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坎為鬼4
晚上八點多，洪玄七正騎着小電驢，在洪家村村外沿着小路遊盪，每個陣門旁有兩個陣眼，一共十六個。
鎮眼都很明顯，不知道的人卻以為是尋常的土堆，土堆裏面埋有陣旗，還刻畫了微型陣法，輔助八門金鎖陣運行。
據說這些是第一代觀主洪靈寶製作的，千年不朽，後人只時常維護，使用至今。
關於第一代，《靈異筆記》記載少之又少，卻玄乎其玄。
說他經常浮遊幾萬里，那不就是外太空了嗎？且不說沒空氣，只身體內外壓強，足以讓人爆體而亡了，他是如何存活的？
還有一則記載更加神乎其神，說他飛了不知幾萬萬里，遠離金烏，越發寒冷，卻遇到一道火牆，溫度比金烏還要高，對火牆的描述是“範圍渺渺，不可知其涯”。
意思就是，洪靈寶向太陽反方向飛去，飛了非常遠的距離，溫度越來越冷，他遇到一處火牆，火牆的溫度比太陽（金烏）還要高，不知其有多大。
如果不是洪玄七經常觀看科學報道，真的無法與這則記載關聯上。
地球曾發射一枚向太陽系外的衛星，衛星卻在太陽系邊緣遇到了高溫層，足有四萬度，太陽表面也不過幾千度。
有科學家懷疑，所謂太陽，只是太陽的核心，而人類認知的太陽系才是真正的太陽，因為太陽系外層那道高溫屏障才是真正太陽的外部，地球只在太陽（太陽系）內部。從太陽系外部看，火牆所形成的屏障才是真正太陽外表面，地球只在恆星內部。
這就好像地表與地心中間還有很多層，而太陽是恆星，那麼太陽表面溫度自然要高，而中間層的溫度相對低了很多，核心的溫度也不如太陽表面的溫度，所謂火焰的外焰比內焰溫度高。
這代表着什麼？
人類不是行星生物，而是恆星生物，代表着人類可能有更高級利用能源的機遇，這機遇不可求。
如何更高效利用能源，對於生物來說代表上限有多高，恆星生物成長自然比行星生物要高。
雖然《靈異筆記》沒有記載，還說明一件事，洪靈寶曾經到過金烏（太陽核心）表面，不然也不會說出火牆溫度比金烏高。
通過科學驗證來證實《靈異筆記》中的故事，讓洪玄七篤定一些古代傳說並非空穴來風，某些古人比現代人類想像的更加強大，但最終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洪玄七正在比較偏僻的路上行駛，發現前面有個人急匆匆走着，他不動聲色按了按喇叭。
前面人回過頭，是個女人，再離近發現竟然是洪福璐。
“你怎麼在這裏？”他問道。
洪福璐看到是他，暗暗鬆了口氣，“玄七道長，我出來散散步。”
“好吧，我不懂你們年輕人玩什麼花樣，需要我帶你回去嗎？”
“呵呵，雖然您是長輩，但我們同歲，都是年輕人。您要去哪裏，不知道方便不？”
“我在村子周邊轉轉，看看有沒有孤魂野鬼出現，不得不防。”
洪玄七才不會說實話，所謂野鬼是古董上帶的，洪家村並沒有。
洪福璐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後座上，她很瘦，不然一個小電驢真不夠坐，別忘了觀主是個大胖子。
“道長，您說我們大學那件事是鬼在作怪嗎？”
“我不確定，可能是某種邪惡的儀式，也可能是鬼物，無緣無故死人，非人即鬼，跑不出這個範圍。”
洪福璐點點頭，“原來我不相信有鬼，上次見到您做法事，才知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鬼。”
洪玄七搖搖頭，“也未必。”
“怎麼說？”
“如果你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在你的思想世界沒有鬼，那些鬼也不會去招惹你，因為無法影響到你。套用一句佛家偈語：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什麼人會是這樣的人？”
“古時，一些意志堅定的大儒就是這類人，他們無懼任何妖魔鬼怪，但要做到堅定無神論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極強的信念感，很少有人能做到。”
“原來如此，”洪福璐把話題引向她希望的方向，“那我怎麼抵抗鬼物呢？”
“你真想知道？”
說著，洪玄七下車，在一個土堆旁轉了轉，又拿手比劃了好一陣，才回到小電驢上。
洪福璐面帶委屈，“我只是想保命。”
“呵呵，那還不簡單，跟第一次一樣，不接受邀請就完了，難道鬼還能綁架你去啊？如果祂真有那本事，第一次就綁你去了。”
“這樣也行？”
“當然沒問題。關於因果，鬼認為跟你有因果，但你覺得沒有，你的行動由你來掌握，只要不觸碰鬼設計的因果，那就是沒因果了。
這叫你想玩，老子偏不跟你玩，你愛玩不玩，與老子有啥關係呢？”
洪福璐笑了起來，洪玄七最後的話雖然有點粗俗，但卻在理，不容反駁。
“那我不去了，也勸他們不要去。”
