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市區
陸偉聽出來了，她念的是鑒湖女俠秋瑾的《滿江紅小住京華》裏面的句子。
是啊，她不是男兒，卻勝似男兒。
周雅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她的聲音最後沒有了，頭也無力地垂下。
“周醫生！”陸偉和草草藥都哭喊着。
草草藥驀然站起身來，端起手中的槍，轉身朝着遠處的鬼子們瘋狂地射擊，一邊哭喊着：“小鬼子們，你們來吧，老子不怕你。”
"噠噠噠！“
日軍的機槍掃射過來，草草藥倒在血泊中。
這時，雷波也爬了過來。
他看見陸偉懷裏一動不動的周雅茹，呆住了。
”營長，周醫生怎麼了？周醫生她怎麼了。“雷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聲音顫抖着問道。
”周醫生，她，她走了！“陸偉的眼淚，止不住成串地往下掉。
”周醫生走了？周醫生走了！“雷波茫然地看着陸偉，低聲地自言自語着。
”周醫生！我們沒有保護好你。“雷波發出悲愴的呼喊着，用手不停地捶着地。
陸偉輕輕幫周雅茹合上眼睛，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來，好像是害怕驚醒睡夢中她。
周雅茹安詳地躺着，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陸偉將周雅茹給他的紙條，裝進了貼身的衣兜。
他摘下軍帽，跪在周雅茹的身旁。
雷波也默默摘下來軍帽，淚水不斷向外涌。
陸偉抓起身邊的槍，冷靜地朝着蜂擁而來的鬼子射擊。
見陣地上的川軍還在頑強抵抗，日軍的山炮，朝着川軍陣地不斷轟擊。
陸偉正在射擊間，日軍的一發炮彈在他身邊爆炸。陸偉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倒在地上。被炮彈震松的泥土，傾瀉下來，將陸偉覆蓋住。
彷彿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在把陸偉向裏面吸，他的雙手在不停地拚命地掙扎。慢慢地，慢慢地，他再也沒有力氣。
他在這黑漆漆的空間裏，不知待了多久。
陸偉從泥土裏爬了起來，天空是一輪慘白的彎月，周圍一片寂靜。
濃濃屍體的腐臭味在周圍瀰漫著，偶爾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顯得格外恐怖。
”我這是人間嗎？“陸偉不敢相信。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
他這才確定，自己確實活着。
陸偉感覺自己肚子很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泥土下躺了幾天。
他緩緩爬起身來，慢慢拍去身上的泥土。
遠處傳來密集的槍炮聲，陸偉聽了聽，那是市區的方向。
陸偉明白，現在日軍已經突破了大場一線的中國軍隊陣地，正在向上海市區進攻。而中國軍隊，已經將防線后移到了蘇州河。
陸偉從泥土裏找到了自己的槍，背在身上。
在陸偉穿越前的記憶里，川軍二十軍因為在上海損失慘重，不久就撤出上海，被調到安徽的安慶去休整。
陸偉心想：”現在上海不斷地在湧入新的部隊，又有被打殘的部隊不斷撤出，一定很混亂。我離開這裏后，也不知道去哪裏尋找他們。“
陸偉想起來周雅茹臨終前的囑託，他摸了摸衣兜，那張紙還在。
於是，陸偉決定先離開這裏，然後去上海市區。
他慢慢地挪動腳步，支撐着身體走了一段路，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陸偉見路邊有一塊紅薯地。
因為打仗，這裏的村民也全都跑光了。
陸偉在心裏說：”對不起了，為了我能活下去，我就只能從你們地里拿一些了。“
他從地里拔出兩顆大大的紅薯，在旁邊的水溝里洗去泥土，就放進嘴裏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
吃完紅薯，陸偉感覺身體有了力氣。
他觀察着月亮的位置，又仔細查看着四周，確認了市區的方向，然後繼續向前走。
前面隱約傳來汽車的聲音，遠遠望去，一長串汽車的車燈在黑夜裏閃爍着。
原來，那是一條公路，鬼子的汽車，在忙碌地運輸着。
看見日軍的車隊，滿裝着鬼子在向前線運送。陸偉真希望自己手裏有一個肩扛式火箭炮，可以好好地收拾鬼子一番。
可惜，在那個時侯，還沒有這種武器。
陸偉握着手裏的步槍，恨得牙痒痒。沒有辦法，他只能暫時伏在路邊等待着。
見鬼子的車隊遠去，陸偉立即向公路跑去，準備穿過公路。
就在這時，遠處又響起了引擎發動的聲音。
遠處一束燈光，隱約可見。
陸偉這時已經到達路邊，正準備穿越公路。
”聽這聲音，好像是一輛摩托車。“陸偉心裏想着。
陸偉有了想法，他停了下來，將身子隱藏在路邊的草叢裏。
不一會，一輛日軍的三輪摩托從公路上駛來，車上坐着兩名日本鬼子。
”來的好！“陸偉心裏暗暗叫着。
看看那摩托靠近，陸偉從地上飛身而起，手裏的槍托砸向那駕駛摩托的日軍。
那日軍被槍托砸中，腦漿迸裂，栽倒在地。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陸偉的掌劈向坐在車斗里的日軍。那名日軍悶哼一聲，也摔下車來。
陸偉身體一躍，坐上摩托車，將摩托熄火。
陸偉檢查着日軍的屍體，從坐在車斗里那名日軍身上，搜出一支手槍和一把鋒利的匕首。
陸偉裝好手槍和匕首，駕駛着摩托車繼續沿着公路前行。
在暗淡的月光下，陸偉看見一路上的村莊和城鎮，幾乎都變成了斷壁殘垣，好不凄涼。
前面已經接近市區，槍炮聲越來越清晰，炮火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耀亮的軌跡。
陸偉關閉摩托車的車燈，放慢行駛速度。
陸偉已經隱約看見遠處成群結隊的日軍在活動，他停下了摩托車。
他坐在車上向四周觀察了一會，又聽聽槍炮聲，判斷着。
於是，他駕車從偏僻大地道路向著炮聲稀疏的地方而去而走。
陸偉見前面遠處的街巷到處都是日軍，只是數量少了許多。
他從摩托車上下來，開始步行。
月亮躲進了雲層，周圍變得一片漆黑。
陸偉摸進街區的僻靜處。
陸偉看見遠處是一條河。
”這就應該是有名的蘇州河了。“陸偉心想。
河岸邊，有幾名日軍在來回巡邏。
陸偉慢慢靠了過去。
待日軍靠近，陸偉從隱身處出來，用匕首割斷了他的喉管。
然後，陸偉將他拖到暗處。
陸偉如法炮製，又殺掉了一名日軍巡邏兵。
另一名日軍看見兩個同伴突然間沒有了，立即鳴槍示警。
陸偉的匕首同時插進了他的胸口。
聽見槍聲，附近的日軍立即向這邊而來。
”撲通！“
陸偉跳進了蘇州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