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陰陽毒
“變為廢人還口出狂言，什麼朝陽，我兩個兒子將來才是族內的太陽，他們將會照耀大山，無人能敵！”葉頂氣急敗壞的怒吼。
本以為能打垮葉天，沒想到他道心堅強，甚至還鼓舞起了葉光，這讓自己頗為不滿。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面對這族內長輩的衝突，大氣都不敢喘，尤其是方才葉頂大展神威，居然將曾經享有天才美譽的葉天打傷，看來族內真的變天了啊！
“你敢傷我爹，我要你付出代價！”葉光聲音哽咽。
“小畜生，就憑你！我兒受的苦，今日要你百倍償還！”葉頂戾氣十足，衝天怒吼。
他大步流星上前，掐住了葉光的咽喉，狠狠將其提起！
那番聲勢，好似雄鷹捕獵。
葉天驚怒，不顧受傷的胳膊急忙衝上前，正當他準備以命相搏時，一顆石子飛來，精準的打在了葉頂的手腕上。
這股力道不輕不緩，卻讓葉頂鬆開了葉光，他面露異色：“誰！”
“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手足相殘？”儒雅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所有人都一驚，目光急忙望去，只見一道身影自人群中走來。
葉頂皺了皺眉，葉天等人倒是露出喜色。
只見來人青衫如葉，身材修長，面容俊雅清秀，兩道劍眉下有着一雙剛毅的眸子，烏黑瀑發飄揚，渾身意氣風發，頗為的瀟洒。
來人正是葉光四伯，葉地。
“老四，你怎麼來了？”葉頂雙目微咪。
“大哥，何必與小輩過不去。”葉地扶起葉光，將其護在了身後。
葉光雙拳拜謝葉地后，眼中閃過感激之色，急忙攙扶起葉天。
葉地在族內排行老四，是葉光的四伯，雖居末尾，但和父親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儘管在族內不及葉頂那般位高權重，可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就算是族內高層，也得給他三分薄面。
“老二打傷我兒，此仇我必報！”葉頂揮袖怒斥。
“那就再打！”葉天大怒。
葉頂正欲開口，卻被葉地打斷：“這事從頭到尾，你心裏清楚，若非要鬧大，那就鬧到爹那裏去，到時惹得他老人家大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葉頂勃然大怒，強壓下怒氣，想到自己在族內勢力還不夠根深蒂固，隨即不在咄咄逼人，轉身扛起兩個兒子。
“這事沒完！”葉頂怨毒的聲音咆哮，目光暴戾的盯着葉天父子，終是離開了。
葉光等人鬆了口氣，紛紛向葉地彎腰致謝，今日若不是四伯在此，事情就棘手了。
“四弟，多謝了。”葉天沒有抬頭，神色慚愧的說。
昔日他也威武不凡，如今卻要弟弟來幫忙，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二哥，你的傷不要緊吧？來，我這裏有一些補傷的藥丸。”葉地含打開一個紫色小瓶，清香藥味撲鼻，讓人心肺舒暢。
“不，家族的東西我不會在接受。”葉天揮手拒絕。
當年的事對他打擊很大，如今他再也沒有任何顏面要家族的資源，心中有的，只是那一抹難平的恨與羞愧。
“二哥，多年過去了，沒人在意的。”葉地苦笑。
“可我在意！”葉天痛苦的搖搖頭。
也許是想起舊日的羞愧，葉天心中怒火萬丈，白髮衝冠的盯着葉光：“還有誰打了你？現在立馬打回去，我給你撐腰！”
葉光被嚇得一愣，心中卻流過絲絲暖意，爹永遠都會為自己着想，儘管他的方式不同。
木照大喜，隨即嘴角上揚，壞嘻嘻的走向那群孩子。
看着那群驚恐的孩子，葉光沒有絲毫同情，因為先前他就已經領教了人性的惡毒，擼起袖子，不由分說就打了下去。
兩人神色興奮，慷慨激昂，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勢，你一拳，我一腳，打得這群孩子哇哇大哭。
阿鳶見到這一幕，小手輕捂着粉唇，驚訝之餘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遠處葉地看到這荒唐的一幕，無奈搖頭：“二哥，差不多得了，別讓葉光胡鬧了。”
“四弟，雖然光兒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我既然養了他，就一定保他一生，無論是誰傷害了他，我都不會放過。”葉天面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面龐堅毅的說。
他深知葉光內心的自卑和不安，既然被欺負了，那就要動手打回來，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二哥，就算你重情重義，你也別忘了這孩子為什麼會被全族冷落，一切皆有因果。”葉地長舒了口氣，臉色沉重的說：“另外，你這個假父親的身份，打算隱瞞到何時？一輩子都不告訴葉光嗎？”