“只有一點需要注意，你可能每隔幾年都會接到那個邀請信息，屬於不斷加強重複的心理學問題，這會讓你越疑神疑鬼，除非你是意志堅定的人，越不受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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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還懂心理學？”
“呵呵，心理學說白了就是人性問題，就好像某些歌詞不斷重複，就是為了加深你的記憶。”
洪福璐恭維道：“道長懂得真多。”
“我碩士已經畢業兩年多了。”
洪玄七又走下車，觀察一個土堆。
這時，路上尋着車燈走過來一個人，看樣子有些着急。
“福璐，是你嗎？我找你好久，終於找到了。”原來是李家恆。
“你找我幹什麼？”洪福璐還在賭氣。
李家恆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洪玄七，發現他正關注土堆，“璐璐，對不起，我錯了。”
“你還知道錯啊，知道錯在哪裏嗎？”
“我不該猶豫，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陪着你。”
“還有呢？”
“我嘴臭，侮辱了你的家族，這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我以後再也不敢那麼說了。”
“哼，不行，連想都不能想。”
李家恆打了個立正，“是，我一定做到，堅決不想。”
洪福璐轉怒為笑，“我剛才遇到道長，他說最近村子附近有孤魂野鬼，才出來轉轉。”
聽到這個消息，李家恆剛想表達看法，卻又忍住了，他可不想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在同一個問題上犯錯誤。
“道長還說，解決那問題很簡單，我們誰也不去就完了。”
李家恆一愣，他真沒這麼想過。
洪福璐繼續說道：“但每隔四年，我們都會接到那條信息，邀請我們參加遊戲，這個問題會不斷困擾着我們，直到去參加那個遊戲。”
他點點頭，“是嗎？那永遠不參加唄。”
洪福璐搖搖頭，“觀主說這涉及到人性問題，如果我們意志不堅定，早晚還是會去的。我覺得趁着觀主同意幫助我們，就別再逃避了，我們不見得是意志堅定的人。”
李家恆沉默了幾秒，才嘆了口氣，“哎，那好吧。”
這時，洪玄七查看完，走了回來，看見兩人正在說話，便走了過來。
他笑着看着兩人，像是長輩看孩子的感覺，但千萬別被道長的笑欺騙，比如他賤笑就要騙人。
一個從小父母雙亡，在道觀那種地方成長的孩子，缺乏親情與愛，他的內心中無情勝有情，有大義卻缺失小愛，或許這樣的人更適合修道吧。
這就像他剛才說的，如果是徹底的無神論者，眼中沒有鬼物，鬼物也無法影響這些人。
如果一個人從小沒得到過關愛，在他的世界裏就缺失了這部分愛，找是找不回來了，他無法回到幼年時期。
“觀主您好。”李家恆禮貌的打着招呼。
“或時，人甚於鬼。或時，鬼禍於人。”洪玄七突然說出文言。
他的意思是：有的時候，人比鬼可怕。有的時候，鬼會禍患人間。
兩人聽着有些懵逼，不知道觀主想表達什麼，卻聽到洪玄七說道：“可真巧，不是冤家不聚頭。”
兩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遠處隱隱綽綽有人影晃動。
“家恆，福璐，你們看到于娜了嗎？”聽聲音是何岩。
李家恆皺了下眉頭，“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何岩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我們看完煙花就回到賓館，就各自回了房間。我沖了澡，正在窗前擦頭髮，就看到于娜走出賓館，我喊她，她卻沒聽見。
這大晚上，她能去哪裏？我就趕緊穿衣服追了出來，可卻找不到她的蹤跡，就到處看看，在這裏遇到了你們。
道長，您也在這裏。”
洪福璐與李家恆相互看了一眼，“我們沒見過娜娜，她應該在村裡，你到洪壽望家找過嗎？昨天，她帶着我們去拜訪。”
何岩尷尬笑了笑，“我沒想到，只在村子裏轉了轉。”
“那我們馬上去找找，”洪福璐轉過身，“對不起道長，剛才打擾您了。”
洪玄七打了個稽首，口念：“福生無量天尊。”
幾個人匆匆離開，他們背後響起觀主的歌聲：“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喜怒哀樂都到那心頭來，鬼未必是鬼，那人也未必就是人……”
道長繼續他的巡查之旅，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每個人有不同選擇，他們承受結果，外人操什麼心。
修道修的是自我，用一句話表示：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至於幫助別人，洪玄七從來不認為那是幫助別人，而是幫助自己，他認為要做，幫助自己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