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淮風云：會戰與餘波

1342年末，江淮地區爆發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會戰，猶如一場颶風，震撼了當地的各大勢力。

莫日根率領軍隊出征，卻遭遇慘敗，帶着殘兵敗將狼狽地逃回了廬州重鎮。原本對勝利滿懷期待的各方勢力，頓時陷入了驚愕之中。

這些勢力都是蘇星雲土改時的受害者，他們在莫日根出兵前，四處奔走，動用一切人脈關係，急切地打探出兵日期。當得知出兵日期因糧草問題而推遲時，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莫日根想藉機斂財。於是，幾家勢力湊出了一部分糧草和助餉，整個江淮的上層勢力在這件事上表現得異常團結。

終於，他們盼望已久的朝廷大軍出發了。這幾家勢力興奮不已，彷彿已經看到搶奪他們家產的黃州匪在朝廷天兵的打擊下灰飛煙滅的場景。然而，早上帶兵出城的莫日根，傍晚卻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大家都不敢想像那個最壞的局面，一位鄉紳試圖安慰眾人，說道：“也許是大人早晨忘了什麼東西，回來取。”這個理由顯然很牽強，但此時卻沒有人願意去揭穿這句漏洞百出的話。

很快，莫日根回城后迅速封閉城門，並親自指揮城牆佈防。這個消息在城中引起了一片嘩然，城中的大戶人家紛紛派出家丁，四處打探這次出征的詳細情況。很快，更壞的消息傳來了，天快黑的時候，第一波潰兵像逃難似的逃了回來。這些潰兵在城下苦苦哀求，請求進城，但城中防守嚴密，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各方勢力大驚失色，雖然他們之前聽說黃州匪人數眾多，但潛意識裏仍然認為他們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然而，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的一擊，黃州匪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打敗了實力強大的官軍。一時間，城中各種謠言四起，有人說黃州匪裹挾了數十萬流民，有人說整個江南地區都陷入了混亂，還有人說匪首法力通天。由於城池被封鎖，只有隻言片語的消息傳來，人們的恐慌情緒愈發嚴重。

不過，隨着第二波潰兵在晚上七點回來時，城中的緊張氣氛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原來，第二波潰兵實際上是蘇星雲釋放的俘虜。城牆上的士兵通過吊人上來的方式，了解到了一些消息，確定了廬州城暫時是安全的。

此時，在廬州城主府中，莫日根手中拿着一封信，下面跪着幾名從城外吊上來了解消息的士兵。信紙上寫的是一封感謝信，大致內容是感謝王師南下剿匪，還地方上一個朗朗乾坤，良民蘇星雲感懷大帥恩德，願助餉20萬兩白銀，可惜途中多有不便，不能親自押送，十天後三個縣的縣令會協同運送這筆銀子。

莫日根讀完這封信，立刻明白了蘇星雲的意圖，他是想和官府緩和一下關係，同時繼續蟄伏。莫日根憤怒地摔碎了一個瓷杯，大罵道：“殺害官兵，這是造反，造反！你竟然還想用錢來擺平，豎子，你這是在羞辱我！”莫日根咬牙切齒地發泄了一通，然後氣勢低落了下去。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的部隊在炮火和火槍的打擊下不堪一擊的慘烈場面。他心中估算了一下，要想抗衡蘇星雲，至少需要十倍的兵力。而朝廷現在在倉促之間根本抽不出這樣一支部隊，除非進行幾省會剿。然而，黃州匪出現在自己的治下，自己的責任無論如何都逃不掉。如果朝廷真的要會剿黃州匪，自己絕對會因為治下不力而被追究責任，最輕的處罰也是罷官，嚴重的話甚至可能會被砍頭。

況且，蘇星雲的所作所為目前還沒有達到造反的程度，首先各地州縣並未失守，黃州匪盤踞的地方稅賦也正常繳納。蘇星雲在地方上的作為，其實還屬於地方豪族的範疇內，只不過他的動作太大，違反了地方上各大勢力的潛規則。我們的莫日根大人雖然有死在戰場上的勇氣，但他可沒有為國獻身的光榮情操，他不願意接受被政敵在背後捅刀子，導致全家被抄，家眷受辱的下場。

在得到蘇星雲不會進一步緊逼的保證后，莫日根雖然知道蘇星雲這隻老虎遲早會吃掉更多的人，但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決定要打通上面的關係，和威脅到自己的勢力進行鬥爭。至於蘇星雲這隻老虎出來時，死的反正不只是自己一個，要死大家一塊死，為了先打死蘇星雲，讓自己先死太不公平了。在五日後，二十萬兩白銀順利送到。莫日根通過探子百般打探，確定了蘇星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僅僅是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橫行霸道。

