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諾等油

第二天一早，商隊一行離開艾倫村，作為答謝，商隊這邊除了把俘獲的混混以每個人一枚銀幣的價格賤賣給艾雷恩的賞金獵人，還額外分別贈送了兩桶啤酒給艾雷恩和村長，大家一番客套後分別不提。

眾人緊趕慢趕，中午都沒做休息，來到蘇諾城時都已近黃昏，城門即將關閉，守門衛兵絲毫不顧老約翰這個老相識的笑臉，執意要將商隊一行拒之門外，不得已老約翰塞了一些銅幣才肯罷休。

看着衛兵得意的表情，還沒有進城艾克斯就感覺到了蘇諾城裏的不友好，據班達克說，這是以前從沒有的情況，看來這蘇諾城雖說是老約翰的老窩，但就進城的情況來看他也混得不是很好啊。

一進城一股混合著尿騷、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原世界看過的歷史書里說，中世紀城鎮裏的人都是把屎尿直接從二樓倒在大街上的，有條件的貴婦不得不打傘出行，以防天糞淋頭的尷尬。

嗅了一下這讓人禁不住掩口的空氣，艾克斯在心中不禁哀嘆：書上說中世紀的城鎮裏到處屎尿橫流看來是真的，古人誠不欺我啊！

整個城鎮也不大，不一會眾人將車推到一間不大的二層貨棧前面，雖說不大那是以艾克斯的眼光來看的，生長在現代社會的他看慣了高樓大廈，貨棧相比之下確實很小，也就兩三間門面房的規模，但就整個蘇諾城的市容市貌來看，這應該算是數一數二的貨棧了。

雖然已經天黑了，好在歸家的喜悅讓大家忘記了疲勞，忙活了半夜將所有貨物卸下歸好，才各自散去，只剩下老約翰父女、班達克、哈維、艾克斯、以及一個叫嘉芙蓮的女人。

此女是商隊外出行商在貨棧的留守，看樣子是老班的相好，這廝從一回來就在嘉芙蓮身邊蹭來蹭去，還時不時拍一下這女人的屁股，引得一聲嬌呼和眾人一陣鬨笑，要不是眾目睽睽之下，這一路積攢的慾火估計都能讓他登時狼化。

吃完嘉芙蓮準備的糊糊粥晚餐，艾克斯被安排到一間還算乾淨的小房間就寢，雖然沒有了前些天大通鋪上美人在側的待遇，但是此刻的他那還有這份風花雪月的心情，疲倦讓他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艾克斯雖覺頭腦清醒但是渾身乏力憊懶，就像久病剛愈，要不是腹中咕咕作響，他估計能賴床到晚上。

起床來到樓下，尋着一陣香氣來到廚房，發現雅蜜爾和嘉芙蓮正在準備午飯，老約翰和班達克在廳中的長桌上喝着啤酒，他們眉飛色舞聊興正濃，並時時傳出男人都懂的猥瑣笑聲，看來這二位應該是交流着昨晚的風流韻事。

看見艾克斯他們忙招手讓他也過來加入，艾克斯過來坐下，兩個老夥計立馬正經起來，也換了話題，聊起了下午的安排，具體是老約翰去商隊各個成員家發放一下這些天的辛苦錢，老班則帶着艾克斯去周圍幾個村看看今年橄欖的生長情況。

蘇諾城的特產是橄欖油，販賣橄欖油是商隊的主要營生，還有個把月橄欖果就要成熟了，在這之前商隊這邊要了解橄欖的生長情況，好準備相應的資金和裝油罐，然後販賣到諾德王國的薩哥斯、提哈等地。

很快午飯就端了上來，佐餐的是放了某種類似土豆的莖塊和切碎肉乾末的糊糊粥，主食是不算太硬的黑麵包，沒有左刀右叉的金屬餐具，更沒有開胃菜，至於後世西餐什麼勞什子飯前湯飯後甜點等等，什麼裝點花頭更是無從談起。

看見這種食物艾克斯不禁皺了皺眉頭，來到這個世界，食物是他最為詬病的，但是詬病歸詬病，肚子還是要填飽的，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吃的是純天然綠色食品，絕無任何食品添加劑和化肥農藥。

飯後老約翰帶着雅米拉去結算工錢，艾克斯和班達克則出城了解橄欖的生長情況。

走在青草覆蓋的小徑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氣，看着兩邊結滿果實的橄欖樹，艾克斯似乎忘掉了自己身處黑暗混亂的中世紀，好像有種郊遊的感覺。

