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一個人
“小姐。”
小犬眯着眼睛惡狠狠的瞪着,挾持着黑崎玲子的陳銘。
陳銘毫不介意,只是架着身上的體重壓在對方身上,左手比着匕首頂在對方纖細而白皙的脖子上。
右手大概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一陣,最後罵了一句渾話,拿出了已經變形了的噴霧,然後轉頭盯向了對面還在虎視眈眈的小犬。
噴霧的碎片丟到對方腳下,然後伸手示意:“把車裏的急救藥給我。”
小犬面色陰沉,也沒有任何猶豫,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手掌敲擊在某處鋼板。
鋼板背後的隔層打開,小犬掃視一圈,拿出了一個噴霧,看着陳銘。
陳銘挑了挑眉:“丟過來,給你的小姐。”
小犬隨手丟出,丟在黑崎玲子張開的手裏。
陳銘壓低聲音:“打開。”
黑崎玲子手有點顫抖,還是把上面透明的薄膜撕開了,然後她就想遞給陳銘。
陳銘匕首動了動,刀刃在她脖子上滑動,才繼續說話:“你先吸一口。”
黑崎玲子啊了一聲,陳銘的匕首緊了緊,又說了一次:“你先吸一口。”
黑崎玲子把噴霧塞進嘴裏,然後深深吸了一口。
安靜的車廂內,氣泵涌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銘這才拿過噴霧開始大口吞吐。
細膩的氣霧順着呼吸流動,在肺腔之中散開,霧狀的藥劑順着氧氣的流動通過血液快速作用在身體。
疼痛開始消失,他的意識逐漸清醒。
陳銘這才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很明顯手腕的傷口已經消失,腳腕雖然還在恢復但是還需要時間。
最嚴重的是身體的內部。
小犬分析的沒錯。
他的內臟損傷嚴重,嚴重到甚至可能肝臟和腎臟都混成了一坨,得拿顯微鏡才可能把他們分離區別開。
本來這種程度,他應該是要死亡才對。
萬幸,他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上一次,損壞的是心臟。
心臟被切割成了十三份?
他因禍得福活到了現在。
現在他要把那件事再做一次。
在那之前,得先把不安成分解決。
陳銘抬起頭,目光盯着小犬,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麻煩你給我一點時間處理我的傷口。”
小犬看了一眼黑崎玲子,然後又看向陳銘:“我可以出去,但是你不能對玲子小姐動粗。”
陳銘點了點頭:“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知道,如果沒有必要,我是不會殺人的,更何況是黑崎這種龐然大物的公主殿下。”
小犬退了出去,陳銘提醒了一句:“把門帶上。”
終於把場上最危險的人剔除了,陳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後咧了咧嘴。
手裏從背後拿出了一份手銬,還是先前在機動隊身手摸到的戰利品,準備回去走些途徑高價賣出去。
現在有用了。
把黑崎玲子拷死在一旁的一根護手上,微量的麻痹感從電擊了黑崎玲子的皮膚。
陳銘解釋了一下:“機動隊的標配,電能手銬,手銬內部有一條電漿,拷上就會形成完美閉關然後激活,一旦感受到超過承受能力的力量,電漿就會激活,激活后,純凈的電漿會沿着你的手臂麻痹你的動作。”
“如果破損的話,會更嚴重,暴露在空氣之中的電漿會肆無忌憚的放電,那可是遠超自然界雷霆的電能,至今沒人能夠活着從這樣的電漿強度下活下來。”
解釋完,看着黑崎玲子變黑的表情,他壓低了腦袋:“很抱歉,女士,接下來的場面可能少兒不宜,甚至可能會引起你得不適,甚至有某種副作用,請你包容。”
下一個瞬間陳銘的右手多出一把銀白色的餐刀,在餐刀出現的瞬間,黑崎玲子的掃描儀竟然第一時間掃描出了那件物品的信息。
物品:染血的餐刀
簡介:來自大樹上的物品之一,一把帶血的餐刀,很普通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上面沾染的血液是誰的,那滴血液無法接觸,也無法消除,似乎我們的世界和這把餐刀上的血液並不在同一個世界。PS:這把餐刀很銳利,能夠切割一切物品,但是也僅僅只是銳利。
一件神秘物。
小傭兵手裏竟然有一件神秘物,可是不是說是染血的餐刀嗎?為什麼沒看到簡介裏面的血液?
