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惡毒
孫瀅忙道:“沒得為老鼠損傷了玉瓶。有句話不是說‘惡人自有天收。’”
她現在隱隱有一種預感,三叔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幫她一個大忙。
當孫瀅這個念頭一起,連自己也嚇了一大跳,自私市儈又如爛泥一般扶不起,自己又怎麼會用得上他呢?
“要不讓他們搬離京都算了。”陸虞不耐地說道。
“不能隨意介入別人的因果,免得遭了反噬。”孫瀅正色地說道。
陸虞其實是不相信“因果”一說的,但孫瀅相信,他便覺得他應當支持她的決定,況且是她的親叔父,她都不嫌棄他們,“好,好,都聽夫人的。”
陸虞說著,覆身吻住了孫瀅的櫻唇……
又是一個風光旖旎的夜晚。
到了天明,孫瀅在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說了秀枝的事。
“兒媳想着秀枝的病既然好了,那不如派些別的差事給她,讓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丫頭養着魚,實在是太屈才了,兒媳斗膽,將人要到我們藕香院中,我給個丫頭和您換。”
孫瀅一個眼神,玉蟬忙站到了前面,“以前她家也是南邊的,正巧被我買了下來,帶在身邊,特別會燒魚,聽聞老太太也愛看吃魚,兒媳就借花獻佛了。”
老太太來了興緻,“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魚?”陸家的餐桌上很少有魚,原因是宮裏的貴人不喜歡。
“四爺悄悄告訴我的。”孫瀅不好意地道。
老太太徉裝生氣,“你們啊,就成天惦記我的東西,我的人。行,換就換吧,秀枝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若在藕香院受了欺負,我可不依!”
孫瀅忙笑道:“欺負自是不敢,我已經教了梵音,由她親自帶人,如果做得好就是我身邊得力的幹將了。你也知道,我手裏還有點銀子,想開幾家鋪子,就缺少幾個女掌柜。我覺得這個丫頭肯定能勝任,以後妥妥的管帳娘子。”
老太太滿意地點頭,“聽起來前程似錦,罷了罷了,你這丫頭就留在我這罷,去將秀枝叫過來,見見她的新主子。”
秀枝正在茶水房裏取暖,聞言就快步來了,先給老太主磕了個頭,又給孫瀅磕了個頭。
老太太笑道:“是你四夫人覺得你以後能當個女帳房,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的期望。”
秀枝又連磕了幾個頭,一邊道:“奴婢必定儘力做好,不敢辜負了四夫人。”
孫瀅要培養女帳房的消息像一陣風一樣,傳遍了陸家,只要家中有和秀枝年紀相仿的人家,莫不想把女孩兒送來。
孫瀅在藕香院中間特意發了話,“我看秀枝這丫頭,比較有眼緣,這才儘力為她治病,又要到身邊來,你們有哪個對算帳有興趣,也可以和我說,優先咱們院內的人,外邊的就不用了,再有人塞人進來,一概推了。若有推不了的,誰接下誰負責。”
房軒和如何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閨女有了前程,自然是高興的,但高興之餘,又有些隱憂。
第三天的晚上人定時分,如荷來了藕香院。
此時孫瀅已經洗漱過了,正準備睡覺,值夜的婆子來稟告如荷來了。
孫瀅將她帶了西內室,道:“姐姐有話不妨直言,若能幫忙,我必定會幫。”
如荷吞吞吐吐的道:“照理說我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原不該這般……吃裏扒外,老太太對奴婢有恩,奴婢和我家當家的也是昧着良心在做事,實則大夫人太狠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和秀枝一同出生,生下來就被抱走了,我和我的丈夫一直沒敢伸張,就怕孩子會遭受不測。”
孫瀅驚得大半天說不出話來,“那這樣下去也不妥,孩子總不能一輩子不見光吧?你先別伸張,我幫你打聽一下孩子的下落。”
如荷激動的跪了下去,“若能找到我那苦命的孩子,我寧願給四夫人做牛做馬。”
孫瀅擺手道:“你先別激動,先告訴我那孩子出生日期,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信物或是顯眼的胎記之類的。”
如何聽孫瀅這般說,就道:“這孩子頭上長了兩個旋,他出生奴婢就將老太太賜給奴婢的護身符帶在了他的脖子上。”說著取出了另一枚就是和這枚一模一樣的,老太太送了兩個一個給奴婢,另一個給他爹。”然後又說了孩子的出生年月。
這個孩子已經十三歲了。
若是正常的孩子,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一直覺得李大夫人是個笑面虎,沒想到竟是一條毒蛇!
