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駱家不僅是全華夏的最強財團,在國際上也有着顯赫的地位。
今日靈堂來的外國人士,是寧家費盡心力都無法結交的。
瞧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樣,女人翻了個白眼,十分不屑。
“華夏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軟骨頭。”
接連的辱罵聲下來,寧聽蓮整個人都懵了。
她緊咬着下唇,十分難堪。
不知道說什麼,也什麼都不敢說。
今日來參加葬禮的人,不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在國際上佔有一席之地。
若非有寧若初,他們寧家不一定會被邀請。
女兒被這般辱罵,寧夫人自然是沉不住氣的。
她想上前理論,卻被寧向晨攔下,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寧夫人這才冷靜下來,微笑上前。
“這位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的女兒太過魯莽,不小心撞到了你。”
話落,給身邊走着的翻譯員遞了個眼色。
冬傾染眼球微翻,神情十分不耐,瞅着她是個明事理的才沒發作。
“不用了,我能聽懂中文。”
這一口流利自然的話語出來,寧夫人怔愣了一瞬。
轉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金髮女人雖有明顯的外國人種特徵,這張臉倒更像是混血。
駱舟珩葬禮請來的商界知名人士太多,國際人士就佔了三分之一。
這次應邀過來的人,大多是奔着結識和合作來的。
海外知名家族,又和華夏有過聯姻的,寧向晨只想到了一個人。
他連忙過來,“請問,你可是冬家的小姐?”
冬傾染斜眼瞥着他,“嗯”了一聲。
寧向晨瞳孔微張,本就對她有些許敬畏的心,此刻更加卑微。
他微微鞠躬,“原來是冬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兒剛才冒犯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冬家雖不比駱氏影響力大,但因其與海外交往甚密,在國際上的排名非常高。
這種等級的人,寧家平時是根本遇不到的。
寧夫人見勢,拽了拽寧聽蓮的胳膊,同時向冬傾染鞠了一躬。
海藍色的眸子裏嘲意蔓延,她嗤笑道:“華夏有句話:‘子不教父之過’。你確實該好好道歉。”
寧向晨心中氣悶,強撐着笑:“冬小姐不計較就好。”
“自然不會,誰讓我心地善良呢。”冬傾染冷哼轉頭,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
腳腕的疼痛仍在持續,她走路不穩,叫來人扶着自己。
“立刻去給我聯繫醫生。”
……
直到人走遠了,寧聽蓮才抬起頭,不解:“爸,剛剛那位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冬家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就算是背景大,那位冬小姐完全就是無理取鬧,還在駱舟珩的靈堂惹出這麼大的動靜,駱家自會找她。
他們又何必這麼低微。
“把嘴閉上!”寧向晨低聲訓斥,警告:“那位冬小姐的家族可是奧利弗蘭財團合夥家族之一,是整個阿米利亞風頭最盛的財團。”
整個華夏,也只有駱氏和冬家,還有極少數的幾個大家族才能跟他們拼一拼。
“更別提,他們還取得了政治方面的支持,即便是影響力比它高的財團都不敢輕易招惹。”
寧夫人握住寧聽蓮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小蓮,這次屬實是委屈你了,可那位冬小姐,我們真的不敢招惹。”
他們見了面都要表現得微賤的人,駱家卻能輕鬆請來。
寧聽蓮握緊拳,心口的鬱悶之氣瘋狂增長。
……
另一邊,凌川帶着寧若初要往內院走。
“你好,請問是駱夫人嗎?”身着正裝的異國面孔擋住了去路。
寧若初微微抬眸,對方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埃文,這位是我的太太,珍妮弗。”
旁邊的女人走上前,是熟悉的華夏面孔。
“對於駱先生的意外,我們深感遺憾。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偉人,如今隕落,我和我的妻子都感到非常傷心。”
凌川在旁邊,一字一句地幫寧若初翻譯着。
眼眶裏還未褪去的眼淚,頃刻溢出。
寧若初聲音虛浮,按鍵的指尖有些無力,五秒鐘過去了,才撥通電話。
被接通的一瞬,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用欣喜熟稔的語調打招呼:“小徒弟,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喬惟松激動不已。
聽到駱舟珩遇難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這位幾年不見的小徒弟,給他打來電話。
當年聽說她結婚,喬惟松本來是高興的。
但寧若初不願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無法再回來,喬惟松痛心極了,連夜罵了駱舟珩八百遍。
現在,駱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聯繫了。
喬惟松嘴角不自覺上揚。
冉雲卿正好在旁邊,看見他這傻樂的模樣,無語:“電話而已,至於嗎?”
喬惟松斜了她一眼,“這可是你小師妹的電話。”
“我知道啊。”冉雲卿表情得意,“我們前兩天剛通過。”
喬惟松:“……”
該死,被炫耀了。
他氣不過,當即質問:“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這個老頭子了?”
那頭的話語清晰傳來,寧若初眼神閃過一絲無奈,聲音溫軟,帶着明顯的怯意和無助。
“請問,是靈心堂的堂主嗎?”
喬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連你師父的聲音都……唔唔唔!!”
冉雲卿趕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駱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響消失了。”
喬惟松這才反應過來,小徒弟還在那狼窩裏獃著呢。
他情緒冷靜,拍着冉雲卿的手。
還未脫離桎梏,寧若初的聲音再度傳來:“那個,這裏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蠍蟄了,你們能派一位醫師過來嗎?”
惶然無措的言語,並未引起夜月的懷疑。
喬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夜月靠過來,對着寧若初耳邊的手機。
“同時,那位醫師還要擔任起照料夫人的職責,請您擇優處理。”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葉不是個罕見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時恭敬的語氣,寧若初大致猜得出來是誰。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葉老夫人關係很好嗎?”
