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戰略抉擇

1900年九月中旬，正在西狩的慈禧太後接收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曾經欺負她的八國聯軍在北京被送進了戰俘營；壞消息則是，南邊的赤匪竟然進入了北京城，這簡直就是黑色幽默。

而李鴻章強撐着病弱的身體，準備完成自己最後一次“糊裱匠”的差事。就在這時，從北方傳來的巨大轉折消息讓他彷彿迴光返照一般，重新關注起北方局勢。他派人日夜不停地守在電報房，同時下令，只要是北方來的消息，無論何時，哪怕自己正在睡覺，也要第一時間將自己叫醒。

威廉二世在皇宮裏簡直要發瘋了，他揚言要派遣更多的部隊。不過，在小毛奇等將軍的提醒下，他才想起來自己原本是讓俄國去東亞的，而不是自己去填這個坑，於是派兵的事情也就不再提了。

自從鐮錘社在東北亞展現出強大的陸戰能力，成為大陸的平衡手（棍）之後，英國已經開始琢磨該如何給鐮錘社定位了。唯有懷着純情且對土地有些小貪婪的尼古拉，依然下令讓他的軍隊在野蠻人面前展現大俄羅斯的強大威嚴。

在世界輿論一片支持，幾大強國各懷鬼胎的情況下，五萬俄羅斯軍隊在秦皇島登陸了。

戰事發展到現在，蘇星雲已經不想再打了。如今的戰爭已經嚴重拖累了他的發展速度。不僅四省的物資都在戰時生產，就連目前維持的三四十萬戰鬥部隊，也是對勞動力資源的嚴重浪費。蘇星雲心想，如果將這場戰爭的資源用在其他方面，鐮錘社得到的就不會只是一個山東，而是半個大西北和大西南了。

對於在秦皇島登陸的俄國軍隊，鐮錘社一邊在北京和天津修築戰壕防禦工事，一邊採用了一種猥瑣戰術——地雷戰。第一次在行軍中遇到這種土中的炸彈，俄國軍官向世界臭罵鐮錘社這種無恥且不騎士的下作手段，世界輿論也是一致譴責。然而，幾個強國卻默默地將這個方法記了下來，這跟女人一邊罵著H片的人，一邊回去默默下載全集的道理是一樣的。

毛子不愧是毛子，在進軍的過程中找來了牲畜和中國人來趟雷，這讓鐮錘社停止了這個戰術，同時也讓蘇星雲徹底記恨上了毛子。10月18號，俄軍終於來到了鐮錘社的防禦陣地前，灰色牲口們開始衝鋒，迎接他們的卻是重機槍的掃射。幾次衝鋒后，丟下了四千人的屍體。毛子軍官覺得不能這麼打，於是調來大量重炮開始對鐮錘社陣地實行炮擊。俄軍採用的還是榴霰彈，這種彈藥在一戰後各國發現對戰壕效果不佳就被高爆彈取代了。鐮錘社現在修建的戰壕是蘇星雲設計的標準一戰成熟期戰壕，防炮洞也都修好了。

毛子兩百門大炮信心滿滿地轟擊過後認為陣地上已經沒有活物了，各國的軍事觀察家也這麼認為。但是就在俄軍衝鋒接近陣地時，令毛子傷心的重機槍又開始叫喚了。再退下來之後，俄國指揮官惱羞成怒地再次進行炮擊，然後再次實行衝鋒，結果又被掃了回來。這時，各國軍事觀察家開始驚嘆鐮錘社軍隊的頑強。但是三次四次之後，灰色牲口依然沒有突破，如此反覆的過程已經令俄國人傷亡達到一萬人。

縱使俄國士兵有灰色牲口不怕死的名聲，在面對這個詭異的陣地時，剩餘的俄軍軍心開始浮動。而第二天歐洲關於遠東戰報上的標題是《炮兵征服？》各國一直對鐮錘社神秘的塹壕陣地充滿好奇，想知道它究竟是什麼結構。但現在，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去探究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多次進攻失敗后，炮兵也暴露了位置。於是，鐮錘社在黎明時分對俄國人的炮兵陣地展開了滲透作戰，將俄國人的炮兵打殘后，手持水管衝鋒槍的突擊隊開始朝着俄軍指揮部突擊。

手榴彈和衝鋒槍無疑是近戰利器，可惜太消耗子彈了。蘇星雲和鐮錘社已經將這一戰視為鐮錘社在北京的最後一戰，無論成功與否，鐮錘社在這一戰後都要撤離河北一帶。

戰鬥從黎明開始，在第一縷曙光照耀大地時，運動到東側的部隊對俄軍發動了總攻。此時，俄國軍官的軍裝在朝霞的照耀下，在灰色牲口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蘇星雲三個月前剛剛訓練的半吊子槍手使用2.5倍瞄準鏡，給這些身穿鮮艷軍裝的俄國人挨個點名。這讓俄國人意識到，這裏是東方，歐洲的戰爭規則在這裏不適用。他們面對的鐮錘社是一個造反派軍隊，而不是帝王軍隊，對殺貴族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這是鐮錘社此次北上的最後一戰，結果是只有兩千多俄軍逃走。鐮錘社的彈藥庫存已經到達一個危險的地步。俄國人的迅速失敗讓摸不着頭腦的外國勢力失去了繼續派兵來戰的勇氣。雙方都已經打夠了。

