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後的晚餐
“「戰災」...”
伽琳妮臉上出現一抹凝重，與此同時，受到驚擾的深淵魔神們從黑暗中現身，將祂圍在中間，卻又特地留出一道缺口。
“海神，你難道忘了我們兩方的約定嗎，為何要出現在我「深淵」的領域上，是想開戰嗎？”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是和平時代，我們也不想打，你抓緊走，哥幾個就全當沒看見你。
這要是一般的神明，說不定就答應了，最不濟也就丟下一兩句狠話，但海神伽琳妮...
那可是被歐若拉稱作“瘋婆娘”的女神！
絕對的實力給了祂絕對的狂傲，也不需要具體解釋祂有多強，就只憑一點：
第一次大戰，祂是中立，第二次大戰，還是中立。
而戰後，卻被邀請進了「天國」陣營，並且得到了眾神的一致認可，成為了十二天柱之神。
神的傲慢不允許祂像逃跑一樣溜走，伽琳妮懷抱雙手，黃金三叉戟立於身邊，睥睨着周圍的一眾魔神，臉色倨傲而淡然。
“要戰便戰，不戰便滾！”
眾魔神一聽，臉上都是不由得泛起怒色。
好傢夥，都是出來混的，不蒸饅頭它也得爭口氣啊！
更何況在自家地盤，我還能讓別人給欺負了？
於是一場神明的戰鬥直接開始，又以打崩了「深淵」第四域的血鳴界而結束，但這些就不是埃里希能知道的了。
高大古樸的神殿處處透露着對稱之美，在「深淵」這種混亂無序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兀。
殿內殘破但卻並不荒蕪，走廊上以某種特定的軌跡佈滿了折斷的長槍短劍，七十二盞人骨吊燈燃起幽藍色的冷火，似是為埃里希指引着覲見的前路。
難道又是一場鴻門宴？
目睹着周圍有些陰森的環境，埃里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準備先去走廊上拔一把武器防身。
雖說這個邀請函是澤沃發的，但自己也沒第一時間來，而是先幫歐若拉把遊戲贏下來，這就相當於打了下對方的臉，難保不會受到名為“玩笑”的報復。
畢竟通過之前的接觸來看，神明這東西，多少是有點小心眼的！
挑了半天，埃里希瞄上了把銹跡斑斑的古劍，劍柄鑲着金紋，頂端的紅寶石妖艷如血。
伸手一拔...
沒拔動！
埃里希撓撓頭，正準備使出吃奶的力氣再嘗試一下，一道高大的陰影從背後籠罩在他的頭頂上。
“這位客人，請問您在做什麼？”
有些沙啞的女聲傳來，埃里希轉過身，卻發現自己只到人家的腰間，只好後退一步，抬頭對上那雙黃褐色的瞳孔。
“額...這不是過來做客，想撿點禮物給主家帶過去。”
“在我主的神殿裏撿？”
身着修女服的女人歪了歪頭，似乎不太能理解這種做法的邏輯，埃里希也不是很能，所以趕緊扯開了話題。
“小...女士，你是惡魔不？”
女人很高，埃里希感覺她得有接近3米，但身材卻十分性感勻稱，鎖鏈捆綁的痕迹在修女服下半透半遮，帶着一種別樣的情趣。
玩的這麼花，一看就是惡魔！
埃里希可不是瞎猜，這都是從安妮塔身上實踐出來的真理。
果然，惡魔修女點點頭，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彎下腰來和埃里希平齊視線。
“我確實是深淵的惡魔，那麼客人，我主已經等候您多時了，是否需要我送您前往宴會的大廳呢？”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
很遺憾，修女的意思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考慮到您的身體情況，還是由我護送您比較合適。”
說著，修女也不給埃里希反應的機會，直接伸手拽住他的右手，將整個人提到半空，兩者間巨大的身高差，讓埃里希顯得像一隻被掛起的燒鵝。
“等等！你這樣提着我，我不要面子的嗎？”埃里希皺着眉頭，兩隻腳在半空中隨着修女的動作晃來晃去。
修女聞言停下腳步，將埃里希提到自己面前，“那您的意思...是希望我抱着您嗎？”
算了，看在你也是傳奇的份上，我就忍一忍吧！
“走！抓緊走！”
於是埃里希就這麼被修女提在腰間，一步步帶到了宴會的大廳。
寬敞、整潔，還有那幾乎強迫症一樣的對稱感，以頭頂高懸的水晶燭台為線，將整個大廳分成完全對稱的左右兩界。
鋪有白色桌布的長桌橫在大廳中央，上面擺滿了各樣的珍饈佳肴，背生雙翼的妖精女僕們抱着酒壺，在桌上來回飛舞，留下一道道淡金色的流光。
澤沃帶着祂那張熟悉的笑臉面具，坐在長桌的最中央，手掌向兩側攤開，十二位強大的魔王或坐或站，依次分立在其左右。
其中，塞拉爾就坐在澤沃的左手邊，看見埃里希后，還端起酒杯同他打了個招呼。
嘿！你個騙錢的大碼男娘！
埃里希自然沒給對方什麼好臉色，拍拍修女的手，示意對方放自己下來，隨後上前一步，指着桌上自左向右數的第四位魔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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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當中有一人背叛了我！”
沒辦法，這場景太還原了，不說這話都有點可惜。
十二位魔王面色各異，尤其是被指到的魔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左右，不明白這位勇者為何上來就找自己的茬。
“好了，不要鬧了，埃里希！”
澤沃按下右手，止住桌上的騷亂，左手向前方展開，將埃里希的那封請柬收了回來。
“你遲到了，朋友，雖然時間於我毫無意義，但終歸是有些不禮貌了。”
“先別管那麼多了！”
埃里希打斷澤沃的話，搬了張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到祂對面，指了指蔓延到自己眼角的詛咒，