於是，莫日根開始召集舊部，補充軍隊，籠絡下屬，努力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在給上面的公文中描述自己剿匪成功，私下裏卻向上司寫信，說明黃州匪的軍力強大，自己一地難以壓制，同時黃州匪沒有在明面上對朝廷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一味地壓迫，恐怕會造成不測之禍。河南江北行省的各位高官以及藩王在收到莫日根的公私兩份信件后，陷入了沉思，默然不語。這些高官也有自己的探子，對於莫日根這種帶兵的實權者，上面的人自然不會完全放心，他們通過各種摻沙子、埋伏暗探的手段來掌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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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暗探所描述的消息，基本和莫日根所說的一致。而且，通過對跟隨莫日根上過戰場並幸運活下來的人的描述，這些高層也清楚地知道了蘇星雲火器力量的可怕。由於這是本省內的事情，這些高官並不想把這件事捅到朝堂上，交給別的行省把柄，這也是官場中的一種潛規則。所以，行省的高層經過商議，最終決定以安撫為主，以一個文官職位招安蘇星雲，將他調出他的勢力範圍，同時決定犧牲三縣原來的地主的利益。公元1343年初，剛過完年，一份公文就傳給了莫日根。

隨後，對黃州匪的妥協處理消息也傳了出來。蘇星雲正在和莫日根的使者進行談判。蘇星雲說道：“各位大人就要求這麼多？”使者回答道：“平章大人說只要程莊主不在本地，在他的權限內，閣下可以選擇除三縣以外的任何一個縣就職縣令。”蘇星雲玩味地笑了一下，說道：“除了三縣，真的任我挑？”使者說：“莊主最好離家遠一點就職。”蘇星雲笑了笑，然後在各縣的名單上仔細地看着。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來，說道：“就是這。”使者一看，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最主要的任務終於完成了。蘇星雲所指的地方是泰州如皋縣，也就是現在的如東縣，地處長江出海口北側，距離和州上百里。使者暗想：“看來此人沒有反心。”使者接著說：“今年科舉，還要走個過程，到時候大人會把題交給你，讓莊主得個舉人功名，在下就先恭賀莊主高升了。”蘇星雲笑着應答着。

使者又接著說道：“聽說莊主的火器犀利，可否提供一些？”蘇星雲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是良民，火器什麼的我不知道。”使者看着蘇星雲裝瘋賣傻的樣子，說道：“莊主過謙了，火器一事閣下得給個交代。”蘇星雲低下頭想了想，說道：“我與莫日根有間隙，我需要一些防身之器。”使者說道：“莊主放心，平章大人會安排勸和酒的，而且火器是不會交給莫日根大人的。”蘇星雲接著說：“在下的火槍價格不菲，打造也不易。”使者說道：“火器昂貴在下是知道的，請莊主報價。”蘇星雲報了一個心黑的價格，然後用肉痛的面色說道：“十兩銀子一把。”使者面色一變，說道：“可否低些？”

蘇星雲堅定地說道：“不可，您休息一晚，明日帶幾隻樣品走。”使者又換了個話題，說道：“莊主和鄉里有些矛盾吧？”蘇星雲面色一板，說道：“在下和鄉里很和睦，大人你聽錯了。”使者笑了笑，就不再提了。當天晚上，蘇星雲叫工匠打造了幾柄火槍，這些火槍採用了當時較為先進的火繩滑膛小口徑設計。第二天，使者帶着樣品滿意地離開了。幾日後，行省高官試射了這些火槍，表示非常滿意。儘管蘇星雲在打造過程中一再降低質量，但這幾柄火槍還是比大都火器團中的火器要精良許多。隨後，行省便派人來採購，蘇星雲以產量不足為由，與來人達成了協議，每日提供30把火槍。

在經過這一系列的善後處理后，元朝官方對這件事採取了低調處理的方式。唯一受到損失的就是被沒收土地的勢力，這些勢力雖然心中不滿，但他們也都有自己的耳目，知道此時不宜與蘇星雲正面衝突，於是他們將繼續對蘇星雲的敵意不再放在表面上。而蘇星雲的勢力也正式在江淮大地出名了。

在江南的茶館中，兩位文人正在談論此事。其中一位身着青衣的文人說道：“劉兄，你覺得黃州幫如何？”被問的人回答道：“哼，不過是些粗鄙之勇罷了。此人暴虐鄉里，不善納賢，如此行事，必是速成速亡。”青衣人接著說道：“可惜啊，他雖無陳勝吳廣那般亂世之志，但如今已被招安，元朝的天下恐怕還要太平一段時間。”姓劉的文人卻搖了搖頭，說道：“天下亂相已現，李兄不必為此嘆息，我等只需靜候英主出現便是。”

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代，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和未來而謀划。莫日根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與朝廷妥協；蘇星雲則憑藉著自己的實力和智慧，在這場風雲中逐漸嶄露頭角。而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只希望能夠在這亂世中求得一份安寧。然而，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誰也無法阻擋時代的變遷。這場江淮地區的會戰及其後續影響，只是亂世的一個開端，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和機遇等待着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