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得勝
朝霞郡主也不扭捏,“那師父就等着徒兒旗開得勝吧。”
皇上二月初二的蹴鞠場地選在壩上草原,離京有十幾里地,有些人家是昨日就過來搭了棚子,也就的是今天一早搭的棚子,孫瀅掌家之後對這些事向來放在心上,早早吩咐外院的管事來搭了棚子,如今老太太帶着各房的夫人娘子都在彩棚里坐着,見向來刁蠻任性的朝霞郡主當著眾人喊孫瀅師父,都有些出乎意料。
也有些相熟的人家帶着孩子過來給老太太和各房夫人請安,一時之間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孫渏也被孫瀅來了,如今正坐在陸家的彩棚里,陪着老太太吃茶。
第一場就是柔嘉隊對紫薔隊。
柔嘉對孫瀅那邊早就打探過了,除了孫瀅全部是臨時拉過來湊數的,“你們上場之後,都緾着孫瀅,其他的我來應付。”
公主向來跋扈,說一不二,隊裏人也不敢不從,馬上應了。
上場以後,才發現孫瀅在後補那位置站着。
難道孫瀅這是怕了?
柔嘉隊也玩蹴鞠三年多了,平常也得到了眾人的誇獎,哪像孫瀅這邊,也有幾個她們認識的人。
她們是沒人了?居然找些婢女上場?那個就是王五娘的婢女!還有朝霞郡主,她根本沒打過!
“全部給我盯着朝霞郡主和王五娘!給她們點顏色!”
第一次由一個小太監發蹴鞠,兩隊的人很快就沖了上去,丫鬟們很快就被撞倒了,朝霞郡主看球過來,馬上飛起一腳,完全是打半中的招式,這丫頭也不知哪來的蠻力,蹴鞠從人的頭頂飛過很快超過了眾人,她這個角度想擲中太難了,就這樣她們也想贏?
不成想斜面衝出一個人,她是站着的,但又做出了一個高難度動作,她右腳着地,左手搬起了左腿,呈一個“一”字型,照着蹴鞠一腳,投中了。
接着由柔嘉隊先發蹴鞠,柔嘉公主向眾人道:“改變策略,注意困住剛擲中的那個人。”
還是婢女們先衝過來,倒下了也在所不惜,彷彿她們身上不是肉,不知道會摔痛一樣。
她們不知道這樣的打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
很快優劣力現,柔嘉這邊全部是貴女,缺少了紫薔隊的那種不要命的幹勁,五六人貴女根本困不住朝霞這種有點打半經驗的人,她在眾人中橫衝直撞,看着自己“殺”出眾圍,不知道多高興,這一高興,讓她忘記讓着公主了,直接飛起一腳又投中了。
出師不利人使她們鬥志馬上被消耗殆盡,但輸人不輸面,心裏知道贏不了,但仍是使出渾身解數這叫風度。她們是貴女,自小受的精英教育使得她們堅持了下來,終於投中了一次。
紫薔隊這邊王五娘的婢女腳給扭到了,換了孫瀅上場。
“還是注意好第一次投中的那個,那個小娘子肯定是孫瀅花重金請來的,盯着她和朝霞郡主!”
朝霞郡主是自己的堂妹,卻在這個時候幫着孫瀅,太可惡了。等比賽完一定要她好看!還有王五娘,也該受點教訓。
這樣想着氣終於順了些,一不留神紫薔隊又投中了一次,這次卻是由梵音投中的。
都穿着一模一樣的衣裳,大家都不認識這個女孩是誰,只覺得她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現在柔嘉也不知道該命令她們圍困誰了,似乎圍困誰都不管用,終於柔嘉自己投中了一個,掌聲如雷般響起……
比賽終結的鑼鼓也在這個時候敲響,紫薔隊比柔嘉隊多投了一次,毫無意外的贏了。
柔嘉公主卻道:“陸四夫人用婢女和本宮比賽,分明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這銀子本宮肯定不會出。”
孫瀅笑道:“公主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在場這麼多人看着這場比賽的結果,公主不肯承認,民女也拿你沒辦法。民婦和她們說,贏了會把銀子分給她們,公主不願意出,民婦就自己出了吧。”
貴妃氣得直瞪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上,見皇上也是一臉震怒,忙道:“柔兒,母妃從小就教育你做人要誠信,你身為皇室公主,更應該一言九鼎。”
嘉柔公主癟着嘴道:“父皇每個月只給兒臣四百兩銀子的花銷,兒臣早就口袋空空了。”
這個蠢貨,沒錢和人打什麼賭?