過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處境就會更危險。
寧若初見他沉默,也沒再多問。
只是心中默默記下了一筆,要好好查查駱舟珩與葉家的關係。
“為您新聘用的司機已經在樓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寧若初疑惑:“為什麼要新聘,之前的司機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們有三個受傷,兩個中了彩票辭職,還有一個回家養老了。”
寧若初:……這六位,真6啊。
“這是很正常的情況,您的新司機,是亞聖德皇家海軍的光榮退役人員。”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難免,他也能更好保護你。”
嫁過來兩年,寧若初知道的車禍就不下十次。
有兩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機不幹。
駱舟珩活到現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還要處理公司事務,夜月與寧若初同行。
私人停車場,電梯門開,身形健碩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簡單的黑衣黑褲,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
單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爆發力十足。
男人顯然是認得夜月,朝她微微頷首,側身引着兩人朝車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顯得更加幽冷,彷彿突然降下了一場雪。
“他聽不懂華夏語。”
寧若初抬頭,問:“那我怎麼跟他交流?”
“他的職責是護送和保衛,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頓了頓,“您若是有什麼吩咐,可讓我代為轉達。”
寧若初笑了笑:“多謝。”
垂眸,溫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護,卻也是監視。
這司機非駱舟珩名下任何勢力所屬。
他們不想讓她和其他人有所往來。
命運實在太過奇怪,葉老夫人一時也搞不清楚,只能提醒:“夫人,您這段時間身邊會有小人出現,要多加小心。此外,還要多觀察身邊人才行。熟善熟惡,要懂得辨認。”
寧若初一一記下,與葉老夫人道過別後,才離開。
下樓,夜月立刻迎上來,問:“老夫人與你說了什麼?”
寧若初靜靜看着她:“她讓我小心身邊人。”
夜月點頭,很認可:“夫人性子單純,的確要多加留心。”
這番話,倒是讓寧若初感到意外,她故意問:“夜統領也是嗎?”
卻不想,她真的認可:“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只是忠於先生而已。”
她的忠誠,只限於駱舟珩。
若那一天,寧若初的所作所為觸及了駱舟珩底線,她會毫不猶豫地除掉她!
……
葉管家把人送出宅子,司機還在原地等候。
聽到動靜,他忙收回手機,擺出一副恪盡職守的樣子。
夜月輕輕掃了一眼,沒多說。
倒是寧若初經過的時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眼他深邃的淡綠色瞳孔。
上車后,司機看了眼後視鏡,目光在寧若初身上停留半秒,問:“要去哪兒?”
沒有其他安排,寧若初本該回明珠島別墅,但夜月中途接了個電話。
她瞥向寧若初,神色擔憂。
寧若初有所感,體貼道:“夜統領若有事要忙,可以不用管我。”
“保護夫人,是我的職責所在。”夜月斂下神色,“且只不過是手下人闖了點禍,很快就能解決。”
寧若初冷笑。
若只是這麼簡單,又何須找她這個統領?
……
京郊,TheKing地下練武場。
嘈雜的叫喊聲讓這兩年嬌養慣了的寧若初有些許不適,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時不時有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現場眾人的辱罵叫人不堪入耳。
來到京城前,寧若初就聽說過這個地方。
這裏聚集了整個華夏的武痴,可以說國家隊之外的拳腳功夫厲害人物都在這裏。
且華夏獨特的功夫,使其與國際上那些格鬥場區別開,不少外國能人也紛紛想要領教。
迎接身份的轉變后,寧若初本以為自己與這裏無緣了。
沒想到再次回來,是跟着夜月——貼身監視她的人。
兩人貼得很緊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這裏亂象橫生,夫人一定要跟緊我。”
寧若初重重地點了下頭,故作緊張地又往她那邊靠了靠。
可她樣貌實在太過惹眼,即便低頭降低存在感,也還是會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麼來這種地方啊?”
“你這麼漂亮的美人兒來這種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幾個保護你?”
幾個大男人發出雄渾的笑聲,輕佻又浮躁。
夜月頭顱微晃,盯着那些語出放肆的男人,話卻是對寧若初說。
“夫人,請轉過身去,閉上眼睛。”
寧若初乖巧照辦。
那幾個男人見着夜月上前,還以為是來投懷送抱的,囂張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卻不料剛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又很快被人潮鬧喊聲遮蔽,無人理會。
被點到的簡桃月正埋頭吃點心,絲毫不被外界影響。
謝辭星無奈,咳嗽了一聲。
對方沒反應。
他又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才引起簡桃月的注意。
“要送你去醫院嗎?”
謝辭星:“……”
這丫頭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給面子。
他指了指手腕示意,簡桃月凝眸,猜測:“你手疼?應該是這兩天運動多了,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謝辭星面容出現崩塌,兩眼一黑差點倒過去,威嚴形象蕩然無存。
他咬牙,沉着聲音,怒道:“你的傷!”
“哦~”簡桃月這才反應過來,徑直走到夜月的面前,把胳膊抵在她臉上,“喏,你看,流血了。”
夜月瞅着那不到兩厘米的傷口,無語凝噎。
偏偏簡桃月看出她不在意似的,努力扒着傷口試圖顯得更嚴重些。
剛才寧若初忍着沒笑,看到這一幕實在是憋不住了。
聽到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謝辭星突然起身,掠過夜月二人,直勾勾盯着寧若初。
看不清楚模樣,但也能猜的出來是誰。
謝辭星:“看來夜統領很看好她,竟然直接帶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