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鐮刀割斷喉嚨
聲音,好像是從頭頂傳來的。
我抬頭,眯起眼睛仔細看。
一團黑霧,籠罩在天花板上。
我往後躲了躲。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一定不是什麼友善的東西。
他們的紛爭,還在繼續。
姚牡丹瘦小的身體,被撕來扯去。
房樑上,黑霧漸漸散了。
我微微瞪大眼睛。
這次,我看清楚了。
在我頭頂上的,是一個女人。
是那天我看到的,弔死在房樑上的女人。
她此刻像壁虎一樣,趴在上面。
一條繩索,吊在她的喉嚨上,晃晃悠悠,打了個圈。
她蒼白渾濁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二舅媽。
二舅媽此刻很激動。
她撕扯着姚牡丹,左右拉扯。
頭頂上的女人,搖晃着繩索,慢慢靠近她的頭頂。
繩圈,垂了下去。
正在爭吵的他們,誰也沒看到這個繩圈。
它一點點,套在了二舅媽的脖頸上。
我看到弔死的女人,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她的手拉着繩索,慢慢往回拉。
二舅媽脖子上的繩索,越來越緊。
剛開始,她沒意識到什麼。
直到呼吸都困難,她才猛然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纏着她的喉嚨。
“呵——呵呵——”
二舅媽瞪大眼睛,鬆開姚牡丹,兩隻手拚命撕扯着脖頸。
但那只是徒勞。
她的手,無數次穿過繩圈,卻都抓不到它。
繩圈越來與緊。
二舅媽的樣子,也越來越怪異。
她被憋到直翻白眼,指甲不停抓撓着喉嚨,抓得鮮血淋漓,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二舅媽的指縫裏,存滿了皮肉的碎屑。
可那繩索卻依舊堅固。
二舅他們終於察覺到了二舅媽的不對勁。
他拉一把二舅媽,“你咋了?!”
二舅媽鼓着眼珠子,說不出話,一張臉通紅通紅。
她用手拚命指着自己脖子。
二舅卻一頭霧水。
在他們眼裏,是看不到這繩索的,也看不到頭頂的女人。
二舅媽快憋死了。
但房樑上的女人,似乎樂在其中。
她扯着繩索,既不放,也不讓她立馬死了。
眼看着二舅媽就要死了的時候,偏偏又有一絲絲能維持生命的空氣,鑽進她的喉嚨。
這滋味,比一下子死了,可要難受多了。
我在旁邊看着,下意識吞一口唾沫,本能地撓了撓喉嚨。
光是看,就已經讓人很不適了。
想必此刻的二舅媽,一定生不如死。
二舅媽的臉,越來越漲紅。
屋頂上的女人,嘴角越來越翹。
二舅媽拼着最後一口氣,轉過身,想要跑到外面去。
然而,房樑上的女人不鬆手,那根繩子始終套着她,她根本跑不了。
二舅媽太難受,仰起了頭。
她的視線,終於觸碰到了房樑上的女人。
二舅媽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像是要滴血。
她喉嚨里發出一聲奇怪的哀鳴。
隨即,她拚死也要往外跑。
我猜,二舅媽大概是瀕臨死亡,所以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所以她看到了房樑上的女人。
二舅一個勁問她怎麼了,但二舅媽根本說不出話,只能往上指。
過了幾秒,她才從喉嚨里擠出一絲聲響。
“鬼……有鬼……”
“快……跑……”
二舅媽拚命擠出這一絲響動。
隨即。
“咚!”
巨大的一聲。
嚇了我一跳。
就在二舅媽喊出有鬼的時候,房門“砰”的一聲,自己關上了。
二舅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衝上去就要撞門。
姚牡丹家的房子很破,門也是搖搖欲墜的樣子。
平時看,一腳就能踢個稀碎。
可是現在,二舅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也撞不開那一扇破舊的木門。
二舅媽估計已經到極限了,她都開始翻白眼了。
她眼底的恐懼越來越強烈。
她開始胡亂抓起手邊的東西,往脖子上划,企圖能劃開那一道繩索。
姚牡丹被她鬆開以後,就一直面帶恐懼地後退着,縮在牆角。
混亂之下,二舅媽看到了姚牡丹身下的東西。
她飛撲上前,一把將其撿了起來。
那是把做農活的鐮刀。
牡丹爸在家是不做活兒的。
因此,那鐮刀銹跡斑斑。
等意識到她想做什麼的時候,劉阿姨他們尖叫了起來。
二舅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極度崩潰之下,二舅媽將鐮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脖子割了下去。
我知道,她是想割斷繩子。
但鐮刀比她想的還要鋒利。
刀刃穿過了她脖子上的繩索,也劃開了她的皮肉。
滾燙的鮮血,洶湧地噴了出來。
我才知道,原來人割斷喉嚨,是可以流出這麼多的血。
二舅凄厲地喊了一聲二舅媽的名字。
只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二舅媽的血,很快就流幹了。
血,帶走了二舅媽的掙扎,和她眼底的神采。
二舅媽就這樣死了。
死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這樣一種詭異的方式。
“鬼、有鬼!”
二舅叫了起來。
他又去拚命地撞門。
但門就是不開。
陰暗的房間裏,血腥氣濃烈,充斥滿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其餘的人,哭的哭,叫得叫。
我媽還算鎮定,用力抱緊我,不讓我去看那一幕。
其實她也很怕,我能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
老實說,如果不是有墨離在,估計我也怕得好不到哪裏去。
房樑上的女人,不鬆開二舅媽的屍體。
二舅媽的屍體,就這樣吊在那,晃晃悠悠。
現在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鬧鬼了。
我媽抱緊我,劉阿姨抱緊姚牡丹。
牡丹爸和二舅,臉上都失去了顏色。
牡丹爸此刻的樣子,比喝醉了還要懵,嘴裏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二舅也嚇糊塗了。
他這輩子,哪見過這麼詭異的事。
二舅用力一把撕扯起來牡丹爸,沖他吼,“開門!別他媽搞這神神鬼鬼的!”
牡丹爸慘白着一張臉,“不是我!”
的確不是他。
他不過是一個酒鬼,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看二舅要打他,牡丹爸一下子指着窗戶。
“跳窗,咱可以跳窗走!”
二舅也想到了這點。
他立馬鬆開牡丹爸,想衝到窗邊。
誰知,就在這剎那間。
緊閉的窗戶,“啪”的一聲,自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