現在，能夠投放力量到亞洲作戰的只有俄國和日本。俄國人要求在山東直接登陸，但英國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鐮錘社目前沒有表現出發展海軍的傾向，如果讓毛子在山東獲得一個入海口，英國這麼多年防備俄國人在遠東擴張勢力的努力就白費了。至於日本，現在大本營上下正在計算出兵多少才能在山東打垮鐮錘社的軍隊。據統計，至少需要三十萬人。而且在佔據山東后，如果不能打到鐮錘社淮北的工業基地，就會跟強大的鐮錘社陸軍在山東一直進行陸戰消耗。在這個群敵環伺的世界裏，日本現在的決策層還算明智，不會腦袋一熱做損己利人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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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世界上對華戰爭進入了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面，如何結束戰爭已經成為各國外交家的超級難題。

這時候，原本各國準備將各種中國通公使撤下，換成非洲的殖民總管。但現在發現這個辦法行不通，這些中國通的外國公使提供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消息：蘇星雲這個混蛋跟李鴻章有着一層中國官場上老師與學生的關係。關鍵時刻，還是要李大人出馬。各國公使立刻齊聚廣東，一同前來的還有中國南部各省的總督。如何處理與鐮錘社的關係，這關乎未來中國的命運。

對於蘇星雲與自己有師生情誼這件事，李鴻章斷然否認。他深知自己時日無多，而蘇星雲如今對清朝而言仍是反賊，未來甚至有可能問鼎天下。但李鴻章不願死後背負奸臣的惡名。他一生充當糊裱匠，晚年竟成了天下第一反賊的老師，這對名聲實在不利。面對各國公使的請求，李鴻章表示：“我只能以自己的名義發一份電報給蘇星雲，成與不成另說。”電報發出后，蘇星雲迅速回復：“可以談談。”這一外交突破口的出現令各國公使們興奮不已。

1900年十一月十二日，令蘇星雲欣喜的消息傳來：三大鐵路線完工，鋼鐵產量終於突破一百萬噸。同時，天津談判也拉開了帷幕。然而，在談判開始之前，一個小插曲發生了：北京審判開始了。鑒於德軍、法軍、俄軍在打進北京城后均有嚴重的暴力犯罪行為，尤其是俄軍在戰鬥過程中驅使平民趟雷，嚴重違反了鐮錘社制定的法律，最終判處六千四百三十二人槍決。這場槍決過後，德國、法國、俄國的大使當即要退場，俄國人更是發出了戰爭宣言。對此，高雲冷靜回應：“你們想打，可以繼續派兵過來。”而對俄國人，高雲更是直言：“我們001讓我給貴國帶一句話，未來我們必將會收回東北亞的失地。只要你們羅斯民族在東亞佔據一寸土地，無論俄羅斯王朝如何變幻、變成何種顏色，你我兩國不死不休。”

鐮錘社的審判再次挑起了矛盾，但三國在離開會議后三天又回來旁聽，原因是英國人還在。這個大陸攪屎棍，實施的每一步計劃都讓人心煩意亂。英國人與鐮錘社雙方都極為務實，沒有談及戰爭賠款的問題。雙方心知肚明，如今聯軍不願再在中國大陸這個泥潭中耗費下去，而鐮錘社也缺乏海軍來威脅對方，雙方處於一種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不過，英國公使還是拋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將承認鐮錘社當作籌碼，高雲淡然說道：“中國無需任何人承認。”

英國公使趕忙解釋：“不不，高先生，我的意思是承認貴方在中國南部作為一個合法政府存在。”高雲反問道：“那麼我方是否可以承認北愛爾蘭和蘇格蘭都是合法政府？”英國公使嚴厲地說道：“貴方莫不是在說笑？”高雲嚴肅地回應：“我並未說笑，中國只有一個，我們與清朝不過是內戰關係，不論勝負如何，我們始終是一個中國。”高雲的這番話讓一旁的李鴻章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英國公使語氣為難地說：“雖說貴方在中國實力最強，但清朝仍掌控着廣袤的土地，貴方一句話難以讓我們放棄清帝國。”高雲表明：“我們001的意思是，要麼承認清政府，要麼承認我們。這兩種關係的國家都能與我們進行經濟貿易往來，但我們絕不與同時承認兩個中國政府的國家有任何關聯。”英國公使疑惑地問：“即便我們承認清政府是中國唯一合法政府，貴方依然會與我們正常貿易？”高雲點頭：“一個中國是前提，其他所謂‘中國代表’問題皆可解決，只要我們未來解決了清朝，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但我們絕不容許分裂。”

英國人知趣地不再糾纏此話題。

接下來，雙方達成協議，鐮錘社即將退出北京，將北京歸還給清朝，同時在贖買交換俘虜方面達成一致。然而，鐮錘社佔領山東已成定局，不會做出讓步。各國在山東和馬鞍山貿易區必須遵守鐮錘社的法律。

再者，清朝現階段必須繼續存續。英國在與清朝建立其他任何關係時，鐮錘社都不會予以承認。現階段，英國需確保俄國人不再對遠東虎視眈眈，作為交換，鐮錘社承諾五年內不對江蘇、浙江發動軍事行動。

鐮錘社與英國簽訂了相對平等的條約，接下來便是各國對清王朝的肆意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