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情

第19章 求情

“蘭磊!豎子耳!”

馮譜生氣地拍了拍桌子,又無奈地坐了下來,他沒有想到蘭磊對於王吉會是如此態度。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師徒二人會因為一點點利益就動了不該有的念頭,現在弄得自己完全是騎虎難下。

其實當蘭磊在圈子裏放出話要去找閻蒼麻煩的時候,王吉就動了心思,想要討好蘭家,那個時候馮譜得知之後直接選擇了拒絕。

要知道閻蒼雖然只是一個虎威將軍,城門守將,但是其背後可是站着太子和丞相,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是不會讓自己的弟子選擇冒險的。

可是之後王吉沒有放棄,並且再次找到蘭磊進行了請求,最後蘭磊同意給他一個進入蘭家書院的名額。說實在的當馮譜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他自己也心動了。

蘭家書院作為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幾乎每一百年都能培養出一位舉世聞名的大儒,尤其是前秦時期,思想豐富強大,蘭家書院培養出三位在文壇留下聖名的文人,一度讓文官勢力再次走向了巔峰。

只是現如今是亂世,儒家思想在這個時代很難再發揮作用,已經快一百年沒有出過厲害的讀書人了。

不論是太學還是各地書院,培養的學子進入朝廷為官都比不上武官對於國家的作用,在這亂世之中君主更加重視武將能夠給國家帶來的利益,導致三國都是武盛文弱。

如今當今天子再次啟用蘭家子弟,很顯然是願意重用儒生,而自己的弟子如果能夠得到這個機會進入蘭家書院,不說培養成為聖人,即使只是一個書院弟子的身份恐怕都會讓其受益無窮,更不用說自己這個老師,肯定也會在歷史上留下一段美名。

王吉不得不救。

這是馮譜內心最直接的想法,即使現在已經失去了進入蘭家的機會,但是作為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他不可能接受王吉留下‘姦細’的罪名,那樣的話他這個老師的名聲都會徹底臭了。

“哎~拿些銀錢,老夫親自往保定府衙門走一趟。”

“元珣,你這事恐怕真的歪打正着了。”

閻蒼剛帶着趙岩和閻良來到保底府衙就看到一臉凝重的楊鄴,後者遞給他一份情報。上面寫着和王吉一起來鬧事的一位太學學子,其妻子和之前作亂的五軍護衛軍校尉是遠房表兄妹的關係,並且兩人之間還有過一段青梅竹馬的往事。

“你知道當我把這個女人的名字擺在他面前,在他臉上看到了得只有恐懼和憤怒,之前無論什麼方法都撬不開他的嘴巴,我們一致討論都準備放棄,暫時將其關押。”

閻蒼回想起栽在自己手裏的拓贊,他記得自己對這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個不像蠻夷的蠻夷,對方的狡猾程度超出了他對這個時代蠻夷的認知,卻是沒想到後者竟然如此頑強,能夠在酷刑之中熬下來。

“弄那個清楚此事後,我選擇先晾一晾這小子,聽牢頭說他一直在吵着見我,看來這次的案情終於能夠突破了。”

楊鄴心裏很開心,本來只是幫閻蒼出一口惡氣,就走個流程的事,沒想到竟然有了重大發現,果然閻蒼就是一個‘福星’。

閻蒼因為這一年來做的一切事情,私底下軍方的一部分人不僅將其他稱為帝國‘新星’,也有人將其稱之為‘福星’。

“那麼那女人你準備怎麼處理,要不要先給相府通個消息。”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討論王吉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作為這次‘鬧事’的主要帶頭人。王吉就算沒有問題,但是那些太學學子為什麼聽他的?聽他的人中可能有晉國‘細作’,王吉會不會有什麼特殊身份。

這一系列的事情,已經扣在了王吉身上。就算是蘭家家主親自出馬都未必能將其從牢中撈出去。要知道晉國細作這次作亂,可是把整個朝堂內幾派勢力都得罪了,現在的局勢是真正的寧殺錯不放過。

“這件事我已經和丞相府那邊溝通了,那邊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驚蛇,盯住所有學子的家,看看還有沒有嫌疑人。至於這個女人,我準備交給你來‘盯梢’。”