葉天陷入了沉默，他靜靜的看着遠處歡快的葉光，神色複雜的握緊了拳頭。
當年三弟闖下滔天大禍，將孩子留下就無影無蹤，唯獨他顧及兄弟情，頂着全族上下沉重的仇恨，將孩子養大。
多年來，他一直扮演着假父親的身份，極為的不易，也是為了隱瞞當年那一段悲慘的往事。
忽然間，正揮舞拳頭的葉光面色痛苦，感覺胸口忽冷忽熱，一口鮮血噴出。
緊接着，他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得在場被揍的孩子們都停止了哭聲，木照嚇傻了眼，阿鳶面色發白，急忙趕上前去。
“光兒！”葉天驚惶，一瞬間來到葉光身邊，將他扶起。
葉地走上前來，使了個眼色將孩子們趕走，搖搖頭說：“看來這孩子受的傷不輕。”
葉天摸了摸葉光的脈搏，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瞬間面露驚色：“不，這不是普通的傷！”
他慌忙抱起葉光，誰也沒理，發狂的往外跑去。
良久，後山的一座茅屋中。
門窗緊閉，一張木床前，葉光赤着半身，雙目緊閉的盤坐着，此時的他，神情異常痛苦。
在他身後，葉天面色凝重，雙手緊貼在其肩膀，渾身被強大氣流包裹，一股股元氣自掌心內湧出，吹的二人衣衫作響。
砰！
突然葉光身上爆發出一股能量，掀起狂風，葉天被震得後仰，一旁的葉地急忙幫襯。
“這孩子到底怎麼了！”葉地大驚失色。
只見葉光臉龐毫無血色，兩股肉眼可見的氣流在他皮膚下遊走，分別呈現赤虹和冰藍兩種顏色，散發出驚人的詭異的波動。
而隨着這兩股氣流運轉，葉光額頭青筋暴起，渾身時而發抖，肌膚覆蓋上雪白冰霜，時而發燙紅腫，大汗淋漓。
他整個人面色極為的痛苦，彷彿在冰與火中折磨。
葉地急忙從腰間掏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塞入葉光嘴中，緊接着他雙手結印，晶瑩的光澤在掌心閃爍，一股股元氣鑽入後者的體內，如浩蕩大河。
藥丸入體后，葉光身上那兩股氣流不在肆虐，變得緩慢，他的面龐也恢復血色。
再過了半響，那兩股氣流總算消失，沒入了他的眉心中。
“呼，總算安全了。”葉地抹了一把汗。葉天點點頭，疲憊的倒在了地上，眼中流露着悲傷。
“二哥，光兒到底得了什麼病？”葉地疑問道。
“陰陽毒。”葉天顫抖的說，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什麼？陰陽毒！”葉地大驚失色。
剛才自己動手時，便感覺葉光體內的波動不同尋常，可萬萬沒想到是這種罕見病。
“當年老三將光兒交給我，他就時常容易發冷發熱，一開始我以為是小時候根基不好，
這些年來他日夜受磨，後來更是變成一個月爆發一次，我才發覺不對勁。直到我半年前多方打聽，這才明白他得的是陰陽毒。”葉天眼眶泛紅，嘆息道。
“這毒難道是當年...”葉地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一楞，驚得說不出話來。
“沒錯，是那場災禍。”葉天點點頭。
葉地看着床上的沉睡的葉光，輕聲嘆道：“老三啊，你真是造孽，現在你的孩子要受這種苦。”
所謂陰陽毒，指的便是肉身同時遭到火與寒的侵蝕，造成體內陰陽失衡，引發脈像奇變，血肉孱弱，而那無法平衡的陰陽，會變成一種萬物都懼怕的毒。
相傳，得了這種病的人根本無法參與修行，因為體內的筋脈和穴位都被失衡的陰陽毀壞，更難享常人之壽。
“光兒體內的陰陽毒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如此下去，我只能厚着臉皮去求爹了。”葉天嘆息。
儘管他很不願意麵對族人，但為了葉光，他只能豁出這張老臉。
“二哥，恕我直言，得陰陽毒之人，一旦爆發，壽命最多只有三年。”葉地沉默了一會，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你..你從何得知？”葉天如遭晴天霹靂，抓着葉地情緒失控的質問。
“因為當年那場災禍，也有類似的孩子和光兒一樣遭遇，剛開始和常人別無二致，可這陰陽毒一旦徹底顯露，離死也就不遠了。”
“這麼說，我只能活三年了？”
稚嫩的聲音響起，葉天與葉地一愣，隨即看向床上的葉光，不知何時，他已經醒了。
“光兒，是爹沒用，爹對不起你！”葉天雙目猩紅，抱着葉光便哭了起來。
“爹，不怪你。”葉光摸着葉天的頭，喃喃自語。
看着葉天自責痛哭，葉光從未見過他這樣失態，心裏極為傷感。
葉光摸着額頭眉心，那一塊皮膚下，有冷與熱兩種氣流流動，深入骨髓，彷彿兩頭兇悍的猛獸在互相搏鬥，隱隱有着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葉光感嘆，原來這玩意叫陰陽毒，多年來自己飽受時冷時熱的折磨，都咬牙忍了過來，沒想到它現在居然還要自己的命。
“光兒，無論如何，我拼了命都會讓你活下來，哪怕多活一天。”葉天哭了好一會，撫摸着葉光的頭說。
“爹，別哭。死，我不怕，與其苟且活着，我更想變強！”茅屋內，葉光握緊了雙拳，眼神之中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