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死我封
一個能縱容信徒搞活人祭祀，鼓勵宗教武力擴張，甚至能接受在神殿裏開轟趴的神明，可稱不上是「守序善」的一員。
考慮到緹婭娜的一貫作風，祂最多算個「混亂善」，畢竟人家好歹也是「天國」出身，怎麼偏也偏不到“惡”的上面...
大概？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埃里希對緹婭娜當時的揣測也並非沒有道理。
歐若拉拿人當狗，緹婭娜也沒拿人當人！
奉行“我看上的就是我的，我喜歡的一定要拿的手”，就像是淘氣的孩子。
因為兩者一樣不講規矩！
在人家的教堂、人家的地盤、人家的施洗儀式上光明正大地搶了人家的信徒，還用人家準備好的聖物完成了自己的施洗儀式。
行為手段如此惡劣，簡直是令人髮指啊！
這叫什麼？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這不是？太不要臉了...”
下班后，作為這個倒霉“人家”的奧里恩拉着埃里希哭訴起來，空掉的酒瓶在他腳邊堆積如山。
聖光教的教義的確是要求神職人員戒酒，但教義同時又要求他們要勇於對抗邪惡的誘惑。
所以，也就導致聖光教上下的酒量都是一頂一的好，更是曾經出現過拿烈酒當聖水分發給民眾的行為。
也不知道是那個酒蒙子又喝高了...
當然，除了能喝，聖光教另一大特點就是“武德充沛”，連教內的修女都要沒事掄兩下大鎚鍛煉身體。
而且看看奧里恩就知道了，正當壯年，能說能喝更能打，寬大的金紋長袍下隱藏着一身壯碩的肌肉，也是扛過大劍上過戰場的猛人。
實際上，聖光教自成立之初，幾乎所有的教宗都是真刀真槍去干過深淵魔族的，而且從來不會由超過六十歲的老者擔任。
理由就是：假如一教之主是個走兩步都喘的老頭子，這讓外邊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聖光教無人，讓我們以後怎麼在圈裏混啊？
所以一來二去，再加上雙方其實都是一個領導的人，埃里希和奧里恩也是混熟了，沒事就一起喝喝酒，討論討論聯盟內的宗教事務管理。
“你說說總理，這上面那位是臉都不要一點了，直接公開下來搶人，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奧里恩心裏鬱悶，抬頭又猛吹了一瓶酒。
你說這個白毛女神也真是的，你要是真看上那個孩子，直接說一聲就是了，我們又不敢不給，至於弄出來這麼大動靜嗎？
緹婭娜當初的舉動可不是簡單的「賜福」或者「女神加護」，而是貨真價實的「神恩」。
“凡沐浴神恩者，意為神明所偏愛之人，其名為人子，亦是神子，替他的父行走於世間，向世人傳播來自天國的福音...”
這種說法的起源，就是第二次大戰時，「天國」與「深淵」為了拉攏各方生靈給出的承諾，所以第二次大戰也被稱為“信仰之戰”。
因此這要是在過去，凡是信仰緹婭娜的宗教，遇見達里安都是要正兒八經給他磕兩個頭的。
當然了，有權利就會有義務，基本就和現在的勇者一樣，哪裏危險你給我去哪裏打架，命不可以不要，但神明的臉你不能給我丟。
而如今戰火已熄，和「賜福」這種隨隨便便的東西不同，「天國」對「神恩」的賜予也是有了嚴格的管理，更換或申請都需要向上面報備。
當然，先上車後補票也不是不行，緹婭娜這次就是回去補錄，所以奧里恩才敢拉着埃里希在私下裏發發牢騷。
沒辦法，還是吃了不是直屬單位的虧！
“確實不像話啊！”
埃里希嘆了口氣，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和奧里恩碰了碰杯，“而且祂這麼一搞，我心裏也不痛快。”
不想奧里恩聞言直接把杯子一頓，皺起眉頭不悅道：“哈？你還能有什麼不痛快的？”
人家塞西莉亞都不說什麼，畢竟這可是個白撿的神子之位，屬於孩子直接成“龍”，王國方高興還來不及呢！
而且據小道消息說，人家王室那邊正在考慮着要不要改一下信仰...