“夜有些深了,姐姐回去休息吧,我會悄悄地跟四爺說這件事,讓他派人去查,若這孩子還在世,就讓四爺給他找個好的老師,若二十五歲還沒有功名,就讓他在我的鋪子裏做個管事。”如荷聽孫瀅這麼一說,不由流下淚來,又磕頭道謝:“謝謝四夫人。”
孫瀅搖頭道:“不用謝我,這是陸家欠你的,我如今就是幫他們還了。”
送走如荷,孫瀅去了內室和陸虞說起了此事。
陸虞嘆道:“如荷本是老太太遠房的侄女,因為家裏犯了事進了教坊,老太太千方百計將人給贖了回來,做了貼身婢女,但后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老太太大發雷霆,要趕走如荷,是房軒求了老太太恩典,請求娶她為妻。後來,老太太便不再管如荷的事,而是給了她一間鋪面,就是咱們那日吃的米酒湯圓鋪。
難怪,但如荷自覺對不起老太太,這些年一直在府里居住,老太太知道如荷的女兒得了怪病,又憐恤她,命人給安排了差事,就是喂錦鯉,這麼多年過去了,估計老太太氣早消了,要不然也不會將如荷還算在她的房裏。
但大太太做的太毒了,你放心,只要人還活着,就會查出來,你承諾給她的,我也會幫你做到,只是先別給老太太說,要不然我怕老太太承受不住……”
孫瀅說了聲“好。”
陸虞不由攬了她的腰,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孫瀅“嚶”一聲,像小貓一樣,往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這麼睡著了。
還真是將她累壞了!
陸虞想到此,心底一軟,便也摟着他安心地睡了過去。
起床時仍舊是陸虞已經去上朝了,孫瀅照舊去給老太太請安。
破天荒的這一次她和李大太太一起進的院子。
孫瀅穿了一身艾綠的道袍,頭髮隨意地挽着,只用了口脂,描了眉毛,依舊眉目如畫,膚若凝脂,渾身散發出一種疏離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李大夫人一看她這神情,心中就憋了好大一股氣,“喲,四夫人這是起床晚了吧,妝都沒來得及化,就跑到老太太這兒來了。”
孫瀅皺眉道:“大嫂,那些頭面太重了,壓得我腦袋瓜子暈暈的,你還別說,春天真是個睡覺的好時候,不過今天我跟大嫂一起進門的呢,您是用了淡色的口脂嗎?怎麼唇這麼白?”
孫瀅說著跑到李大夫人面前盯着她看了半晌,“大嫂,您這個年紀,一定要將大哥留在屋內,不要夫妻分房,看您黑眼圈也這麼重,晚上要多點些安神的葯,有利於助眠,要不然我幫您開點疏肝的葯也成……”
李大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指着孫瀅道:“你!休得滿口胡言!”
跟着大夫人的下人們驚得掉了下巴,“只看面相居然能看出夫人和老爺是分房睡?那豈不是說大夫人沒和老爺同房的事所以心生不滿有了黑眼圈?”
一群下人,都盯着大夫人的臉上瞧。
大夫人忙跨進了門檻,杜嬤嬤開了內室的門,大夫人也顧不進去了,忙跑到西洋鏡前細細地看了看。
她眼角的黑眼圈早被厚厚的粉給遮住了,根本不可能看的出來,不過這唇的顏色有點太深了,口脂也蓋不住,自己才多大?眼角的皺紋是她心底永遠痛,和孫瀅那個小賤人根本沒法比。況且她和大老爺確實夫妻關係不太和諧,大老爺已經很久沒去過她房裏了。這件事她一直守口如瓶,連老太太都不知道,怎麼孫瀅就知道了呢?
