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離江百里
“什麼.....路?修仙路。”
鐘鳴面帶笑容,正面對着絡腮鬍大漢,隨時準備從儲物石假牙中取出些什麼雜物抵擋對方的攻擊。
後背上別看背着包裹,裏面除了幾塊肉乾之外,還有一隻礦鼴鼠,攔住修仙者的進攻有些費勁,但武夫一刀砍過去,未必能奏效。
左右手撫摸着長桌上深深的刀痕,怪不得啊,我還想為什麼他們斬魚要使那麼大勁兒呢。
雙臂之上纏繞着綁帶,確實影響了他關節彎曲的程度,但對於速度的干擾微乎其微。
微微後仰,確保在左右兩個人動手的時候能比對方更快反應。
他們靠的太近了,在這種肩膀相碰的距離上,肘部的攻擊遠遠快於掄拳頭或者拔刀。
雙方的目的不同,如果水匪們要動手,肯定是奔着殺死他去的,最大概率是掄起大刀劈他腦袋,而鐘鳴只需要肘開兩人,騰出足以逃跑的位置就行了。
他自信的看着水匪的老大,抬起手臂,拿起湯勺,也盛了一勺湯,一口下肚。
哦,店小二在這點上沒有騙人,確實是上好的黃酒,非常好的去除了魚腥味,又增添了醇厚的香氣。
鐘鳴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在他說出修仙路后,絡腮鬍大漢的面色陰沉如水。
“怎麼了?花錢吃飯,天經地義,這鍋湯我請。”
鐘鳴又是一勺下去,完全沒有給對方面子。
毒?
或許吧。
我的假牙中的一顆能解毒,我可不信你們能隨手掏出解毒石無法處理的劇毒來。
魚湯一勺一勺的下肚,手臂不斷抬起,肩膀卻始終保持一個微微下沉的狀態,一旦側面敵人發起攻擊,肩頭會立刻頂上去。
那老大陰沉的面孔在幾息之後就消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豪爽的大笑。
“來來來,都愣着幹什麼?仙師可是說了,這鍋湯他請,快,這可是天大的福氣,誰能想到能有仙師請咱們吃湯?”
幾個大漢立刻動手,你一勺我一碗,一個勁兒謝謝鐘鳴,好話說的鐘鳴都不好意思了,愣是沒敢和大家搶湯勺。
老大也開始了一系列的吹捧,首先就是.....
“哎呀,仙師,這年頭哪有什麼草莽英雄啊,陳家王朝治下太平盛世,我們那是.....江面民兵巡邏隊。”
“民兵巡邏隊?那剛才.....”
“剛才那是查處了一起走私貨船,沒收了所有貨物,準備交給官方處理呢,嘿嘿,您說,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嗎?這叫那啥,額.....禦敵於國門之外嘛。”
絡腮鬍大漢,也就是這家店的店主擠出一絲笑容來,配上他臉上的刀疤,簡直是嚇唬小孩的專用厲鬼模樣。
“啊,那你們可是真英雄,守得一方平安啊。”
“那當然,雲州可是王法所照之地,豈能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隨意來去,但論英雄咱可擔不起,哪能比得上仙師您啊。”
大漢啰里吧嗦一大堆話,其實是在掩護坐在鐘鳴左邊的人,那個漢子瘦瘦的,但是穿着一件破損的衣物,手臂處完全的粗麻完全繃開,一抬手和窗帘似的。
他站起來去舀魚湯,“窗帘”遮住鐘鳴的視野,也遮住了那本放在桌上的譜牒。
側面一人眼疾手快翻開一看,手指摩挲一下,心中瞭然,迅速收手回去。
桌下面,他迅速踢了老大一腳。
這才是他們和和氣氣的原因。
要麼就是一個膽大包天偷了仙師東西的小賊,還是那種運氣好到爆炸以凡人之身逃出仙人追蹤的幸運兒,要麼就是一個真仙師。
別管仙人境界高低,有無靈根就是天地之分。
有日後變強報仇的,有單純靠活得久挖你墳的,有師門眾人輪流來你這裏揍你的......
反正要麼殺絕,要麼不動。
“仙師,您是要往何處去,我們別的不說,撐船還行,說不準能送您一程。”
“北去,回貓山道觀。”
這句話一出來,眾人更不敢動了,貓山道觀就在邊上,誰知道裏面住着什麼怪物,反正這麼多年了,水中妖獸再橫行也沒有傷到道觀分毫。
“仙師莫慌,慢慢吃,吾等在夜闌江上行船多年了,若是仙師不棄,酒足飯飽之後,讓我兄弟送您前去。”
“江面民兵巡邏隊”的“隊長”和鐘鳴來回推辭多次之後,終於是讓鐘鳴接受了這個提議。
邊上的人立馬宣佈吃飽了,匆匆忙忙的往江邊走,說是消消食,那指定是去搬運貨物去了。
鐘鳴幾勺魚湯下肚,身子也暖和起來,再細細品嘗椒鹽炸魚鱗,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正值賓主盡歡之時,忽有駿馬疾馳,落地如奔雷,由遠及近沿着大江水岸而來。
“雙龍走水,沿江人等即刻散去,一月之內後退百里,各地主官若有遺漏百姓者,官降三級,其餘人等若有拒不從命者,查收全部財產,一月後生死自負。”
聲音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語畢,馬蹄聲也已遠去。
雙龍走水?
“仙師”,所有人都看向鐘鳴,等着鐘鳴給出解釋。
他們之中有隱藏的修仙者,也有武林中的高手,擅長情報的商人,但仍舊不知道“雙龍走水”是什麼意思。
“送我回去,即刻啟程,我去請我師父,八日之內必定返回。”
岳開山答應的半個月時間,他自然也是守約的。
“好,既然仙師發話,吾等立刻備船。”
鐘鳴甩出一錠銀子,轉身就走。
絡腮鬍大漢吩咐好自己的兒子收拾東西,親自引仙師前去。
江邊只有一條小船,上面刀痕嶄新,血跡已經擦去,但是淡淡的血腥味始終縈繞不去。
“仙師,這是我們駕船最好的兄弟,他會以最快速度送您前往貓山道觀,這些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那大漢帶上來一個大包裹,不知裏面裝的是啥,鐘鳴沒有接受。
看着小船遠去,大漢長嘆一聲。
喜憂變化如此之快,讓他仍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只不過,是噩夢。
全體百姓搬離江邊,這是什麼概念?江邊市場會立刻崩潰,自己弄來的這麼多大貨,賣給誰?存在哪?
天既予我財,何故贈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