至於埃里希，奉行絕對實用主義的唯物觀信徒，誰有好處我信誰，誰替我辦事我拜誰，信仰靈活得就像他的道德底線一樣。
而且緹婭娜這一手操作，讓達里安轉信了公理之名，林萊恩也如埃里希所願地成了他的教父。
不過公理神教？
哼哼，有公理沒公德，倒也挺符合緹婭娜的平時形象，只能說幸虧教內的事情祂從不過問，不然怕是要出個邪神緹婭娜嘍！
總之，結果是皆大歡喜的，除了聖光教的臉被打腫了之外。
“唉～兒子成了神子，我這個當父親以後還怎麼管他，壓力很大的好吧！”
埃里希裝作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向奧里恩說出了自己真實意圖，“要不，你們封我個聖人噹噹？”
不要提道德方面的問題，沒有埃里希收服魔族，統一大陸終結亂世，誰有功夫陪你論道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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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埃里希平心而論，覺得自己當個聖人是完全不過分的！
這話一出，奧里恩酒都嚇醒了一半，連忙擺擺手拒絕，
“這你就不要想了，我們這裏面都是有規矩的，這個名頭只能封給死人。”
“這什麼規矩？”
“當然是不成文的規矩了，一尊活着的聖人，這不是給這個世界添亂嗎？”奧里恩兩手一攤，臉上露出難色。
埃里希皺着眉頭，盯着奧里恩打量了一會兒，才摩挲着下巴試探道：“你老實說，是不是想要好處？”
“真不是！”
奧里恩舉手指天，“我可以用我的信仰起誓，真沒有給活人封聖的，而且上面也不一定會同意。”
眼見如此，埃里希不甘地嘆了口氣，但話語裏還是想再爭取一下，“不是，就我立下的這些個豐功偉績，要不你們再考慮考慮？”
“考慮不了一點！”奧里恩態度堅決地搖着頭。
埃里希撇撇嘴，給奧里恩面前滿上了一杯酒，“我可是完成救世的天國勇者，這也不能封？”
“能封！”
奧里恩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將空掉的杯子在桌上一頓，“但得死了才能封！”
“那是不是我死了就封聖？”
酒意上頭，奧里恩也是拍着胸脯連連保證，“對，你死了我立馬給你封，封號我都給想好了，就叫：誅惡鎮邪無私無畏救世濟困至勇之光明天聖人！”
埃里希聞言抿了口酒，抬眼看着對方，“行！不過要是封完以後，我又活過來了呢？”
“那你...又活了？”
奧里恩皺起眉頭，有些苦惱地撓撓頭，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雙眼看向埃里希，“那你都死而復生了，聖人不是想當就當嘍？”
“好！就沖你這句話，我馬上去死！”
奧里恩只當是埃里希開了個玩笑，也舉杯跟着附和道：“好！你死了我馬上給你封！”
“兄弟夠意思！”
“那必須的，不能白受你照顧啊...”
兩人聊到深夜，也是都喝了個爛醉，畢竟奧里恩比較實誠，沒跟埃里希似的喝一口灑三口。
“哥哥！”
埃里希搖搖晃晃地扶着奧里恩的肩膀，腳下走不出一條直線，“我覺得聖人不好聽，換個稱呼行不行？”
兩眼朦朧的奧里恩擺擺手，“別鬧兄弟，這都聖人之名了，你還想要多好聽的？”
“那我都死了，你們還不能依着我嗎？”
“行吧，死者為大，你想叫啥？”
“聖主！”
趴在桌上的奧里恩抬起腦袋，很快又無力地耷拉下來，嘴裏打着酒嗝，“不行不行，之前沒這麼封過。”
“那不是我還沒死嗎，我要是死了你們不就有這封法了。”
奧里恩一聽也有點道理，拉着埃里希的手用力點點頭，撞得桌子隆隆得響，“好，這事哥哥做主了，等你死了我就給你把這個封號討過來。”
“大哥！”
“兄弟！”
看着硬生生喝到桌子底下，然後歪七八扭的兩人，希維婭和旁邊的修女對視一眼，皆是齊齊嘆了口氣。
倆菜雞，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