還在黑崎玲子思考的時候,陳銘自顧自的說道:“我要開始了。”
“這把餐刀是神秘物,但是只有一個特性,那就是乾淨,還有切割效果。”
“最適合做外科手術的一把刀,因為他的特性,導致他既在這個世界,又不在這個世界,不會受到污染,也不會導致病菌產生。”
陳銘說著一把刀刺進了自己的胸腹,一刀劃開,在肌肉被切割的同時,那些破損的內臟隨之流出,沿着已經開始變得紫黑色的血液落了一地。
陳銘顫抖着手,拿起噴霧吸了兩口。
看着已經被掏空的腹部,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咬下手上的手套,揮舞着餐刀處理自己腹部的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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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腎臟,肝臟已經碎成一團,而腸道被打了一個大洞,可是伸展的肉芽正在詭異的交織融合。
看着黑崎玲子已經忘記的語言,這是什麼怪物?
竟然自己打開了自己的腹腔?
這是在幹什麼?這裏也沒有給他替換的義體器官,他想幹些什麼?
陳銘咬着牙,一顆藥丸大小的不明物體被他拿出,然後準確丟進了自己的腹腔。
陳銘咬着牙大喊:“啟動。”
然後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電子聲響起,一個女人的提示音響起。
“患者——米尼.陳.西利維爾。”
“確認狀態。”
“腹腔處於打開狀態,缺少肝臟,腎臟,其他部分嚴重受傷,需要修補。”
“現在開始打印。”
無數細絲狀的東西在從藥丸處生長,接連在傷口之上,然後快速修補,僅僅半分鐘不到的時間。
黑崎玲子目睹了一套完整的外科手術流程,掃描打印出了雛形后,在細胞催化藥劑快速作用下,器官生長,身體縫合,傷口修復。
一整套外科手術,僅僅使用了一枚藥丸大小的東西就完成了。
很明顯的生物工程科技,這是哪家的科技產物?
為什麼黑崎家一個分部的負責人的她不知道這種東西。
這樣的科技即使在這個時代,也是超規模的那種。
隨時隨地都能進行的外科手術,開價再高都會有人出錢購買。
這不是一顆藥丸,這是一條性命。
裏面的價值,大到不可思議。
這個時候黑崎玲子反應了過來,高聲大喊:“小犬。”
雖然這輛浮空車使用了最高級的靜音隔層,理論上不管在裏面幹什麼都不可能傳出去。
但是小犬一定能夠聽到。
這是信任。
果不其然。
兩秒鐘不到,車廂大門被人推開。
小犬只是掃視了一眼地上那一攤血肉混合物,略微差異的看到了陳銘那乾淨完成的腹部,立刻走到了黑崎玲子的面前。
“沒事吧,玲子小姐?”
下一刻,他從自己的背後拿出了一個裝置按了一下,黑崎玲子手上的手銬自然解開。
他轉身眯着眼睛盯着陳銘:“這是?”