之前的他生活在九九六的福報里，微薄的薪水讓他休息了也只能宅家，不敢出去肆意消費，不知道多久沒有這種心情愉悅的感覺了，要不是班達克時不時給他介紹橄欖的生長情況，以及某塊屬於某個貴族老爺的橄欖田，他都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小半天的郊遊艾克斯兩人差不多把蘇諾城郊轉了大半，但是隨着天色漸漸變暗，班達克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起來，特別是和幾個路遇的熟人耳語一番后，他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艾克斯知道，肯定是那幾個熟人和他說了些什麼不好的消息，看他沒有說也不敢多問，遂謹慎起來，加快腳步跟上班達克越來越快的回城腳步。

一到貨棧，班達克就叫上已經回來多時的老約翰徑直去了裏屋，許久兩人才陰着臉走出來，一看情形艾克斯就知道出了不好的事情，聯繫到今天探訪橄欖油田的情況，肯定和未收購的橄欖油相關。

晚飯的時候，大家均是低頭扒拉勺子，不發一言，屋裏只剩下呼呼啦啦的吃飯聲，情景極度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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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商隊也有一段時間了，隨着情況的熟悉，艾克斯知道商隊一年中的收入有近半都來自販賣橄欖油，今年橄欖的長勢雖然不怎麼好，但是也不太不會影響商隊的收入，漲價可以彌補橄欖油的歉收，所以肯定是別的原因。

之前和班達克的聊天，艾克斯知道老約翰是蘇諾城領主克拉格斯侯爵的御用商人之一，主營業務就是替伯爵專司橄欖油的買賣，看今天的氣氛，莫非這個其中有什麼大的變故？

幾次欲上前問明情況的艾克斯，因望見老約翰和班達克二人嚴肅的表情而卻步，他心裏清楚，目前看似大家都很尊重自己，但就整個商隊而言，核心人物還是老約翰和班達克，既然他們不願意說就有不願意說的道理，還是靜觀其變吧。

第二天一早，老約翰隨便吃了幾口飯就匆匆出門了，也沒有安排今天的事情，飯後嘉芙蓮和雅米拉打掃完畢后，在一邊小聲的聊着天，這種女人的閨蜜話題，他實在不合適加入，再說前天的事情他還有芥蒂。

哈維則是吃完一抹嘴就出去浪了，連理都不理他，班達克獨自坐在飯桌上喝着啤酒，他也不願加入，一大早就喝酒他很不習慣，一時間艾克斯尷尬的坐在餐桌邊，有點無所適從，渾身感覺不自在。

就在他為了掩飾無所適從而四處張望的時候，突然看見掛在牆上的一物，那是班達克的弩，聯想到老班射殺馬庫斯的驚艷一擊，登時讓他躍躍欲試，恨不能立馬拿過來試試手。

現代的智慧讓他知道後排的ADC比前排戰士的先發優勢與生存優勢，遂即忍不住對班達克道：

“老班，我能不能……”

順着他的目光，班達克看見牆上的弩，立馬明白他的想法，走過去取下遞給他道：

“想射兩箭嗎先生？”

“當然了，你射死馬庫斯的那一箭太棒了，我要是有你那麼厲害該多好！”

一句不着痕迹的馬屁拍的班達克眉梢微挑，心情好了不少，拉着他來到貨棧的後院，這裏有個茅草扎的標靶，從上面的痕迹來看老班平時沒少練習，怨不得能一擊射殺馬庫斯。

掛弦裝好弩箭，班達克把弩遞給他道：

“試一試，看看您的技藝如何。”

接過班達克遞來的弩機，艾克斯心裏就湧起一股躍躍欲試的衝動，這可是古代殺人的利器，不亞於現代人第一次摸到槍的感覺，有立馬就射上兩箭的迫切。

聯想到後世路人皆知的三點一線原理，遂眯眼校準箭羽——箭尖——靶心為一線，只聽“嗖”的一聲，正中十五米外的紅靶心。

“哇哦!”

