從小就愛在水裏泡着,幾乎是一年的三個季節里,經常隔三差五地下幾次水。自從把那隻河獺放了后,史鰲在水裏也看到過它數次,只不過是每次只能遠遠地在水面上見面后,它也就會匿藏起來蹤影全無。

這次放河獺的行動,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后,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倆人這種小孩子把戲,被各自的老爹識破后,誰也沒能逃脫懲罰,雙雙都被各自的老爹胖揍一頓。實際這兩個人挨揍,與那動嘴的卜酒料,還是有很大關聯的。

翻新擴大加高的山神廟,已有四個年頭了。剛一開始,立刻就引起鎮上人們的注意,紛紛猜想或議論着。在一段時間內,這一夜之間憑空而起的山神廟,就成了鎮子上人們談論的焦點。一些人數次想問那兩個住在廟裏的小道士,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當看到廟裏的高大泥塑像后,人們更有些驚訝,這個塑像既不像山神,又不像閻王,倒有點像個神仙,不管神仙不神仙,他在山神廟裏就是山神爺。消息傳回夢源鎮后,先是幾個威望高的老人陸陸續續去給那塑像磕頭,接着便是鎮子上的一些善男信女每逢初一、十五都來上香。一些家裏有災有難的,有病癱瘓的,也都在家人的陪同下臨時來祭拜。信者為靈,消息不脛而走,不斷有些外地人也聞名趕到這裏來上香。人們就逐漸確信,這是座神廟,廟裏的泥塑像,是個極其靈驗的山神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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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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