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飯菜的香味
沒一會子,周明遠跑回來了,整個小臉像鬼畫符一般。
周老太太哎呦一聲,從灶台前出來,給他舀了一盆水,讓他凈臉。
“大姐,二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周明遠一看便明白了,這是要把螺肉給揪出來呢。
他從碗裏拿了一個螺肉放口中嚼了嚼,一股子泥土腥味兒。
“呸,呸,好難吃……”
三姐就是要吃這個,又腥又黑的肉,真的可以吃嗎?
“你別嫌棄了,這肉煮出來就香了,不信你聞聞。”
周明棋說完,周明遠就支棱着鼻子好好在廚房嗅了嗅,還真別說,這味道聞起來還真是香。
“這……這也是羊屎螺的味道?”
天吶,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這麼香,不知道吃起來的時候會不會更香。
可是這碗裏的螺肉吃起來是真的不咋地。
“可真香啊,等會兒我得多吃兩口。”
“不幹活可不給多吃,那邊還有簽子,趕緊幹活,這盆子裏可還有很多螺沒有撬呢。”
周明琴這麼一說,周明遠立馬挽了袖子開干。
有好吃的誰還閑着。
周明書將紫花地丁淘洗完之後,就趕緊往家趕。
鍋里的爆炒田螺可以出鍋了,接下來她要做些別的。
將鍋中的田螺盛出來后,她就收到了一陣驚呼。
這小味道直衝天靈蓋,吃慣野菜糊糊的她們怎麼可能受得了。
視覺加上味覺的衝擊,引得她們口水直接泛濫。
“燙着呢,等會兒全部做好了再吃。”
周明書說著話,便將筐子裏切好的水芹菜倒進了鍋里翻炒。
撬出來的螺肉放在清水裏沖洗兩遍,直接倒進鍋里大火翻炒。
有爆炒田螺剩下的湯汁,周明書這次只微微調了些味兒。
不一會兒水芹菜炒螺肉也出鍋了。
這個時候,大鍋里的野菜粟米粥也做好了,馮氏準備起鍋,周老太太起身去叫地里的兒子孫子們吃飯。
周明書舀了清水,將鍋里洗刷兩遍,把田螺的土腥味沖洗乾淨后,煮了一些清水,將一部分紫花地丁放熱水中燙至斷生,然後過涼水,切碎涼拌。
這小菜做起來很簡單。
馮氏在一旁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原來野菜還可以這麼吃。
剩下的這些,她本來是想蒸着吃或者是煎蛋吃的,可惜家中一沒麵粉二沒雞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她只能湊合著素炒了。
一下整出來四個菜,再加上粟米粥和野菜饃饃,難得的一頓好飯。
周老太太叫了兒子,回來一看。
我滴個老天爺咧!
她就一會兒沒看見,這羊吃的草就端上桌了?!
“老三家的,你也不攔着點……”
馮氏真是坐着也背鍋,這哪能怪得了她呀。
見婆婆去了一邊拿凳子,看樣子也不是真的怪她,她就沒吭聲。
這菜做都做好了,丟了也可惜,要是大家都吃,那她也吃兩口。
要死就一起死好了,剩她一個人獨活也沒什麼意思。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家,一時間院子裏就熱鬧起來了,洗手的洗手,上茅廁的上茅廁。
但大家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會有好吃的。
因為飯菜的香味已經在院子裏飄蕩了。
初夏的天氣已經很熱,日頭也變長了不少。
周老二和周老三結了今天的工錢,就去糧站里買了些糧。
手裏有糧,心中不慌。
兩兄弟雖然累了一天,但心裏卻是十分踏實。
這一回,家裏人終於不用再那麼餓肚子了。
想到這裏,周老二周老三的步伐又快了些,想必這個時辰,家裏的飯做好了。
綠水青山,路兩旁樹葉不時的發出‘嘩嘩’聲,兩兄弟沒有多言語,扛了一天的大包,體力早已被透支。
夕陽將兩兄弟的影子拉了很長很長,他們的身影漸漸向良林村靠近。
剛到家門口,就聞到一股誘人飯菜香。
“娘,我們回來了。”
周老二喊了一聲,家裏的大人孩子都往這邊看過來。
“大叔小叔回來了。”
“快看,叔叔們回來了。”
“阿爹~”
……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叫人,周老二和周老三也熱情的回應。
周老太太接過周老二遞過來的布袋,解開看了看,裏面是實打實的幾斤粟米。
她真想哭,但生生忍住了。
“老二,你這是買了幾斤?我掂量着少數也得有五六斤了。”
“娘,我和老三今日得了四十文錢,糧站里粟米的糧價還算便宜,兩文錢一斤,我們就商量着買五斤,這裏還三十文,娘,你收着。”
周老二把錢遞過去,從牆角摸出一支秤來,勾住粟米袋子,看看人家給的夠不夠秤。
這一秤,還算勾秤,下次還去他家買。
“嗯嗯,行,明日你們接着去干,人家結過了錢,你們去集市上買些雞蛋回來,給孩子們補一補,老三家的也得補一補,別心疼這些錢,要是再這麼熬下去,人都要熬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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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周老太太心裏也很心疼,但想到家裏那一張張菜黃的臉,心裏更疼了。
前幾年家裏過得好,這幾年過得又忒不好,過慣了好日子,苦日子就特別的難熬。
特別是老大家的幾個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是一個上門說媒的都沒有,可愁死她這個老太婆了。
“好的,娘,你放心,我們明天帶雞蛋回來。”
這邊事情辦妥之後,一家人圍上桌子,便開始吃飯。
其他幾道菜自是不必多說,大家都吃的有滋有味的。
反倒是最好吃的帶殼田螺沒人下嘴。
這可便宜了周明書了。
她拿了一根簽子,一邊嗦螺一邊撬肉,吃的是有滋有味的,可把旁邊的周明傑饞的不要不要的。
“原來羊屎螺是這樣吃的,我也趕緊嘗嘗。”
有模學樣的,一個一個的都拿起來了簽子。
他們早就聞到了香味兒了,奈何羊屎螺的殼兒太硬,這螺又太大,實在是不敢下嘴。
“喏,吃前面那個肉,後面的這些腸肚不要吃,那是螺的大便。”
她這麼一說,後面的誰還敢吃呀,都只吃前面那一丁點肉。
周老太太在一旁扒拉着碗裏的粟米粥,‘呼啦呼啦’的吃着。
‘哼,看你們一會兒拉稀,爭着搶着上茅廁。’
她年紀大了,晚上只吃一碗粥就飽了。
眼不見心為凈。
她吃完飯就去鄰居家串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