“你先給我解一下，我他喵都快要死了你知道吧？”
“嗯，好吧。”
澤沃點點頭，不見祂有什麼動作，絲絲黑線從埃里希身上逸散而出，讓他身上的痛苦瞬間少了一半。
“爽！”
詛咒消失，埃里希感覺渾身一輕，起身活動下身體，摩拳擦掌地看着塞拉爾，
“怎麼說，哥們，你抗不抗揍吧？”
塞拉爾抿了口酒，魔力在他掌心凝聚成花，傾城的臉上依舊帶着那種醉人的微笑，
“那埃里希，你抗不抗炸吧？”
“不抗！”
埃里希面色一沉，想起了當初不好的經歷，乾脆利落地坐了下來，對着澤沃投訴道：
“我要舉報！老哥，你手底下這個男娘私下受賄，還不辦事，實在是有損「深淵」的形象啊！”
澤沃敲了敲面具，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人想過好日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撈點錢就撈點唄，真出了事有我頂着，畢竟我也是他們領導嘛！”
“嘶～老哥你這麼有擔當嗎？”
埃里希摸着下巴，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擔當不擔當的，我只知道他們替我做事，事做成了不就好了！”
澤沃又換上一副笑臉，遞給埃里希一支煙，“再說「深淵」的形象本來就不怎麼好，這麼些年下來大家都習慣了。”
“這倒也是。”
埃里希點點頭，接過香煙看了看，和澤沃擺了擺手，“算了，我老婆不讓抽，戒了！”
“你還被個女人管着？”
面具上的表情變成了誇張的驚訝，周圍的魔王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埃里希挑了下眉頭，當即一拍桌子，“開玩笑吧你們，在家裏我說東她不敢說西的，點上！”
火光在澤沃的指間跳躍，點燃了面前的香煙，埃里希躺回椅子上抽了兩口，突然反應過來。
“呦！老哥，禮賢下士啊！有說法？”
“誒！我這邊從來不講這些虛的。”
澤沃擺擺手，熄滅了手上的火苗，“所以怎麼說，你天國的工作幹完了，要不要跳槽到我這邊？”
埃里希撇撇嘴，起身將煙在桌上摁滅，拿起刀叉搓了搓，“要不先吃飯吧，最後的晚餐，我們吃完再說？”
“好，吃完再說。”
隨着澤沃的一句話，兩旁的魔王也是紛紛落座，陪着埃里希這位勇者享用起這場晚宴。
而不知道是因為澤沃在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兩者間的氣氛卻出人意外的不錯，相互交流着彼此的生活經歷。
“埃里希呀，當勇者好玩不？”
“跟你們魔王差不多，就是福利待遇比較一般...”
埃里希跟某個魔王碰了下杯，又順手從另一個魔王手裏接過烤好的肉排，輕輕咬了一口，感受着濃郁的肉香味在味蕾上擴散。
“但我跟你們說，主要的問題就是當地的原住民不好團結，天天搞內鬥，說了還不聽，聽了還不做，非要動手才老實，真是一群賤骨頭！”
“還好吧，我記得我遇到的土着還是有不少很聽人勸的。”
“真的嗎？老哥，說說秘籍，下次我也試試。”
“這樣，你每十個人裏面挑出來一個當場車裂，剩下那九個多半就老實了。”
“嘶～這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你開玩笑吧，老弟，我們可是魔王誒，玩得就是恐怖統治，這種方式是最有效率的...”
一名身材姣好的女魔王湊了上來，替正在大快朵頤的埃里希倒了杯酒水，神神秘秘地問道：
“勇者，聽說你跟塞拉爾認識，那你倆...上過床沒？”
“腐女，給老子滾！”
吵吵鬧鬧，宴會很快進入尾聲，埃里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點撐。
主要是沒想到「深淵」的伙食確實不錯！
依舊是當初的茶，埃里希喝着心心念念的魅魔血，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和澤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我想清楚了，老哥。”
埃里希放下茶杯，輕輕吐出一口氣，“我還年輕，想自己先出去闖蕩闖蕩，你覺得呢？”
“那你還來找我？”
“這不你家大業大，我想着過來跟你蹭頓飯嗎？”
埃里希笑了笑，伸手同周圍的魔王打了聲招呼，起身向門口走去，“行了，不用送我了各位，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哐啷！
大門關閉，澤沃出現在門口，頂着一副驚訝的面具，“不是，老弟，你在我的地盤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是呀，我們領導都沒發話呢，兄弟你急什麼？”
十二位魔王也是有說有笑，迅速將埃里希圍在幾人中間。
埃里希皺起眉頭，無奈地攤開雙手，“不是，你們真不給我留條路出去嗎？”
澤沃緩緩走到埃里希面前，面具上的臉也變成一副沉思的樣子，食指輕輕敲着面具的下沿。
“那有條死路你走不走？”
埃里希嘴角一抽，隨後無奈嘆了口氣，“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一枚復活幣悄然滑到掌心。
“那我就死給你看！”
說罷，埃里希的眼中失去神采，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讓澤沃有些疑惑地撓了撓後腦勺。
“死了？”
一陣微風吹過，埃里希的屍體化為沙礫，沉到地面上消失不見。
“真死了！”
澤沃順手摘下臉上的驚訝面具，而面具之下，又是一副半黑半白，表情更加誇張的震驚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