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一樣
童夢愣了一下,臉刷一下就紅了,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推門喊你倆來着……對不起啊李昭,明天我也會和婷婷道歉的。”
童夢的臉紅撲撲的,從小賣部頂着寒風跑回來的紅暈還沒有徹底從她臉上消失。
此刻,紅上加紅,童夢的臉在深黑色高領毛衣的襯托下像一顆紅蘋果。
李昭情不自禁地想:少女的臉紅,勝過千萬種語言。
李昭的眼神很純粹,裏面裝滿了欣賞,可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了,惹得童夢更加緊張。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沒有生氣,可能是我太唐突了,我只是想麻煩你保密,也請你不要告訴婷婷。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女孩子不好。
而且,你為什麼要道歉呢?這不是你的問題,應該是我和婷婷的問題,應該是我們像你道歉才對。
對不起,童夢。”
童夢愣了一下,“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培訓班的廁所很乾凈,童夢很快就打掃好了。天一點點陰沉下來,她站在鏡子前洗手。
喉嚨里痒痒的,可能是剛才沒戴口罩吹了冷風的原因。冷水滑過手背,童夢被冰的打了一個激靈。
童夢的腦海里又浮現出李昭的那雙眼睛,既乾淨又漂亮。
李昭好像和其他男生不一樣。
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呢?
童夢說不出來。
“童夢,童夢?你收拾好了嗎?要我進去幫你嗎?”
童夢趕緊關掉水龍頭,“馬上,我馬上出來。”
倆人放好工具,背上書包走出教學樓。
北方的冬天白天很短暫,幾乎是頃刻間就黑了。門衛大爺披着厚厚的軍大衣出來,笑呵呵地說:“被老師留堂了啊?”
“沒有,我們打掃衛生來着,大爺拜拜!”
童夢剛一回頭,就瞅見童香君拿着外套在路口站着等她。
“小姨!你咋來了啊!”
童香君老遠就看見一個球朝着自己跑來,心想這衣服是白帶了,小丫頭片子還挺精,知道穿厚點兒。
“你這麼晚才放學多不安全啊,而且咱家小區那塊兒電線搶修,一片黑,嚇死個人。”
童夢很自然地挽住童香君的胳膊,“小姨,這是我同學李昭,就住咱家對門兒——李昭,這是我小姨。”
李昭點點頭,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小姨好。”
童夢全家都是E人,堪稱社交恐/怖分子,人生格言就是:做人做事兒,咱都得大大方方的。
“哎呀,你同學長這麼帥呢!這大高個兒,得有一米八吧?唯一的缺點就是穿得太少了,快,正好我帶衣服了,你趕緊披上。”
童香君帶了一件童夢的碎花羽絨服,一邊說話一邊就要給李昭披上。
李昭緊忙推拒,“不用了阿姨,我不冷。”
倆人在路邊撕扯了好幾分鐘,最後以李昭服軟為結局。
童夢用餘光瞟見穿着自己衣服的李昭,面上止不住的樂。李昭察覺到童夢的眼神,有些無奈有些“放棄治療”地瞪了她一眼。
這一眼毫無殺傷力,反而使童夢笑得更加開心了。
童香君沒看見兩個孩子的眉眼官司,倒是憂心忡忡地開口:“你們老師那麼嚴啊?咱家夢夢受苦了。”
童夢長吁短嘆,“可不唄小姨,我這幾天必須得吃點兒好的了。”
“你說你想吃啥,只要不犯法,小姨都給你整來!”童香君的豪邁氣吞山河,“我今天包了芸豆豬肉的大包子,還燉了紅燒肉,等到家了我再做個湯,炒個白菜就完事兒了。”
童夢連聲誇讚童香君辛苦,童香君要是個氣球的話,都得被童夢吹上天了。
“李昭啊,你也上我家吃飯唄?不是我吹,我手藝可好了。”
李昭坐在童夢家沙發上的時候還有點兒恍惚:我怎麼就過來了呢?
童夢端着凍梨和沙糖桔出來,“你先吃一個,我回屋把包放下,不用不好意思啊。”
“對,小昭啊,不用不好意思啊,來小姨家就是來自己家!”童香君在抽油煙機的巨大轟鳴聲中喊道。
李昭深吸一口氣,飯菜香味兒早就香飄滿屋,饞得他肚子直叫。
“謝謝。”
童夢擺擺手,“一頓飯算什麼呀,還能把我家吃窮了啊。”
說完,童夢轉身回屋了。
李昭坐在暖洋洋的客廳里,鬆軟的沙發托舉起高大的他。沙發邊兒上有一盞學習燈,桌子上擺着童夢的筆記和文具。
角落放着幾盆生機勃勃的綠植,白色泡沫箱裏種了點兒香菜和小蔥,茶几底下更是塞滿了零食。
電視櫃底下就更震撼了,擺着滿滿當當的碟片和書,都是童娟麗托客車帶過來的。四周是隨處可見的生活痕迹,靠牆邊的地方放了一個體重秤,一塊兒小黑板。
童夢每次學習結束都會在上面寫一個今日任務已完成,明日待辦如下的日程表;童香君每天會在小黑板上更新菜單和想要購買的水果、日用品等。
李昭安安靜靜地看着,終於確認一件事情:這個家不僅溫暖,還很溫馨。
比他的家強多了。
童夢換了一身輕薄的衣服出來,“李昭,快來,咱們來洗手。”
李昭剛用童夢的小兔子毛巾擦完手,就聽童香君在外頭喊,“吃飯啦!”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童香君怕李昭不夠吃,又額外煮了一鍋大米飯。
“大膽吃啊,小姨家管夠。”
李昭確實吃得很飽,不止是因為童香君手藝好,也是因為童夢太實誠了。
童夢給李昭盛飯的時候死命往下壓,死命往下壓,李昭看她就差蹦起來壓了。
童家吃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所以童夢一邊看小品一邊和童香君點評,偶爾李昭也會說幾句話。
說著說著,話題就來到今天表演課上發生的事兒了。
李昭不好意思地說:“小姨,今天完全是我拖累童夢了,我沒演好。”
童夢趕緊吃完嘴裏冒油的大包子,反駁道:“沒有,咱倆是一組的,不分你我,更何況我還笑場了呢。”
童香君有些八卦地問:“你倆演的啥啊,吃完飯能給我瞅瞅不?我這個鑒賞水平,老高了。”
李昭第二次在心裏產生疑問:我怎麼就演上了呢?
兩個人演,一個人看,三個人都算是盡興地結束了這一天。
臨走前,童夢神采飛揚地和李昭說:“反正咱倆住的這麼近,以後多在一塊兒排練唄。”
李昭點點頭,“好,如果你想排練了,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