“我?為什麼?我這也不閑啊,隔三差五也要去城頭報到的,我這還要正經工作呢。”

閻蒼沒有想到這個燙手的山芋竟然會丟到自己的頭上,‘抓間諜’這種事他沒有做過,而且這其中不能出一點差錯,一旦出一點錯誤就可能導致功虧一簣。一個既需要體力又要動腦子的活,說實在他不想做。

“城門鎮守這事兒你徒弟他們幾個都做的很好,不用你天天去守着。我已經把這個想法跟丞相彙報過,他也認為是個不錯的決定,你就幫幫忙,年紀還那麼輕,多加加擔子。”

“四哥,這事可以交給我...”

“閉嘴。”

這邊閻良倒是有些躍躍欲試,剛剛做錯了事的他有些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且他現在除了讀書基本沒有什麼事做,這種‘盯梢’的活正適合他。

只是他剛說話閻蒼就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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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既然要和我學習,那麼你每天的學習內容都由我親自給你安排,這個事情和你無關,好好在家裏讀書。”

這件事的確適合交給閻良,還能好好磨磨他的性子,但是這件事太過重要,不能出一點差錯,給閻良練手實在是不適合。

閻蒼心裏已經決定接下這個事情,但是還是要給自己討一些好處。

“既然丞相發話了,那我也不拒絕。正常給我下一個調令,起碼別耽誤了我的俸祿。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閻蒼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在楊鄴有些無語的眼神中說道:“府南兄正在給我安排相親,你這事一出我又不知道何時才有時間,這中間的損失你要負責。”

“你小子!”

楊鄴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又沒有妹妹,要不然他一定會選擇和閻家聯姻。只是閻蒼說的這個事卻也沒錯,閻蒼這個大齡青年的婚事絕對要在下一次戰爭之前解決,要不然耽誤了,還真是自己對不起人家。

“這事我記在心裏,回去就幫你聯絡。放心,我和府南雙管齊下,保證讓你少奮鬥十年。”

“那謝謝耀方兄了。”

此時閻蒼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王吉栽了,蘭家恐怕在短時間內也不敢對付他,尤其是他現在身上有‘追查細作’的任務在身。

如果蘭磊還敢下‘黑手’,那麼閻蒼不會介意趁着這個機會給蘭家一個教訓。畢竟他現在代表的是丞相府在做事,王邯雖然是丞相,但是嚴格意義來說他和武將派的關係更為親密,太子身邊更多的也是武將派。

以蘭家為首的文官集團,是當今陛下白弭提拔起來的,很顯然不是和他們站在一邊的。

“啟稟大人,太學祭酒馮譜馮大人求見。”

‘來求情了。’

楊鄴和閻蒼相視一眼,瞬間明白這老頭來的目的。

“我們先迴避。”

閻蒼不等楊鄴有所反應就帶着趙岩和閻良來到側間,而楊鄴在主間接待馮譜,兩間房就隔着一堵牆,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先進的隔音材料,另一邊的動靜很清晰的傳到了側間。

“楊大人。”

“馮祭酒。”

楊鄴的官職是從三品,而馮譜只是從四品,正常來說馮譜是要向楊鄴行禮的。但是因為馮譜的身份特殊,雖然只是四品,但是身為國家官方辦理的太學祭酒,其身份非常受人尊重,因此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向楊鄴行禮。

只是若是一般情況可以理解,今日馮譜很顯然是有求於楊鄴,即使楊鄴不計較,心底還是給馮譜打上了一個不知變通的符號。

“馮祭酒,請喝茶。”

茶湯上來,楊鄴慢條斯理地招呼馮譜喝茶,也不主動開口,就在這坐着,時不時還拿起桌上已經看了幾遍的公文,一副在思考什麼問題的樣子。

“楊大人公務繁忙。”

馮譜看着楊鄴這副樣子心底有些尷尬,他做老師三十年了,早就忘記和人低頭是什麼樣子,見到楊鄴不主動說話,一時間有些坐蠟。

“嗯,公事頗多。”

楊鄴點了點頭,彷彿隨着馮譜開口更加認真起來,公文拿在手中就沒有放下來。

“楊大人...”