“他現在身價更高了,一種未知的科技作用在了他的身上,用時28.6秒,通過類似於分子打印的科技打印了完整的肝臟,腎臟,還修補了擦傷的消化系統和膽囊。”
“甚至還有縫合,修復傷口。”
“一定要得知這個科技是從哪裏得來的,一定要掌握在黑崎家的手裏。”
黑崎玲子抑制不住的興奮,似乎看到了一座金山。
“那就很可惜了。”
輕佻的聲音響了起來,金色的瞳光又一次亮了起來,直視着小犬還有黑崎玲子。
“那個實驗所已經被摧毀了,只剩下五枚試驗品,都綁着我的名字。”
在小犬的注視下,陳銘緩慢的站起了身體,然後摸了摸自己已經正常的腹部,然後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之中,一拳頭打在心臟。
古怪的心跳開始以後,陳銘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這位先生,還有小姐。”
“重新認識一下,米尼.陳.西利維爾。”
“西利維爾家第7繼承者。”
黑崎玲子若有所思,她可沒聽說過什麼第七繼任者,西利維爾家只有兩位繼承人。
小犬下意識的把黑崎玲子藏在身後:“小心,小姐,有源質波動,是聖刻激活了。”
“這位先生說的沒錯,接下來是狂歡的開始。”
詭異的狂笑,從對方嘴裏傳出,然後整個光明一瞬間消失,然後恢復。
在黑崎玲子驚恐的目光之中,整個房間天翻地覆。
一棟老式複合的民居出現在黑崎玲子的眼前,整個空間都變成了灰暗的色彩,天空下着灰褐色的雨滴,肆意揮灑。
一個上時代的老舊電視擺在沿廊,屏幕跳動着雪花,淡淡的電流聲從老式的電視喇叭傳出。
空氣之中哀怨的哭泣聲響起,那是哀愁,苦痛,怨恨的糾纏,隨着風雨飄蕩在四周,如影隨形。
黑崎玲子轉身看去,只有一米多一些的圍牆在是純凈的黑暗,黑暗之中密密麻麻站滿了不知名的東西,四肢狹長,形似五官的黑洞之中純黑的粘稠液體正在噴涌。
“哦!”
房子的高處,米尼.陳翹着腿,舉着一把黑傘,低頭看着下方,嘴裏輕佻的話語響起:“原來是老式的櫻島恐怖片。”
沒有理會庭院中面色蒼白的兩個人,他雙手一揮:“介紹一下,我的聖刻S級——夢想家。”
天空雷光閃動,一瞬間的強光奪走了兩個的視野,回過神一道身影從古舊的電視之中爬出。
血紅色的長袍,瀑布一般的黑色長發,還有在哪頭髮之下佈滿血絲通紅的眼睛。
那道身影,站直身體,然後整個人浮空飄起,在細雨之中,打在紅衣上的水珠快速染紅,像鮮血一樣凝結流淌,在地上形成血池,飛舞的頭髮同蛛網般張開,然後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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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手臂之上,密密麻麻的血液流下順着手掌滴下,肉眼可見的指尖的指甲快速生長,然後變得血紅,同可怕的刀刃一樣。
黑崎玲子驚聲尖叫。
“佳禾子。”
童年看的第一部恐怖片里的女鬼,直到12歲之前噩夢裏永遠的主角。
一旁的小犬瞳孔猛縮,頂在黑崎玲子的身前,腳下用力,猛的撲出,聲勢壯大的轟出一拳。
這一拳打的方向不是女鬼,而是屋檐之上的米尼.陳。
這種幻象類的幻境,只需要打敗使用者就可以解除。
這一拳帶着雨滴飛射,扭曲了整個幻境,甚至地上的草屑都被撕碎帶起。
然後停在米尼.陳的身前,一個老者站在那裏,身姿挺拔,乾瘦的手臂只是伸着就把他死死的按住。
“師範!”
