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背鍋

甘棠仙奭姬道聽完靈感聖君魯叔使用靈光符的始末，嘴巴張大呈圓型。靈感聖君最近沒有離開過瓊波殿他是知道的，別以為奭執瑞甘棠仙的仙路仙橋是白搭的！他想說什麼來表示自己的疑問，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甘棠仙奭姬道心裏太亂了，靈感聖君的想法與做法，其實他都明白。沉默了一會兒，甘棠仙奭姬道開口：“既然如此，我們去告訴其他三帝君事情的始末，該承擔的承擔，該負責的負責，無論如何我始終站在你的身邊。”

靈感聖君魯叔明白甘棠仙奭姬道已經同意了他的做法。

兩人並肩而行，駕祥雲而至南天門首殿靈霄寶殿。南天門守門之將迎上前來：“九天司玄空靈感聖君與甘棠宮甘棠仙遠來有事？我速去報知昊天金闕穹蒼帝！”

兩仙雙雙進殿，卻發覺尚姜長身玉立在穹蒼帝左手位，並且還在悄悄談論些什麼。

靈感聖君魯叔欲拱手報告自己弄丟靈光符始未，甘棠君奭姬道卻急急扯了下他的袖子。因為他敏銳感覺到剛才尚姜看他們的那一眼，似乎滿是不屑？

奭姬道以為自己眼花了，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扯了扯靈感聖君魯叔的袖子。

靈感聖君魯叔回頭看向奭姬道，尚姜卻不咸不淡地開了口：“靈感聖君，你的靈光符呢？”

甘棠仙奭姬道倏然回眸，反問：“尚姜，你什麼意思？”

穹蒼帝不滿開口：“甘棠君，在靈霄寶殿你怎可直呼望川仙君其名？”

“怎麼，拿不出來了？還是不敢拿出來？我記得五帝君每人有四個靈光符，一個一分長短，一個兩分長短，一個五分長短，一個二十分長短，你二十分長短的靈光符，不會不翼而飛了吧？”尚姜用衣袖掩住了嘴，只見眼中寒光乍現，“不如，把你的靈光符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靈感聖君魯叔不可思議看着尚姜，他一下子懵了。難道他忘了，當年他們一起策馬揚鞭的日子？他明知他沒有那個二十分的靈光符，他的靈光符已經給他了，他又做戲給誰看？

靈感聖君咬住了嘴唇，未發一言。穹蒼帝問尚姜：“望川仙君此話何意，不妨明說。”

尚姜回頭拱手：“穹蒼帝，且讓靈感聖君將其綉雲袋拿來一看便知。”

尚姜奔至靈感聖君魯叔跟前，將手一揮：“綉雲袋，拿來。”

甘棠仙奭姬道怒目向前，用甘棠劍劍鞘向尚姜揮去，尚姜執星輝杖杖氣向前衝去，穹蒼帝靈力格擋相助尚姜，奭姬道直直被震出幾丈開外。

靈感聖君魯叔張了張口，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從懷中掏出綉雲袋遞給了尚姜。甘棠仙奭姬道還想伸手去搶，但動作遠沒有尚姜快，奭姬道忿忿不平：“尚姜，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尚姜冷笑了一聲，轉身向奭姬道：“我如何欺人？又怎麼太甚？莫非甘棠仙知道些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說完，他將靈感聖君的綉雲袋遞給了穹蒼帝。

尚姜又對穹蒼帝耳語了幾句，帝君掂了掂綉雲袋，揮手令小神將靈感聖君與甘棠仙請進了瑤景殿。

枯坐的時光里，靈感聖君一言未發，甘棠仙臉色鐵青。

而尚姜打開綉雲袋，一分，二分，五分，二十分四張靈光符顯現，尚姜叩首而言：“靈感聖君靈符完整，而本君卻不小心遺失了二十分的靈光符，穹蒼帝可先請鴻鈞老祖與東華帝君速至靈霄殿商討對策。本君雖德行有虧，但尚不能知錯而不改。靈感聖君寬厚仁愛，處事周全，我下界后可由他暫代我位，望穹蒼帝憫我知錯能改，考慮一二。”

穹蒼帝立喚葛仙翁去三十六層天外混沌之境玄清深處請玄門領袖鴻鈞老祖，命李天王邀碧海蒼靈東荒華澤東華聖君，葛仙翁與李天王各各駕雲而去。“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望川域怎麼辦？”穹蒼帝大力拍了下尚姜的肩，準備等東華聖君和鴻鈞老祖到了南天門，再商議此事。

