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千載，半載
半年後
“凡兄！老師他究竟何時才能蘇醒過來呀？”李胤澤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關切。
“哎……”凡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似乎也被這漫長的等待折磨得心力交瘁。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已過去了半年之久。然而，祭蒼此刻雖然仍能感受到微弱但持續的心跳，卻始終緊閉雙眼，未能從昏迷中蘇醒。
面對這樣的狀況，眾人束手無策，心中滿是憂慮和迷茫。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凡的語氣低沉，透着深深的無奈。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雅詩突然站起身來。
她那美麗的眼眸凝視着前方，目光所到之處，只有靜靜躺在那裏的祭蒼一人。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會醒來的……祭蒼，他一定會醒來的……”雅詩喃喃自語道，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似在安慰身旁同樣憂心忡忡的夥伴們。
短暫的寂靜過後，脆脆腸淡淡地開口問道：“你們說……詩芷熙去哪兒了呢？怎麼這段時間都不見她的身影？”
這個問題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原本壓抑的氛圍，讓大家的思緒紛紛轉向那個消失已久的人。
“想必移植手術完成之後，她便離去了吧，畢竟她平素如此繁忙。”李胤澤這般推測道。
“所言極是，她可是那位名震天下的雲華醫尊的首席弟子，又怎會日日陪伴在這樣一個普通病號身側呢。”凡附和着點頭稱是。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脆脆腸卻突然開口，且言辭間顯得有些猶豫：“不不不……依我之見，她或許並未離開……”
此語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凡立刻反駁道：“這怎麼可能！若真是如此，實在有悖常理啊。當時她獨自一人留在仙道峒，倘若要離開，咱們定然能夠察覺得到才對……”
緊接着，葉知周追問道：“那麼脆脆腸，照你這麼說，她除了光明正大地離開此地之外，難道還能有其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嗎？”
面對這個問題，脆脆腸不禁面露難色，支吾了半晌后才緩緩搖頭：“我着實想不到……”
此時，人群中的李胤澤出來，寬慰道：“脆脆腸姐姐！也許是你想得太多啦，像她那樣忙碌之人，不辭而別離開此處並非完全沒有可能之事……況且，脆脆腸姐姐！你這般猜測究竟所為何由呀？”
只見脆脆腸輕咬嘴唇，稍作遲疑後方才輕聲回答道：“緣由么？其實並無確鑿依據……不過是身為女子的直覺、所謂的第六感罷了……”
“你那可能不準！”李胤澤一臉狐疑地看着對方，焦急地說道：“放心好了，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雅詩姐姐早就高興壞了。她可是天天念叨着老師今天會醒來，但結果呢？老師卻一直……一直沉睡不醒。”說到這裏，李胤澤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話語也開始斷斷續續。
一旁的江夏南柒冬眨着靈動的大眼睛，靜靜地聽着李胤澤說話。
此刻凡卻對江夏南柒冬問道:“小冬!你救了我們，也救了祭蒼，你能不能也告訴哥哥祭蒼什麼時候可以醒來啊？畢竟他如果醒不來，我們也沒有辦法一起去南疆……”
江夏南柒冬聞言微微低下頭，輕聲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哥哥。你不是道士嗎？你怎麼不佔卜一卦呢？說不定就能算出個準確時間來啦。”
凡苦笑着搖了搖頭，嘆息道：“說的也是啊……我雖然身為道士，可面對這種情況，我也是毫無頭緒。你想想看，他若是普通之人倒還好說，可偏偏他所牽扯的因果輪迴如此之大，連我這個修道多年的人都不敢輕易涉足其中。萬一不小心道破了天機，恐怕不僅是我，就連整個世界都會遭受巨大的災難。所以，就算明知有方法，我也不敢貿然行事啊……”說完，凡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迷茫。
“是啊!如今，此地只剩下我們寥寥數人而已。燮前輩與那五位長老早已先行一步，返回了無殤殿。對了！經過無數工匠日以繼夜地修建，無殤殿修建好了。可是……老師卻沒有看到這個場景……。”
“遙想往昔，我們一行人一起來到了這極北之地，後來先是蕭逸兄遇害，離開了我們，宵雲姐姐，也在不久前黯然離去。她懷抱着蕭逸那冰冷破碎的屍骨殘骸，重返無殤殿。臨行之時，她說自己已然心灰意冷，萬念俱寂，此刻心中唯有一個念頭——渴望投身於一場激烈無比的生死之戰，以此了結自己這充滿遺憾與悲傷的一生。”
“我們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戰爭就會有人流血，就會有人犧牲……”
“我們無殤殿口中的世界，真的會實現嗎……”
“會……不過代價肯定不小……”
話語之間……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
黑暗無垠的空間中，寂靜如死。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如漣漪般盪開，沉睡中的祭蒼有了蘇醒的跡象。
四周的虛空開始劇烈震顫，彷彿承受不住即將釋放的磅礴力量。
原本凝固的黑暗像是被點燃的火藥，墨黑的雲層從無盡遠處洶湧奔來，它們相互擠壓、碰撞，在這混沌之中，有星辰碎片閃爍其中，似是被驚擾的古老遺迹。
電芒如狂龍般在雲層間穿梭，每一道都紫得近乎發黑，每一次閃爍都讓空間泛起陣陣扭曲的波紋，像是要把這方天地重新打回混沌。
祭蒼的身軀微微一動，身上那如夜幕般的黑袍泛起弒殺的光澤，黑袍上古老的圖案彷彿活了過來，好似仙魔之戰的慘烈、又好似世界崩毀的絕望，一幅幅畫面閃爍着血光，散發出令人靈魂顫慄的死亡氣息。
血霧從他的軀體中緩緩滲出，霧中隱約可見無數張痛苦掙扎的面容，發出的悲號似能穿透時空。
他緩緩睜開雙眸，雙眸中紫黑光芒交替，似是宇宙初始與終結的碰撞。
這目光所及之處，現實與虛幻的界限徹底崩塌，空間如破碎的鏡子般出現無數裂痕，一道道弒殺之氣如末日洪流向八方奔涌，席捲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