艾克斯的驚艷一射，引的前來圍觀的嘉芙蓮、雅米拉二女的一陣驚呼，之前她們在來後院的路上聽到班達克詢問過艾克斯，知道這是他第一次的處女射，沒想到這麼驚艷，一般人第一次射擊能上靶就不錯了。

再看班達克，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明顯認為艾克斯只是運氣好罷了，拿過艾克斯手中的弩機嫻熟的上了弦又遞給他，意思讓他再射一箭。

艾克斯知道這是班達克在考校他，心中不由的起了好勝之心，深吸一口氣，三點一線重合“哚”的一聲，又是射中靶心。

這下班達克的表情凝重起來，又一次上弦讓艾克斯射擊，如此反覆射了十餘次，全部上靶子，且幾乎全都射中了靶心。

這下班達克不淡定起來，自己從小累死累活的練習，這個距離雖然不遠，但也不能100%保證像艾克斯這樣的成績，這也忒打擊人了。

旁邊不時傳來雅米拉二女的讚歎聲，讓班達克的黯然失色又增加了幾分，自從艾雷恩出現后，雅米拉星光不在的雙眸又出現了小星星，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艾克斯，引得他心中一陣暗爽。

還是班達克不死心的給艾克斯澆了冷水，讓他站在後院最里的牆根下射擊試試，這下艾克斯的好運不在了，十箭二上靶，靶心更是一次也沒。

目測牆根距箭靶的距離有三十米左右，沒有經驗的艾克斯一時間怎麼也想不明白，三點一線的鐵律在三十米的距離怎麼就失靈了。

只有行家班達克知道，箭矢射中的決定因素很多，他雖然沒有學過簡單的物理知識，不可能知道三點一線，但是家傳的技藝加上刻苦的練習，讓他對於射弩一道還是很有心得的。

只見他自信的拿過艾克斯手中的弩機，嫻熟的上弦然後瞄準射擊，一氣呵成，正中靶心，然後老神在在的對艾克斯道：

“弩箭射的准有很多原因，不光瞄的准就行，還有呼吸和感覺啦什麼的，這需要刻苦的練習，不是隨便射幾下就可以掌握的，不過您已經很不錯了艾克斯先生，如果您要學，我可以教您。”

看着班達克那微挑嘴角的自得表情，仔細咂磨班達克的話，艾克斯突然靈光一現。

自從加入商隊以來，他一直想交好這位商隊武力值的NO.1，但是班達克總是對他客客氣氣，圓滑的保持着和他的距離，讓他始終get不到班達克的點，現在知道了，班達克的點就是他的驕傲，他那高超的弩箭技藝，遂露出一副帶着興奮和不可思議的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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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神射手先生！請允許我這麼稱呼您班達克，您剛才的那一箭真是神了，您真的願意教我這樣的絕技嗎？”

聽到艾克斯這略顯誇張的馬屁，被get到的班達克想到自己家傳的土本領竟然得到貴族老爺的賞識，樂的眉毛小幅度的急抖了幾下，然後裝杯似得謙遜的道：

“這是我的榮幸先生。”

如果現在艾克斯有系統，此刻一定會聽到：

“叮——，您和班達克的基情+20，當前值為80，已達到非常親密的程度，總值100。”

二人演技拙劣，但絲毫不影響彼此的心情，一通商業互吹后，竟勾肩搭背的坐在牆根石上聊起了弩箭的射擊心得起來，絲毫不顧及旁邊的二女，惹的看熱鬧的二人一陣白眼，並在心中罵上一句：‘男人啊，少年！’

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后，艾克斯似有所明悟，班達克告訴他要多練習，多找感覺，而且每一架弩的特性也是不同的，要多多在練習中感受，達到人和弩機的默契等等。

艾克斯心想這不是暗合中國武俠里的人劍合一嗎？這麼奧妙的嗎，不是說弩箭是古代最容易上手的遠程武器嗎？雖有疑問，但是他知道遠程攻擊越遠越有效，是一項能在黑暗中世紀傍身的好技能。

於是非常謙虛的仔細聆聽班達克的“教誨”，時不時對一些一聽就懂的道理露出恍然大悟、獲益匪淺的表情，這讓班達克看了更加興奮，一想到身為貴族的艾克斯竟然對自己的特長的技能感興趣，就更加賣力的教了起來。

只一上午，純樸的老班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弩技都傾囊而授了，這讓艾克斯獲益匪淺，對弩的使用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等嘉芙蓮雅米拉二女做好午飯來喊他們的時候，這二位少年才察覺肚中飢餓，只是艾克斯三十米開外的射擊水平卻沒有多少提高，這讓沒有長性的他心中不免有點失落，看到他表情的班達克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

“知道嗎先生？您第一次射擊就這麼優秀，已經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了，唯一欠缺的是勤奮的練習，相信我，您以後一定會成為神射手的！”

看着班達克言之鑿鑿的表情，艾克斯的內心釋然不少，想到自己也僅僅是摸弩一個上午，這成績似乎確實很是不錯了，遂心情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