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力量的交鋒

1900年四月，西方出版了一幅漫畫。畫中，西方已經將帶着辮子的中國龍打倒在地，但在用刀叉小心割肉時，卻小心翼翼地看着倒下的巨龍上站着的一隻帶着鐮刀鐵鎚符號的地獄三頭犬，旁邊是被咬得片體鱗傷的各國軍人。

面對各國苛刻的條款，參與簽訂條約的李鴻章卻顯得淡定。他對各國公使提了一句：“條件我們都會答應下來，反正過幾年某些人是不會承認的。”這句話讓爭先恐後拿着巨額賠償條款的各國公使一陣惡寒。有了鐮錘社作為對比，這般軟弱又聽話的清政府顯得格外“可愛”。

英國人的外交工作開始了，首先是針對俄國人的公關。英國人極力想保持遠東大陸的均勢，此時清朝就是一個緩衝帶。英國人對俄國人提到：“如果現在清帝國崩潰，南方的紅色政權會立刻進入中國東北，其後果你們掂量掂量。”俄國人剛吞下外東北，根基不穩，對鐮錘社進入東北的可能性十分警惕。英國人將鐮錘社是否退出津京地區和沙俄是否繼續在東北趁火打劫相聯繫，畫上了等號。俄國人不得不考慮繼續奪取東三省的後果。東三省這塊肥肉，俄國人想吃，但帶着刺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至於清朝的築路權，在會議上已然一文不值。資本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極為敏感，對於南邊隨時可能打過來的流氓政權，搶修鐵路簡直毫無底氣。

正如漫畫所展示的那樣，各國都在小心割肉。離中國遠的想快速拿到利益，離中國近的則必須考慮清朝當下重要的地緣作用。英國和沙俄此刻都非常不想看到鐮錘社繼續擴張的趨勢。在他們看來，一個在鐮錘社領導下擁有強大戰鬥力的中國是可怕的，中國必須分裂。然而，誰能阻擋鐮錘社的擴張呢？

此時，清朝的全面變法大綱出台了，全國興建36個師團的新軍引起了英日俄法四國的關注，他們紛紛要求出教官幫助清朝訓練新軍。

就在中國大地風雲變幻之際，來自中歐的吸血鬼代表終於現身。與超能生物談判的，自然也得是超能生物。蘇星雲與韋迪展開了商談。

韋迪給蘇星雲的第一印象是個笑裏藏刀的角色。兩人見面后，韋迪立刻表示對自己妹妹的無禮行為道歉，並表達了想見賽西瑞一面。蘇星雲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帶他前往牢房探視。

對於賽西瑞，蘇星雲並沒有給予什麼特殊款待，而是將她和另外兩人一直關在籠子裏。看到蘇星雲如此對待自己家族成員，韋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並未多說什麼。

韋迪對蘇星雲說：“我的妹妹不懂事，給您帶來了困擾，感謝您能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他的語氣誠懇無比，但蘇星雲卻無法判斷這個人是否真心實意。

蘇星雲漫不經心地回應：“貴方，難道不覺得我侮辱了貴方家族成員嗎？”韋迪回答：“只要我們家族的成員沒有死亡，這對我們來說就不是什麼大問題。至於貴族榮耀，您是強者，賽西瑞能得到您的教育，這是她的榮幸。”

蘇星雲不禁感嘆這幫血族的話說得真是漂亮，完全沒有某些小說中那些腦殘家族的表現。這樣也好，畢竟中子彈還沒有批量製造，蘇星雲還不想和西方社會的統治族群全面衝突。

接下來就是正事了。既然要贖人，吸血鬼就得付出代價。蘇星雲首先提出鏈錘社可以從德國直接進口設備。韋迪思考了一下說：“如果貴方在幾個月前沒有實行北京審判，這個事情還好說，但現在德國皇帝已經在歐洲全面宣佈要制裁貴方了，這個事情比較困難。”

