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改變命運的賭約
帝國曆2099年，秋。
今天天色有些陰沉，彷彿隨時會下起雨來。
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從車流中駛出，緩緩開進了通城中心醫院的停車場。
現在剛到早上八點，醫院裏的人並不多，停車場上也是空空蕩蕩。
隨着轎車駛入，保安室內的監控畫面如同定格了一般，保持着先前的畫面，只有右下角的時間仍在跳動。
“會長，我陪你去吧。”司機把車停好，扭過頭來，朝着後座上的男子說道。
“不用了，老李。你放心，那些人抓不到我。”後座上的男子自信一笑，邊說邊在手錶的屏幕上操作着什麼。
老李看了看男子左手手腕上的手錶，想到這手錶內裝載的強大晶片，也就點了點頭：“那你小心，我和弟兄們等你回來一起喝酒。”
“嗯。”男子答應一聲，將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打開車門，朝着醫院的大廳內走去。
老李隔着車窗看着男子走入大廳后，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未知號碼。
“喂，是我，孟遠現在在通城中心醫院……”
“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
老李話還沒說完，餘光卻從後視鏡中瞥見了後座上放着男子的包。
他瞳孔一縮，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身想要打開車門。
可車門就像是被焊住了一般，解鎖按鍵也沒了作用。
老李一下子慌了神，他剛想拿東西砸破車窗逃生，汽車就嘭的一聲炸了開來，整輛車都燃起了大火。
這場爆炸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驚叫，停車場上的其他車也響起了警報聲，醫院的保安見狀立刻圍了過來。
藏在醫院大廳柱子后的孟遠看並沒有傷及無辜，舒了一口氣，趁着大廳內的人都在往外張望時，坐上了剛剛到達一層的電梯。
他按下六樓的按鈕，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八點零五，十分鐘內，警察就會到達。
加上短暫的調查時間，他還有十五分鐘。
孟遠微微一笑，十五分鐘，足夠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六樓，孟遠剛走出去，就聽見外面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
他心中一沉，連忙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一艘飛船緩緩降落在空曠的停車場上，像霧一般的白色水汽升騰而起，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從飛船上跑了下來。
“怎麼會出動特警？！”孟遠頓時一驚。
一般來說，只有在遇到特別緊急的情況，上面才會出動特警。但就以這場爆炸的威力來講，完全不足以驚動特警隊。
這其中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孟遠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老李在自己進醫院大廳后，就立刻出賣了自己。
他雖然早有準備，卻也沒想到，作為奮進會元老的老李，竟然會背叛的如此決絕。
停車場上，特警隊隊長馮岩朝保安問了幾句，靠着辦案多年的直覺朝着醫院大樓望去，正好看到站在六樓窗口的孟遠。
孟遠對上馮岩敏銳的眼神后，連忙轉身往走廊里跑去。
“小張，你帶二隊封鎖醫院大樓的所有出口，一隊，跟我來！”馮岩朝着手下下令道，帶頭往醫院大樓衝去。
“是！”手下特警齊聲應答，邁着整齊的步子往醫院大樓跑去。
“保持冷靜，還來得及！”孟遠在心中對自己大喝道，同時加快腳步，跟着指示牌一路奔跑。
走廊上，醫生和護士剛剛上班，開始一天的忙碌。負責往各個科室運送藥品的器具的機械人也在程序的操控下開始運行。
好在沒有多少病患，走廊上並不擁堵。
孟遠一路疾行，終於找到了嬰兒房。
他擰了擰門把手，門卻上了鎖。
此時，拐角處傳來了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
孟遠連忙將手錶貼在智能門鎖上，手錶卻滴了一聲：“解鎖失敗，請重試！”
“操！”
一向斯文的孟遠急的爆了句粗口。
為了以防萬一，他用市面上所有的智能門鎖做過實驗，最後都能成功解鎖，哪知道偏偏這個關鍵時候出了岔子。
“孟遠！別動！”拐角處，馮岩拿着槍對準了孟遠。
孟遠將身子靠在門上，暗中重新將手錶貼在了門鎖上。
一名經過的護士看見拿着槍的特警，嚇得驚呼了一聲，門鎖也在這時傳來了解鎖成功的提示音。孟遠直接擰開門把手，順勢衝進房內，將房門關上。
門外頓時響起一陣腳步聲。
“找人去拿鑰匙，你們兩個，和我一起撞門！”馮岩的呼喝聲從門外傳來。
孟遠顧不得追兵，在房間內諸多嬰兒床邊搜索着號碼。
“43……66，99呢，99號在哪？”孟遠呢喃着，加快了動作。