一萬兩銀子,讓貴妃拿出來,也有些肉疼。
孫瀅知道他們都不想出銀子,笑道:“民婦倒是有一個辦法,不僅會讓公主出這一兩銀子,還能不影響公主的清譽,”
王貴妃忙問是什麼辦法。
孫瀅笑道:“公主馬上就要下降到咱們陸家了,府里準備了五萬銀子做聘禮,要不然那一萬就抵在裏面,剛好陸家是民婦管家,民婦將這一萬兩子拿出來就成了。”
五萬兩娶媳婦雖然不算多也不算少了,尋常人家辦聘禮也就一兩千,兩三千,士大夫有錢的五千到一萬,兩萬就必須是家底非常富有的世家子弟,在京都這樣的人家屈指可數,孫瀅如今說五萬娶柔嘉,這算是給皇上極大的臉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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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中卻有一萬銀子,只是名義上說起來好聽而已。
貴妃有些不情願地看了看皇上,見皇上沒注意他們這邊的話,只好扯出一個笑容,“如此就依陸四夫人所言。”
她說這話的時候,感覺皇上往這邊看了一眼。
唉,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心裏面在淌血,可是這有什麼辦法?也不柔兒發哪門子瘋,非要跟孫瀅打賭,現在不光丟了臉面,還損失了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大長公主站了出來,指着孫瀅的鼻子道:“孫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扣公主的聘禮!”
孫瀅聽了淡淡一笑,道:“大長公主,您家世子是娶的哪家的小娘子?聘金出的是多少?我記得您嫁清惠郡主時忠義伯世子出了一萬兩的嫁妝,您兩家不也結成了連理?我們陸府娶公主,憑藉的是真心,像尋常走夫小販一樣討價還價多傷公主的臉面,而且我陸家娶新婦,是兩萬兩,如今是看在皇上和皇后的臉面上由我私自做主加了三萬,長公主自家的事不管反倒管到我們家來了,是何道理?您再這麼討價還價,我陸府多的就不出了,只出兩萬兩,還我一萬的欠債,餘一萬兩給公主當嫁妝,你滿意了?”
長公主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只出兩萬兩?誰不知道陸虞娶你,當初拿的是十五萬兩?”
孫瀅笑了:“對煜之娶我用了十五萬兩,公中出了兩萬,煜之私下拿了十三萬,公主若是不信,我可派人將陸府的帳目拿給公主過目。”
陸虞站了出來,接話道:“我娶孫氏為妻確實拿了公中兩萬兩,餘下的是郡主當日正在和內子打賭,京中之人也在猜測他們到底是誰贏,我一高興就做了莊家,這十三萬銀子全部是贏回來的,這件事也有證人。若是我那好侄兒也能從別處弄來十三萬銀子,陸家眾人也沒話說。”
他說著拉了孫瀅的手,看着她笑道:“就算陸彬是嫡長孫,加一萬兩銀子就是了,陸家現在也沒錢,你答應給五萬兩,豈不是要拿你的嫁妝去填補?我堂堂陸家,還沒落魄到要用小嬸子嫁妝補貼侄兒的道理。五萬兩收回罷,最多三萬兩,你扣回一萬兩,還有兩萬,常言說得好‘好兒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
聽到此,不僅貴妃和柔嘉公主傻了眼,連皇帝和大長公主都傻了眼。
就因為旁人插了一句嘴,聘金就直接少了兩萬?
陸虞這也太護着這孫氏了吧?難道他就不怕皇上會因此事對他有意見?
眾人皆探究地看向皇上,見皇上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長公主實在氣不過,不由挑眉問道:“陸虞,我以前曾以為你是個人物,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你陸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一介匹婦做主了?”
眾人皆看向陸虞。
陸虞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道:“長公主說笑了,我陸家后宅之事不輪到管家的婦人做主,難道需要請長公主來給陸家做主嗎?”
本來因少一萬兩肉疼的皇上,此時倒她因此事不好意思再開口。
陸家內宅之事不該由大長公主做主,難道該由他這個皇上做主嗎?
