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宮
“師傅,我這樣合格嗎?”扶蘇把右手從石頭裏拔出來,轉過身有氣無力的說道。說罷就癱倒了下去。趙昊重緊忙將扶蘇抱在懷中,眼睛裏滿是複雜的情緒,真是夠吃驚,又興奮,又有些可憐眼前這孩子。
“轟隆隆”
突然二人正上方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壁上滑落而下,趙昊重抱着扶蘇,臉上笑着,眼裏卻是濕潤了。見趙昊重抬起右拳輕輕一揮,還未碰到,一大塊巨石瞬間就變成了無數石屑。扶蘇此時已經昏厥過去了,否則一定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式尊之力,凌駕萬物。
趙昊重接住扶蘇,眼睛被一神奇的現象吸引了過去,只見在扶蘇被碎石割開的手臂,拳峰處,往外流淌的血液之中,有什麼東西正發著微弱的綠光,這種光芒極其微弱,如果不是修士者,根本無法發現。
“荊衣草!?”
趙昊重再三確定,果然如他想到的那般,扶蘇血液中微弱的綠光,正在保護強化他的身體。心中的無比興奮,趙昊重不免邊笑邊搖着頭,背後的扶蘇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的寶物,因為在扶蘇身上,他看到了他師傅口中的那種天賜之才,驚喜之外的是,最開始發現扶蘇的人也一直小心培養着他。
趙昊重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衝動的血液讓他又年輕了起來,此時的他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在扶蘇眼中,看到了或許能超越自己的那種堅毅。
“臭小子,為師生命中的遺憾,可能以後就靠你去完成了。”
“水,水”背後的扶蘇蘇醒過來,微微的說道。
趙昊重聞聲側過頭來,但並沒有停下“你小子醒了。”說著右手單手托着背上的扶蘇,左手解下腰間的‘酒葫蘆’,遞給了他。
扶蘇見是師傅的酒葫蘆,虛弱的搖搖頭“師傅我想喝水”
趙昊重嘿嘿笑了幾聲“喝吧,沒事。”此時的趙昊重像一位慈祥的父親。
扶蘇只能接過酒葫蘆,擰開蓋子,淺淺的喝了一口。
“嗯?怎麼是水?師傅您?”扶蘇萬萬沒想到嗜酒如命的師傅,酒葫蘆里今天竟然裝的是水。
“嗯,這個嘛…”趙昊重面露微笑。
“為師要戒酒了。”
扶蘇不敢相信這話能從師父口中說出來。“啊?師父您是不是中暑了!”
“哈哈,臭小子,在師傅的人生中,這酒已經耽擱我不少事了,從今天起,我要做一件不能出差錯的事,這不能耽擱了,酒碰不得了。”
趙昊重語氣十分認真。
扶蘇趴在趙昊重寬闊的後背上,良久沒有說話,就這樣二人走了很久。
“師傅,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扶蘇突然很嚴肅的說著。
趙昊重沒有說話,就繼續背着扶蘇走着,此時黃昏的下,餘暉拉長了兩個孤獨的身影。
“師傅,我下來自己走吧。”
“給我老實別動,你現在需要休息。”
“哦。”
夜,總是很長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
趙昊重一個人正在所住客棧的樓頂。癱坐在房脊之上,六月份的凌月城,已是最炎熱的時候,夜裏的風倒是讓趙昊重有了几絲愜意。手裏拿着陪伴了十多年的酒葫蘆,抿了一大口。
“可惜呀,不是酒,呵呵。”趙昊重自言自語着。笑聲里多是幾分無奈和自嘲。慢慢的,思緒又回到了夢裏千萬遍的那個夜,二十年了,讓我流離失所的那個夜晚,我無法面對師門,無法原諒自己。二十年間我沒有放棄,我謹記師囑,不曾放棄自己,也不曾原諒那些人。每個夜晚,師妹的慘狀,師傅的失蹤,一直都是讓我活下去,不斷變強的唯一信念。
從那天晚上,我就不曾醉過,但是那個少年的出現,讓我心中的死潭又長出了枝芽。還有一天時間,有些人和事終究還是要面對,師伯,師尊,不孝徒孫回來了。
距離招式日還有四日。
月宮山門外,車馬盈門,從數日前,已經從山門排到了山下。不論是皇親貴胄,還是名門望族,或是想一步青雲的修士世家,都在月宮外翹首以待。但是原本只是重視使者天分的招式,卻成了一些權貴炫耀財富的場所。
有權有勢的都搭建起臨時的行宮帳篷,能遮日避風,驅寒隔溫,這些物質可都是皇親之類才能得到的物品,即使不是皇親一族,可見也是其得力的紅人門客,一般人可是花錢也買不到了。
稍次一些名門望族,富家子弟的就是直接住宿在自家的豪華車輦里,這種車都是要四五匹馬才拉行的了,車身用的上好的良木,甚是結實穩固,內部用着綾羅綢緞裝飾,稀奇珍獸之皮為墊,倒也是舒服之極。