巨大的撞門聲驚得屋內的嬰兒紛紛啼哭起來，這讓孟遠變的更加焦躁。
他知道，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7……2……56……”
孟遠彎着腰在嬰兒床中間穿梭，迅速地掃視着嬰兒床上的號碼，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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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9，在這！”
孟遠輕呼一聲，壓下心中的激動，顫抖地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中間，放着一個正方形的晶體。他拿出晶體，小心翼翼地放在了99號嬰兒的額頭上。
99號嬰兒和其他哭鬧的嬰兒不同，此刻正睜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孟遠。
晶體閃出一道白光，融進了嬰兒的額頭，99號嬰兒也被這情形嚇得大聲啼哭起來。
“你是奮進會最後的希望了，千萬要好好活下去！”
孟遠俯下身子，在99號嬰兒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站起身來，往窗邊走去。
“別動！”
門滴答一聲被打開，馮岩拿槍對準了孟遠。
孟遠朝他微微一笑，轉身從窗口一躍而下。
馮岩衝到窗邊，卻伸手抓了個空，看着孟遠從空中墜落。
……
黑劍集團頂樓，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夜景，點了根煙。
“孟遠死了？”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出聲問道。
“從六樓的嬰兒房跳下去的，當場就死了。”
身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回答道，神色中帶着幾分惋惜。
只有他們兩人的房間，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窗外傳來的喇叭聲和飛行器飛過的呼嘯聲。
“為什麼偏偏是嬰兒房呢？”西裝男子呢喃了一句。
“什麼？”戴眼鏡的男子明顯沒有聽清。
“沒什麼，這次的檢測成績如何？”西裝男子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坐在沙發上問道。
“喏，你自己看吧。”戴眼鏡的男子坐在西裝男子對面，將卷宗遞了過去，同時皺了皺眉頭，露出了一絲不悅的表情。
“忘了你最討厭煙味了。”西裝男子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將剩下的半截煙按滅在左手的掌心裏。
看着對方滿是灼燒傷痕的手掌，戴眼鏡的男子嘆了口氣：“我皺眉不是因為這個。”
“告訴我，你真的相信這些檢測嗎？”
“為什麼不信？”西裝男子笑着問道，“每個人的才能生來就有差異，根據檢測結果，讓每個人都去做適合自己能力的事，不好嗎？”
“所有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被決定了命運，這對那些一開始就註定要在底層掙扎的人，公平嗎？”
戴眼鏡的男子身子微微前傾，盯着對方的雙眼問道。
“難道埋沒那些優秀的人，讓毫無能力的人居於高位，對優秀的人來說就公平么？”西裝男子反問道。
戴眼鏡的男子一下子被噎說不出話來。
“你要知道，這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天下大同，從來都只是幻想，讓每個人充分發揮自己的價值，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知道你一直對檢測頗有微詞，不妨我們打個賭如何？”西裝男子翻了翻卷宗，提議道。
“你想打什麼賭？”對方用中指推了下眼鏡，問道。
“把檢測成績第一的99號和倒數第一的2號交換一下。”西裝男子緩緩說道。
“交換？”
“對，你不是覺得檢測對弱者不公平嗎，那就把他們兩個的檢測成績交換一下，讓他們去過對方的人生。”
西裝男子自信地笑道：“我相信，即便過最差的生活，99號依然是最強的。”
“賭什麼？”戴眼鏡的男子一下子笑了，他知道那些檢測成績為D的孩子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他不信99號在那種生活環境下也能出頭。
起碼，從實行檢測開始到現在，他沒見到有檢測成績為D的人出人頭地。
“就賭99號能否考上帝都大學吧。”
“如果你贏了，檢測機制直接作廢，如果我贏了，我要那時候世面上最好的跑車。”西裝男子狡黠地說道。
戴眼鏡的男子險些要笑出聲來，帝都大學的學生，從來就沒有A級以下的。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一言為定！99號的名字叫什麼？”
“我記得好像叫……姜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