在小犬震驚的目光之中,老人一腳踹在他的臉上,把他踢到了地上。
在巨大的坑洞之中,小犬感覺自己的四肢都粉碎了,他無力的趴着,哀嚎嘶吼。
米尼.陳搖了搖頭:“我從來不介意告訴別人我的聖刻是什麼。”
“夢想家構成的一切都不是我決定的,而是你們決定的,它能夠引導出你心裏的最深處的東西,恐懼,情愛,慾望等等,但是這並不是幻境,而是你們自己的精神里藏着的東西,我只把他們挖出來。”
“克服了,你們就能解除這份能力,很簡單。”
“克服它。”
黑崎玲子驚聲尖叫,然後開始奔跑,身體也變回了8歲左右的小女孩,女鬼不急不慢的漂浮着,嘶啞猙獰的嚎叫着開始追逐她。
而小犬,則是和死狗一樣,被老人一拳頭一拳頭的教育着,在他驚恐的目光之中,老人美打出一拳,身體就會巨大一點,隆起的肌肉也會更加猙獰粗壯一分。
逐漸猙獰的臉頰也開始形同惡鬼。
因為他的師範范馬宗一郎,就是這樣的人,形同惡鬼。
自從12歲進入師範門下學習古武術,師範每天都在近乎虐待一般的對付他,打碎他的骨頭,通過特殊的藥物治療,增強骨骼強度。
只因為他年輕時候挑戰東煌的拳館聯盟被一個年輕人,年輕了他足足五歲的年輕人壓着打,甚至折斷了一條手臂,在在嘲笑聲中回到了櫻島。
那個人就是現在的東煌拳館聯盟的宗師之一林司全。
他希望能夠有一個弟子能夠去東煌的拳館聯盟證明櫻島的古拳術才是最強的,打贏林司全甚至是那兩位大宗師。
小犬曾經發誓,一定要殺了師範。
可惜他沒有成功,因為范馬總一郎死在他的弟子手上,不是自己的下的手,而是總隊長。
黑犬。
在黑犬12歲那年,學全了師範的所有拳法的那天,正面的打殺了他。
金屬義體的一拳,打碎了師範自豪的拳頭,范馬總一郎自豪的拳頭,用無數名貴藥物鍛鍊出來的骨骼,一個照面,就廢了。
然後就是一場堪稱屠殺的對決。
直到今天他都還能記得那天師範倒在地上的哀嚎。
脆弱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哪個每天看他們同牲畜一樣的男人。
師範曾經很少見的誇獎過他,稱呼他是十年之內將會超過自己的天才。
超過他?
可笑。
和他一樣一拳被打成廢物嗎?
那時的黑犬甚至叫名字都沒有,只是一個露着獠牙的獵犬。
范馬總一郎,沒能死在他的手上,不是他用拳頭送走的。
所以師範死掉的那天,斷絕了他的拳道,讓他開始轉而研究起了潛行還有偵查,而那個場景成了他的噩夢
這個噩夢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他拋棄了古拳法的理念,換上了合金的骨骼,成為了收回了心思,成為了擁有姓名的小犬,比起那個早就死掉的師範更加的有名,更加的掌握權利。
直到一個個拳頭落在他的臉上。
他似乎變成了師範,而師範變成了黑犬。
一個照面,他的自豪的合金骨骼碎成了碎片,彷彿是兒時的肉體凡胎。
師範猙獰的臉上充滿殺意,在一拳拳的攻擊中猙獰扭曲,變成了一個由骨骼還有肌肉形成的巨大怪物。
他會死在這裏。
這是他無法克服的夢境。
而黑崎玲子?
她現在蹲在老宅的一個藏和服的隔間裏瑟瑟發抖,而隔間之外,女鬼正死死的盯着她的位置。
浮空車的包廂里,米尼.陳晃了晃身體,然後挺直了腰身,看了一眼身體還在不停顫抖的兩人。
沒能克服自己的失敗者。
略微猶豫之後,他蹲下身子,拿出了餐刀,嘴角露出了可怕而猙獰的微笑。
下一刻,他的左手猛的打出,一拳頭打在胸口,在他震驚的目光之中,只來得及罵了一句粗話。
金色的火光就悄悄褪去。
陳銘瞪着漆黑的瞳孔,看了一眼已經割開了一半和服腰帶的餐刀,揉了揉眉心。
壓低了聲音摸着心臟,默默地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還在這具身體裏面,而且那麼多年過去,還是那麼的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