蘇星雲緩緩靠在椅子上說：“制裁？這是個金錢的社會，只要有錢一切都不是問題。貴方可以將設備先運到其他國家再運到中國。我之所以選擇德國是因為德國在重工業上有一手。如果真的不行，我就將訂單交給英國。我想送上來的錢其他國家不會推掉吧。”

韋迪嘴角抽了一下，自己家族正在和英國的血族爭奪歐洲的權利，現在矛盾已經變得異常激烈，這時候絕對不能出現給對方送肉的笑話。韋迪立刻打消了坐地起價的態度，連忙肯定地說：“請閣下相信我們的能力，我們一定會勸說皇帝回心轉意的。”

蘇星雲點頭說：“這是我們一個互惠的貿易。我們將在山東開放貿易區，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用馬克來結算。”

韋迪接著說：“如果貴方缺少金融方面的人才，我們家族可以為您效勞。”

蘇星雲似笑非笑地說：“韋迪，你是個生意人。不過我告訴你，我們只接受互惠貿易。你們來做生意我們歡迎，至於其他你們想都別想。”

韋迪識趣地沒有繼續在這方面討論下去。其實他抱着試探的心理，希望能拿到鏈錘社的貨幣發行權。試探的結果是——蘇星雲肯定在西方留學過，貨幣之間的貓膩瞞不住他。在這場力量均等的交往中，所有的利益合作都是在雙方妥協的基礎上達成的。蘇星雲若想獲得歐洲的工業設備，就必須割捨一部分市場份額。通常，全球最重視市場的國家往往是最缺乏市場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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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這個全歐洲全民教育完成得最好的國家，如今正面臨產能過剩的困境。除了打造出世界密度第一的鐵路外，德國似乎只剩下砸鋼鐵造戰艦這一條路可走了。1900年，德國的鋼鐵產量達到了665萬噸，超過了英國的498萬噸。為何一個陸權國家要在戰艦上投入如此巨額的資金呢？這是因為德國無法消耗掉這些產能，如果不繼續造戰艦，全國龐大的鋼鐵工業將無法維持下去。

鐮錘社目前領導的地盤，鋼鐵產量雖然也達到了一百萬噸，但在全球範圍內仍需關注鋼鐵的積累量。如今，鐮錘社龐大的地盤上還有許多基礎設施尚未建設，鋼鐵製品仍然匱乏。目前，已有四十萬完成初小教育的適齡工人開始參加各個崗位的培訓，預計下半年就能釋放出生產力。隨着大教育的持續推進，處於擴張期的鐮錘社本土重工業無法滿足本土旺盛的需求，要想快速發展，進口成為唯一的解決之道。

前方的貿易合作，一方面是為了加強彼此的聯繫，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培養感情。終於，話題轉向了如何贖買人質的問題。蘇星雲拿出一個盒子，上面繪製着蘇星雲觀察賽希瑞身上魔法符文的圖紙。他說：“關於這方面的知識，給我準備一份，那三個人你們就可以領走了。”出乎蘇星雲意料的是，對方答應得非常爽快。韋迪問道：“閣下放心，我們都是可以直接操縱能量的高等生命，對於閣下的求知慾，我方表示理解。我方十天之內就能將閣下想要的魔法符文知識送過來。”

要求得到滿足后，雙方的談判也就結束了。這時，韋迪提出想參觀一下鐮錘社的現狀。蘇星雲派人帶他去考察，韋迪對建設鐵路和鋼廠的積極氣氛表示讚賞。然而，在一路上，他卻對眾多小學時的情景感到動容。回到歐洲后，韋迪對賽希瑞說：“東方這片土地的封印解開了，不知道家族這次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賽希瑞也沒有了當初的狂傲，說道：“可是這是幾十年後的事，不是嗎？到時候等到這位王者陷入信仰之力的混亂中，這裏的一切剛好由我們來接手。”

1900年九月十一日，鐮錘社在北京審判結束后，便將駐防任務交還給了清朝軍隊。他們槍決了六千洋人，讓清朝軍隊看着他們時眼中滿是畏懼。在這次拳亂中，清軍造成的洋人死傷不過一千人，卻招來了各國聯軍的入侵。如今，鐮錘社在各國公使面前公然處死六千人，卻像沒事人似的揚長而去。這時，有人適時地說了一句：“他們是天下的主人。”