這二者當然是極少的存在,大多數是平寒院士送來一些頗有資質的學子和有一些能力的士族士家。沒有權勢,資金有限,本就指望着能父憑子貴,師依徒名。他們幾乎都是直接將行李鋪在地上,最舒服的位置留給孩子,老師,父母就守候在身邊,像守候着寶貝一樣,不能挪動半步,一個靠前的位置,對他們而言可是至關重要的,甚至好多人都不惜花費金錢來換取靠前的位置。以至於在本地新興起一種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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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牛客。
他們會在月宮每一次公佈招式日期后就開始搶佔位置‘事業’。可別小看他們,這在當地若非有一定的勢力可是完全乾不了這行的。要知道一個山門口的位置,那可是天價的存在,那些皇親名門多是需要歷經很遠的路程,而且隊伍浩大,司重負擔。他們可是出手大方,是黃牛客的主要客戶,可謂是三年不出門,一次吃三年。
一些勢力小的黃牛客只能佔一些山腰處的位置,不過這也是頗有油水的,前進一個位置就是價格不菲的。所以月宮招式就變成了盤古大陸上一次高調的炫富名場面。
月宮正門上,一名身着白袍的白眉道人正雙手背後看着眼下浩浩蕩蕩的隊伍,他身旁站立一位執着浮塵的童子,身後跟着一群穿着青衫的人,有老有少,一個個雙手置於小腹處,頗有拘謹。白眉道人雙眉緊鎖,望着山門外的人海,時不時的嘆着氣,搖着頭。
“師哥,師尊他老人家怎麼了?”
“小點聲,不知道嘛?師尊可是向來不喜歡權勢,不沾染金錢,可偏偏每一次選式大會幾乎都成了金錢與權勢的比拼。”
身後兩個隊伍中,靠後位置的兩名青年男子悄聲討論着。
“咳咳”
兩名青年身前一名中年男子乾咳兩聲,回頭怒視着二人,他們趕緊低下頭,乖乖的往後靠了靠。
“師父,看來今年招式之盛況,遠超歷年,又是一界精英才俊,真是師傅之幸,月宮之幸呀。白眉道人後方右側,一位年齡稍長的瘦高道人向前半步,雙手作龔,彎腰說道。
“是呀,是呀,師傅,師兄說的極是。您看,那是雙月皇族,他們可是每屆都會將族內最優秀子弟拜入我們月宮門下,甚是重視,還有這萬御國贏氏,也是皇族拜入我們月宮。咱們月宮應該是唯一能讓兩皇族同時虔心拜山的存在了。”說話的是師尊身後左側一個矮胖道人,笑呵呵的說道。
白眉尊者依舊負手站着望着下面,若有所思。
“青一,可有陀山的消息。”白眉尊者幽幽開口道。
“稟師傅,師弟他,二十年間不曾尋出半點消息。”瘦高道人躬身答道,那便是青一子,他不知師尊為何此刻突然詢問起陀山師弟,轉向一旁看了看那一同低首的胖道人。
胖道人見狀,微微搖了搖腦袋。
眾人聞道陀山字樣也都面露傷心之色。
“二十年了嘛?這麼久了。”白眉師尊望着眼前的熱鬧,久久沒有再言語,身後眾人也默默無言,大氣都不敢喘。
“本屆招式,吾親自主招。”白眉尊者突然一言便轉身走去,一旁的童子緊跟着走下山門。
“恭送師尊。”眾人見師尊離去,紛紛拱手俯身拜禮師尊。
“什麼情況,師尊他應該從來沒有親自招過拜山弟子吧。”
“可不是,我拜門也有十多年,未曾聽聞師尊親自考核拜山弟子。”
“是不是和陀山師叔有關。”
“陀山師叔是誰。”待師尊遠去,眾人紛紛討論起來。
“好啦,都散了吧。”胖道人看着眾人厲聲道。眾人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紛紛拱手作別。退身離去,山門上唯留下一瘦一胖二人。
“師弟,師父突然提到陀山師兄,你可曾知道一二?”
青一子雙眉緊鎖,語氣中有些質疑之意,很明顯他不相信剛剛胖道人的反應。
“師兄,怎麼,您這是不相信我?師父卻未曾與我透露半點,喲也是甚感突然啊。”
胖道人急忙搖着頭解釋道,他可不想被自己這位直脾氣的大師兄誤會。
“截天師弟,自從陀山師弟失蹤,師尊一直都是暗中尋找着,不讓我等插手。可這二十年竟沒有消息,即無死訓,又無生息,這確實很是怪異,在這世界如果師尊都找不到的人,那就沒人可以找到了,師傅今天突然問起,是不是有什麼消息。陀山二十年前到底被師父派出做了什麼。”
青一子說完雙目緊閉,甚是困惑。
他口中的截天師弟便是那位體態憨厚的胖道人,道號截天子。
“師兄,看來我們月宮要有事發生了。”
截天子慢悠悠的說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完全沒注意到一旁青一子厭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