這個小賤人真是和自己犯沖啊!
當初彬兒不想娶她,就被她撞破了和孫珍那個賤人在圓房。
現在她又想將秀枝攏到自己屋裏去,難道是真的知道了帳冊的不妥?
看她平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過,就算她猜到了帳冊的不妥又怎樣?房軒那隻老狐狸的兒子還在她手中,房軒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這個小賤人查帳的,想到此她又多了些安心。
陸虞卻在慢慢的用食指敲着桌子,良久后終於抬頭看了眼程子安道:“你最近幫我盯着點進出陸家的人,我要找一個小孩,十三歲,頭頂上兩個旋,相貌大致上是這樣,或許這個相貌也不對,僅供參考。”說著遞上了一千兩銀票。
程子安接過銀票,倒抽了口涼氣,豎起姆指,“不愧是陸四爺,豪!”說完他收起一臉笑意,認真地問道:“陸四爺能不能提供些別的線索?”
陸虞苦笑道:“告訴你也無妨,你多查查我大哥大嫂那邊的人。”
程子安皺起了眉頭,“那人手有些不夠了,李夫人兄弟都在蜀地,李尚書又早已經致仕回了福建。難不成這孩子是你陸家的子孫?”
陸虞瞪他一眼,“你想些什麼呢,我大哥小妾都屈指可數,他和大嫂相當恩愛,這中間有別的事,恕我不能透露……”
程子安見好就收,道:“那咱不問了,就這些也夠了,天底下頭上兩個旋的人不多,就目前為止我一個都沒見到。”
陸虞道:“暫時先查京都,其他的我再想辦法。”
程子安領命而去。
過了兩天,程子安又和陸虞在望春山茶樓里碰了面,程子安神秘地向陸虞道:“您的這位大嫂是個人物,在城南的興隆鎮養了近百個死士。”
陸虞搖了搖頭,難掩失望之色,嘆道:“婦人之見,小雞肚腸。”
京都已經找遍了,仍舊沒有那個孩子的一點消息。
陸虞派了三個聰明伶俐的僕人去了福建,“川地咱們就找重安幫忙,他們在那邊人手足,又是商人,我給他說一聲就行了,不煩勞夫人了。”
孫瀅心道:上次還為我找了三表哥幫忙在發雷霆,這次怎麼又主動找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不過不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孫瀅懶得計較,直接選擇了忽視。
日子晃晃悠悠,一下子到了二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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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已經提前定下來了,老太太帶着幾位夫人到大相國寺上香,然後就是找高僧給陸彬和柔嘉公主合八字了。這種合八字,只要兩家你情我願沒有外力的阻撓,一般都是八字相合。
像他們這種和皇室結親的,自然再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僧人說八字不合了。陸虞護送着他們,在相國寺里舒舒服服的歇到下午日頭西斜才回到陸府。
明天就是二月二了。紫牆隊的人都很興奮,用王五娘的話說,就是我們晚上肯定會睡不着覺。
眾人嘻嘻哈哈,沒想到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倒是睡得非常沉。
有好幾個女孩早上都說:“我夢到了比賽,搶到了蹴鞠,正要去投,沒想到醒了,好遺憾。”
孫瀅則囑咐她們道:“等下上場,球優先傳給孫五娘,她是投鄭高手,這個大家已經見過了,第二是我,因為我上場以後會是敵對攻擊的重點,如果她們轉移目標到五娘,則把球傳給梵音,如果梵音被圍攻,再傳給王五娘,他們在家裏也做過訓練,大家不必擔心。”
王五娘得意地挺起了胸膛,“對,我六歲就在玩投壺了,但現在居然被孫清給比了下去,我可太不服氣了。孫瀅打完這個你一定要做我的師父,我拜師!”
朝霞郡主則掩了嘴笑看着王五娘,“乖,快叫師姐!”
王五娘當真叫了聲師姐。
朝霞郡主則不滿地看了眼孫瀅:“師父,你的徒兒也這麼優秀,你怎麼老忘了徒兒呢?”
孫瀅神秘一笑,“我話未說完,上半場由你代替我的位置!“
“啊!輸了怎麼辦?”
“我們一定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