鐮錘社撤離北京后，各國公使派人前來收拾殘局，至於懲凶之事，超出能力範圍便作罷，就像鐮錘社如今不提南洋華人被迫害之事一樣。

在鐮錘社後撤之時，清朝也陷入了沉默。此刻，既不宜招惹南方，也不宜招惹洋人，只能安心做個弱者。在這個時代，沒有拳頭就沒有發言權，這是不爭的事實。

當數十萬鐮錘社軍隊回歸后，全國各地的總督紛紛來到武漢，試探蘇星雲的態度。然而，鐮錘社很快以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首先，鐮錘社軍隊正式更名為中國紅軍，接着對人口眾多的河南與四川兩省實施了吞併。拿下這兩省，便擁有了兩億人口。在這裏開展五年大教育后，整個東亞便再無鐮錘社在工業上的對手。

在河南，鐮錘社直接向袁世凱發出最後通牒，限他一個月內帶着人馬滾蛋。已被嚇破膽的武毅軍立刻灰溜溜地帶了兩萬人馬北上山西。不過，鐮錘社考慮到袁世凱還有些利用價值，便給了他一萬桿簡式步槍，讓他在山西留意煤礦的情況。在信陽，一群幹部有條不紊地抵達河南這個農業大省，開展並完成了吞併工作。然而，在四川，鐮錘社卻遭遇了麻煩。哥老會組織了十幾萬人，試圖阻止鐮錘社進入四川。若不妥善處理這一矛盾，未來必將在四川引發嚴重的地域問題。

湖北的五萬紅軍進入四川后，決定採取措施控制局勢。面對哥老會的裹挾運動，他們認為需要採取技術性的鎮壓手段。首先，必須通過立法宣佈哥老會為黑社會性質組織，以便在日後的法律糾紛中佔據有利地位。其次，組織大量狙擊手對哥老會的重要人物進行精確打擊。

哥老會起源於川人為了對抗官府壓迫而自發組成的團體，原本是苦命川人的一種自保方式。然而，任何組織的持續存在都需要經濟基礎支撐。遺憾的是，哥老會的經濟模式並未實現良性擴張，否則他們或許早已統一中國。哥老會的經濟主要依賴於保護費，盈餘並未投入到工業發展上，而是被幾位大佬用於購置田產和家業。他們藉助哥老會的力量，與中央政權進行談判。

若哥老會成員侵吞國有資產而中央政府無法追查，他們會迅速將貪污的責任推給中央。蘇星雲若想推行資本主義，對這一組織還真束手無策。打壓他們，會被視為打壓川人資本；將他們納入全國資本體系，則可能導致他們侵吞鐵路款項，最終引發大規模群體事件。

狙擊手瞄準了穿着華麗的哥老會領頭者，隨着領頭者的倒下，這群川人最終被軍隊制服。對於這些川人，當然需要給予懲罰，以免讓他們嘗到法不責眾的甜頭，進而在遇到不公時選擇製造群體事件而非尋求法律途徑解決問題。

至於具體的懲罰措施，蘇星雲提議道：“讓這些瓜娃子去修漢川鐵路。”隨着三大線路的建成，鐵道工人和剛結束北方戰爭的大量軍人的加入，漢川鐵路和成渝鐵路成為鐮錘社進一步發展的目標。山東和河南也將被緊密連接起來。只要在這五年內打好交通和教育的基礎，蘇星雲帶來的一些高科技就有望付諸實踐。

“這樣一來，我們不僅能有效懲罰那些參與哥老會的川人，還能藉此機會推動四川的基礎設施建設。”蘇星雲補充道。

“確實是個雙贏的策略。”一旁的高級將領點頭贊同，“既能維護社會穩定，又能促進經濟發展。

就這樣，在蘇星雲的安排下，四川的問題得到了妥善解決，同時也為未來的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