馮譜再次開口,他知道自己再這樣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一咬牙直接說道:“我那學生,不知道楊大人可否高抬貴手,這畢竟只是小孩子的爭執罷了。”

“呵!馮祭酒不愧是讀書人,這話說的,二十歲的小孩子可不多見啊,況且還是在太學裏。”

楊鄴絲毫沒有留給馮譜情面,先不說這事本來就出了大問題,就是他和閻蒼這關係,也會選擇好好給自己這位‘弟弟’出一口惡氣。

“楊大人,我知道傑民做事不過腦子,性子有些衝動,還望楊大人給個機會,這次之後我會嚴格教導他的。”

聽到楊鄴這語氣,馮譜有些難受,想他堂堂太學祭酒這輩子哪裏受過這種氣,只是他已經年過五十,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衣缽傳人,如何能任由他出事。

“馮祭酒,如果王吉是讀書不好,沒有學會做人的道理,那你可以把他領回去好好批評。可是他觸犯的是秦國的法律,秦法規定年滿十四歲的男子都要為自己的違法行為付出代價,王吉一個太學學子不可能不清楚這個事吧。”

“何至於,何至於啊~楊大人,你我都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嚴格來說王吉不過是一聚眾鬧事之罪,按秦法杖三十,押十日。老夫願替他繳罪銀,讓他免受牢獄之災,還望楊大人給個機會。”

秦法規定,罪不超過關押半年以上的都可以由家裏繳納罪銀減少關押時間,這是當今陛下白弭想到的一個‘開源’的方法,雖然遭到了丞相王邯等人的反對,但是還是被白弭堅持寫進了秦法之中。

這也就導致很多世家豪族子弟犯法之後都由家裏繳納了銀子就免了牢獄之災,雖然免不了杖刑,但是上層的人都知道這隻要給足施杖的人好處,這杖可打不‘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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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秦國上層世家豪族的一個亂象,對此一部分官員雖然痛惡,但是又慶幸如果落到自己身上有了便宜行事的機會。

但是這筆罪銀可不低,像是關押半年的罪銀一般都在十金左右,也因此秦國上層的違法事件要比普通老百姓多很多,畢竟普通老百姓家可繳不起這筆錢。

“馮祭酒真的以為本官是在胡亂抓人嗎?”

楊鄴有些好笑地看着馮譜,你一個太學祭酒又不站隊,對於國家也沒多大貢獻,哪來的那麼大臉面,他可不會給馮譜面子。

“楊大人的意思是這事?”

馮譜察覺到楊鄴似乎話裏有話,他記得之前報信的人說的王吉等人被抓的‘原因’,心裏忽然‘咯噔’一聲,身上不住地開始冒冷汗。

“馮祭酒想的沒錯,我勸馮祭酒還是先顧好自己,這段時間不要瞎跑,每天老老實實教書回家。我們會盯着你的,可別做不該做的事。”

“!”

楊鄴的話一出瞬間馮譜只感覺頭暈目眩,這可是‘夷三族’的大事,沒想到自己這個倒霉催的徒弟真的牽扯到了其中,他也不敢再為王吉求情,連忙和楊鄴說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在他看來,這次不管王吉是不是真的做了做事,他恐怕都得在保定府夾起尾巴做人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貪心哪有這種‘禍事’。

“這老東西倒是怪有錢的,耀方兄倒是可以好好查一查他。”

馮譜雖然走了,但是他帶的金子卻留了下來,閻蒼看着馮譜帶來的‘五十金’有些好笑。恐怕馮譜這輩子收的學生的‘好處’,有一半,不三分之一都在這兒了。

“那可是臟銀,你別隨便碰。”

楊鄴沒好氣地瞪了閻蒼一眼,心底卻是盤算着這筆‘意外之財’真是給了他個驚喜。

‘話說衙役的官服是不是三年沒發新的了?士卒的刀劍是不是該換新的了?自己手下是不是應該再招些人手了...還有,自己這間辦公房間是不是小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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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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