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我,換100萬
牌局繼續,蘇時硯坐在柳樂人的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被衰神注視着的原因,柳樂人的牌不算好,連着好幾次摸的牌都是沒用的,倒是對子上了幾對,他聽見旁邊一聲冷哼,像是說:我看你這把怎麼打。
不過下一圈,他就摸了一張好牌,然後打出一張七條。
“你手上不是有一個單牌嗎?為什麼不打那個?”
柳樂人看了看手裏孤零零的六條,說:“因為底下各有一張五條和八條,然後梅爺從沒打過條,說明他是清一色,手裏大概有一對五條或八條,這是我猜的,周伯剛剛不小心碰倒了一張牌,是五條,他沒打,要麼是一句話,要麼是一對或者三張,那張五條是他打的,應該只有一句話,而八條也是他剛剛打的,但不是從牌池裏拿的,說明一開始就有了,他留了這麼久才打,應該是把三張八條打出去一張好聽牌,這麼說的話,梅爺有兩張五條,周伯手上有一張五條和兩張八條,你猜牌面上唯一的一張八條,有多大概率能被我拿到?”
蘇時硯張了張嘴,隨後推着輪椅看了看周伯和梅海的牌,與柳樂人說的一模一樣,他絕對不會承認對方厲害,反正牌局還沒結束,究竟誰贏都還不一定。
他又坐回對方身邊,一瞬不瞬的盯着牌局。
柳樂人準備湊龍七對,遲遲還差一張牌聽牌,他索性拆了牌,碰了幾對,最後聽牌,他本來贏一筒和三條,沒想到來了一張二條,他看了看底牌,隨即打了出去。
“為……”
柳樂人沒等對方問出口,就打斷了他,“如果我打掉三條,贏一條和四條,根本贏不了。”
“為什麼?下面只有兩張一條和兩張四條,能摸到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我說過了,梅爺是清一色,他剛剛打出來一條,說明這張是多餘的,那他很可能手上還有一個一條,我知道他贏五條,必然手上有一個四條,那還有一張一條和四條,周伯和梅爺贏一樣的牌,所以他剛剛應該摸到了一張七條,直接把四條打了出來,手上應該還有一張一條湊成的一句話,那麼唯一的四條在杠的位置,你說我還有幾率贏嗎?”
“你怎麼知道在杠的位置?”
“因為我是莊家,第一手摸牌,剛剛我抓錯了,所以退回去了兩張牌,所以我知道那兩張牌是什麼。”
蘇時硯扯了扯嘴角,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你也沒機會了,因為一筒到現在都沒出現,說明他們手上也有一對,現在就剩一張三條,我看你怎麼贏。”
“那你猜我現在要摸的牌會不會是三條?”
“不會。”
柳樂人沒賣關子,立刻翻了牌,上面赫然就是三條。
梅海滿是讚許的給柳樂人鼓了鼓掌,然後伸了伸大拇指,“小朋友挺厲害的嘛,算是給咱們幾個開了眼。”
柳樂人局促的擺了擺手,“都是自己瞎猜的,也是今天運氣比較好。”
梅海挺喜歡這個不驕不躁,不矜不伐的少年,要不是已經答應了蘇家,他真想把柳樂人帶到連城,放在身邊好好培養。
他嘆了一口氣,然後看着蘇時硯,“蘇少爺,怎麼樣,心服口服了吧。”
蘇時硯一言不發的看着柳樂人,然後叫傭人把他推回了房間。
正主走了,他們也沒有繼續的必要,此時正好是晚飯時間,周伯去門口接蘇先生和蘇太太去了,柳樂人打算去花園裏消磨一下時間。
來了這麼久,他才從傭人口中得知蘇家是雲城的新能源大亨,主營生產動力電池和消費電池,旗下包括風能、水能、太陽能十幾個子公司,幾乎所有的新能源產業都有涉獵。
因為比別人領先20年的水平,所以已然是這個行業的佼佼者,每年都要受到有關金融報刊的採訪,蘇先生和蘇太太的名字在雲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概物極必反,一旦到達某個頂點,必然在某一方面會有缺失,而蘇時硯就是他們缺失的那一部分。
剛下過雨的花園,空氣格外的清晰,他終於走到那幾株不知名的花朵上旁,各種各樣的顏色非常的好看,尤其在朦朦朧朧的燈光下,格外的吸引人。
“喜歡嗎?可以採摘一些放在房間裏。”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柳樂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
看到是梅老爺子,他才放下心來,“強扭的花不香,有些花兒被綠葉簇擁着才好看。”
“小小年紀,幹嘛說話文縐縐的?”
“我只是對你的言行進行反駁而已。”
大概自己就是給這兩個少年換命的罪魁禍首,所以柳樂人對他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梅海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那你為什麼對自己即將經歷的命運不進行反駁呢?”
柳樂人不想過多的談論關於這個話題,決定了就是決定了,在他看來,太過於在意某一件事,反而顯得無病呻吟。
他不以為意的說道:“一個我,換一百萬,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應該挺划算的吧。”
察覺到對方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梅海卻沒打算放過他,“你不用搪塞我,你的情況我可是了如指掌,不然你以為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那你想從我這聽到什麼?”
“我想知道你究竟對自己了解多少?比如為什麼答應來換命。”
柳樂人莫名的覺得有些煩躁,念在對方是長輩的份上,他還是好聲好氣的說:“既然你足夠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早就想離開那個家了。”
“不,還有一個原因。”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應該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因為你的命格停留在18歲。”
柳樂人囁嚅着嘴唇,最終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你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命格?你也會玄術嗎?”梅海問道。
“我不會。”他搖搖頭,然後取下脖子上的符遞給梅海。
梅海打開錦囊,看見了裏面的死符,他呆愣在原地,彷彿被人抽走了魂魄,隨即指尖輕顫,從喉嚨里溢出的聲音好像經歷大悲之後的嘶啞,“這是誰給你的?”
“我的奶奶。”
“她叫什麼名字?”
“施玲。”
聽到這個名字,梅海像是站不穩般後退了幾步,眼睛定定的看着柳樂人。、
似乎回憶起了那段日子,深陷的眼窩裏,淚水濕潤了稀疏的睫毛。
最後,他獨自走到涼亭里,翻來覆去的看着手裏的符咒,單薄的身影看起來分外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