果然說話的先後順序很重要,皇上不能賴賬,不然他的話誰還會聽?
“皇姐,這件事確實是柔嘉不對,確實應該立即競現那一萬兩銀子,既然她現在拿不出來,過後貴妃會差人送到孫夫人手中,公主養成嬌縱的性子,我們當父母的平日太疏於管教了,你放心,接下來,朕會命教規矩的嬤嬤好好管教公主。”
說來說去,皇上最後把疏於管教的責任扣給了教導規矩的嬤嬤們身上。
陸虞微微一哂,道:“皇上言重了,公主下降到陸家,是陸家幾世修來福份。臣的母親昨日去了相國寺,已經請了空大師合了八字,大師說他們二人的八字很是契合,相輔相成,有了公主的下降,陸家必定能更上層樓,臣叩謝皇恩浩蕩。”說著規規矩矩的跪下,磕了個頭才退了下去。
大長公主見沒她什麼事,也只有灰敗地退了下去,她心有靈犀向陸家的彩棚看過去,只見陸老太太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倆鬥了一輩子了,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憋屈!
先是兒子的指婚被人截胡,接着就是被孫氏懟的啞口無言。
自己真是和這個孫氏犯沖,低頭也低過了,找碴也找過了,沒想到孫氏還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和她那丈夫陸虞簡直如出一轍。
她越想越不甘心!
其實,不甘心的又何止她一個,李大夫人也好不甘心,柔嘉可以拿五萬的聘金說出去,彬兒也有面子。
可她畢竟也管了好多年的家了,知道陸家兩萬的聘金也只能是兩萬,三萬到天上了,若是五萬那隻能想一下了,孫瀅說五萬的時候,她也很激動,誰知道遇上一個好事的大長公主,跳出來硬是要找碴。
這下好了。白白少了兩萬銀子!
她甚至想過,自己拿銀子來補聘禮,但終歸是想一下罷了,現在太子仍在面壁,皇后那裏皇上也很少去,不知為何,她見了陸虞夫婦懟大長公主的模樣,突然覺得心裏爽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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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那個小賤人,嘴皮子不錯,運氣也不錯。
那個小賤人,不僅輕?解決了一些尋常大夫都無法解決的問題,而且還非常聚財,逢賭必贏。
哎,真是天意啊!
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想到哪兒去了,放着這麼好的兒媳還不滿足,偏偏任由兒子和孫珍那個小娼婦混在一起,現在說不後悔,那是不可能的。
每當看到銀子進了孫瀅的口袋,李夫人的心裏就開始淌血。
悔不當初呀!
皇上卻吩咐道:“命和柔嘉比賽的那些個女孩全部上來,讓朕看看。”
孫瀅連忙讓她們一起到了皇上面前。
行過禮過後,皇上便道:“最先踢中的是哪個?”
孫瀅忙站了出來,跪下承認了。
一想到陸虞說過皇上熱衷蹴鞠,孫瀅頭上便細細密密地出了一頭冷汗,顧不得許多,忙也跟着跪下,道:“回皇上這是民婦的娘家妹妹,沒讀過什麼書,萬幸的是親事說給了一個皇上的一位學生,等她夫婿教導她多讀些書,識些字再來拜見皇上。”
皇上一臉怒色,盯了孫瀅許久,道:“沒讀過什麼書?夫媚是朕的學生?天子門生至少也是個進士,就你孫家沒讀過什麼書能被進士看中?朕倒覺得她比你懂事守禮多了。來人,封孫氏的妹妹小孫氏為縣主,不是郡主!”
皇上說完惡趣味的一笑,以後你見了你瞧不起的妹妹,要向她行禮,你甘心嗎?”
孫瀅出了一頭冷汗,聽皇上這樣問,知道過了前頭那一關,忙道:“民婦自是心甘情願。”
孫瀅當眾說了喬氏求沈氏之事。
眾人聽了不由紛紛誇讚喬氏是忠僕。
孫瀅見皇上臉上怒色褪去了,忙道:“要說起來,追根尋源還要感謝皇上,如果不是聖上治國有方,現在九州海清河宴,百姓安居樂業,哪能發生喬姨娘救我生母之事,所以民婦最應該感謝的人是皇上。”
皇上雖然很受用,但也僅僅從鼻孔里冷哼一聲,說了句“巧言令色”便不再答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