瑤景殿內，甘棠仙奭姬道實在有些待不住。他向來待不住，以前沒做神仙，在滈京為王的時候，他就常常在皇宮裏待不住，或坐於梨棠樹下，或靠於楊柳枝旁，或行走於牧野曠野，或徜徉於盟津渡頭，與百官議事處事，與士子促膝談心，與農民討論稼遷喪娶，與兵士研究武器城防，人們親切地稱他為“甘棠君”。到了仙界，索性也封了甘棠仙執瑞之位。

“魯叔，你猜他們在幹嘛？為何把我們撂在這裏？”

靈感聖君魯叔沒有回答。

“會不會請四帝君來治你的罪？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時應該是尚姜執刑。”

靈感聖君仍然沒有回答。

“你倒是說話呀，你要急死我。”奭姬道衝動了，上前推開了瑤景殿的殿門。蕭、王兩將攔住去路：“甘棠仙君當嚴守穹蒼帝命，在殿中靜待消息。”說話時，蕭將之手已緊握金錯刀柄。

可過了兩個時辰，蕭、王兩將開了瑤景殿的殿門，態度恭順地請靈感聖君與甘棠仙回宮。靈感聖君與甘棠仙雖心中都是疑問，但也問不出何事。甘棠仙去了舒嘯宮兩次，尚姜皆閉門不見。

五日左右，東荒華澤東華聖君匆匆而至，隔日一炁化煞鴻鈞老祖亦隨後趕到。兩君知道望川仙君丟失二十分靈光符之事，坐在梨花椅上沉默。

穹蒼帝遣退殿內仙侍，刻意壓低的語氣里，隱隱透着為難：“望川仙君疏失而令靈光符在其昔日封地營丘丟失，陰差陽錯今青州齊郡臨淄人氏申阿花得之獲救，申阿花非聖非賢，無法啟用四種特情應急救助，鴻鈞老祖與東華聖君對此事有何看法？如何懲戒望川仙君，才能令天庭法不虛設？”

鴻鈞老祖正襟危坐，紋絲不動。東華聖君撫了撫鬢前散發，眼光看向望川仙君尚姜。尚姜拱手：“靈光四符五帝君皆貼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但靈光四符之使用在天庭明法中已詳細備案、條分縷析，尚姜醉酒而誤將二十分靈光符遺失於營丘境內，以致齊郡臨淄人氏申阿花散出死藉，秦廣王蔣生死籍隱沒不明。不施刑不足以明法明責，不處罰不足以安服天庭眾仙。尚姜自請星輝杖杖責三十以安天法，並自請下界歷二十年劫難，以明泱泱大法、天道其昌，望各帝君首肯。”

穹蒼帝兀自沉默。東華聖君開口道：“靈感聖君如何沒來？五帝君到齊，方可商議處置。”

鴻鈞老祖也斟酌着答道：”望川仙君一旦下界，由誰來監領眾神？望川域又交由誰來打理？一時之間，並無合適之神選。平常之仙無法承受星輝杖杖責二十，望川仙君自請星輝杖杖責三十，未免罰的太重。”

“如今天界清淡無事，望川域只有四帝君知悉，泫芷暗中打理，四帝君又為其設了迷障。我以為只要三緘其口，便無後顧之憂。”尚姜說完，又倒身下拜，“正因我身負監領、督導眾神之權而不得不罰，其身不正如何令行而禁止？已瀆神職又豈敢掩耳盜鈴？靈感聖君乃我密友，各位想來也知道。我上次在穹蒼帝面前誣其濫用靈光符，他不惱不怒且對待突發事件冷靜而理性，絕沒有在靈霄寶殿失了分寸顏面。他擔任瓊波殿九天司玄空之職已多年，在督造鸞橋寶座鴻驚殿與培育仙花瑤草之事上從無紕漏，如今他手旁無要事，可讓其暫領督導萬神之權責。奭執瑞甘棠仙若可輔其左右，必萬無一失。望眾帝君納我一席之言，這天庭么，二十年後，我定當披星戴月而回。”

三帝君對靈感聖君之言是認可的。靈感聖君內心公允，處事沉穩，思慮周全，重要的是在望川仙君出事的關頭，他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這是多少神仙都沒有的坦蕩！雖然他有些過於信賴望川仙君，但望川仙君敢做敢為，難道不令人激贊令神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