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為花瓶注入靈魂

谷老師緊緊握着《游牧時光》的手稿，她的雙眸好似被點亮的星子，興奮與期待的光芒在其中不住地跳躍閃爍。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手稿的紙張，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花瓣，又彷彿那薄薄的紙張下隱匿着無盡的神秘力量，她似乎真的能透過指尖的觸感感受到歌曲里潛藏着的洶湧情感與巨大魅力。“僅僅是清唱就已經如此富有韻味了，要是再融入伴奏，那將會營造出一種怎樣動人心弦的效果啊。”她不禁輕聲低語，像是在對自己訴說一個美好的秘密，而內心早已被那急切想要回到星海音樂學院琴室彈奏一番的渴望所佔據。她朝着凌晨微微頷首示意后，便腳步匆匆地告辭離去。

凌晨靜靜地將谷老師送至門口，目光隨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延伸，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他轉身緩緩走回屋內，眼神中帶着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新創作的花盆和花瓶設計手稿，那手稿上的線條彷彿是一群靈動的精靈在紙張上歡快地跳躍嬉戲，線條流暢自然且充滿了無限創意，每一道線條都像是凌晨靈魂深處藝術靈感的觸角，飽含着他對藝術獨一無二的感悟與詮釋。

他隨即喚來阿生哥幫忙，“阿生哥，麻煩你用紙箱把那四隻陶瓷五羊造型的手版仔細包好。”凌晨一邊說著，一邊朝着角落裏擺放着的幾隻五羊手版揚了揚下巴。那幾隻手版宛如藝術殿堂里的瑰寶，造型精美絕倫，每一處曲線都像是在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每一個細節都凝聚着凌晨無數的心血與創意。

啞巴阿生憨厚地點點頭，臉上帶着認真專註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幾隻五羊陶瓷手版，像是對待易碎的稀世珍寶一般，輕柔地將它們逐一放入紙箱之中，然後穩穩地托起紙箱，把它放在自己的肩頭上。凌晨見狀，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與阿生哥一道朝着藝術苑的方向走去。

藝術苑裏，創輝舅舅在自己的工作室中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來回踱步。他的腳步又急又亂，每走兩步，眼睛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望向門口，那眼神里滿是望眼欲穿的焦急與期待。他的目光仿若熊熊燃燒的烈焰，熾熱得彷彿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那火焰像是擁有無盡的能量，不僅僅能穿透門板，甚至要將門外的整個空間都化為虛無，只為能剎那間看到凌晨的身影。

他的身旁，四十隻花瓶樣品井然有序地擺放着。這些花瓶形態各異，色彩斑斕，皆是按照凌晨上次見面交給他的十張花瓶設計圖精心創作燒制而成。創輝舅舅深知凌晨在藝術上的獨特眼光和敏銳洞察力，就像在黑暗中期待曙光那般，急切渴望着凌晨能夠儘快到來，為這些花瓶給出獨到的意見和修改建議。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油煎他的心，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像是即將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難以抑制。

突然，創輝舅舅的眼睛一亮，他遠遠地瞧見凌晨正朝着藝術苑走來。那一刻，他就像在茫茫沙漠中即將渴死之人看到了綠洲一般，臉上瞬間綻放出熠熠光彩，那是一種從心底湧起的驚喜與欣慰交織的神情。他毫不猶豫地加快腳步，一路小跑着向凌晨奔去，一邊跑還一邊揮舞着手臂，像是生怕凌晨沒有看到他似的。

“凌晨，和顧主任、谷老師的事情都談完了？”創輝舅舅跑到近前，氣喘吁吁地問道，眼神里滿是急切，“我呀，真的是巴不得他們早一點走呢。我這次可是帶來了花瓶的樣品，就盼着你給指正修改了。”

凌晨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不急不緩地說道：“舅舅，不急的。送走他們之後，咱們有大把的時間好好聊聊事情，而且呀，我也有一些新的想法想和您交流交流呢！”說著，兩人便並肩朝着藝術苑走去。

剛走進藝術苑，卓群靚媽和曉薇就迎了上來。她們一見到凌晨，就知道他已經和顧主任、谷老師談完事情了。卓群靚媽笑着對創輝舅舅說：“我先去市場買菜咯，今晚到家裏吃飯呀！”說罷，她便招呼曉薇一起去準備晚宴了。

凌晨一踏入藝術苑，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只見那裏擺放着幾十隻大大小小、圖案各異的花瓶。他不禁微微一怔，心裏暗自思忖：自己不是只給了舅舅十隻花瓶的設計手稿嗎？他又仔細端詳了一番，很快就恍然大悟。原來，創輝舅舅在他原來設計的基礎上，每個設計都增加了幾個圖案，所以現在才會有這麼多的樣品，算起來應該是四十隻了。

創輝舅舅見凌晨正在專註地觀看樣品，便在一旁解釋道：“我回去之後，就想着在你的設計上多增加幾個圖案，燒制出些樣品出來，這樣也能讓你看得更全面些，方便你指出哪裏需要修改。”

凌晨的目光在這幾十隻花瓶上一一掃過，眼神專註而敏銳，彷彿要穿透花瓶的表象，探尋到每一處細節的靈魂。

他輕輕拿起一隻花瓶，這隻花瓶瓶身圓潤，瓶身上有着幾縷淡雅的青花圖案。凌晨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然後緩緩開口道：“舅舅，這隻花瓶的整體造型很優美，圓潤的線條給人一種柔和的美感，就像涓涓細流，平靜而舒緩地流淌在人的視線之中。不過青花圖案的佈局略顯鬆散，您看，這些青花就像是天空中隨意飄散的雲朵，雖然有自由的美感，但缺乏一種凝聚力。若是能在瓶身中部再集中一些，形成一個視覺的核心區域，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形成一個漩渦，會讓視覺重心更加明確，整體的美感也會更加突出。而且，在青花的繪製筆觸上，可以更加細膩一些，現在的筆觸稍顯粗獷，若是能在細節處體現出青花瓷那種細膩、淡雅的韻味，就像古代文人筆下的工筆畫，一筆一劃都充滿了詩意與柔情，這隻花瓶的藝術價值將會大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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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這隻花瓶，又拿起旁邊一隻細長頸的花瓶。這隻花瓶的瓶身繪着五彩斑斕的花卉圖案，色彩鮮艷卻稍顯雜亂。凌晨用手指沿着瓶身的圖案輕輕劃過，說：“這隻花瓶的色彩很豐富，有很強的視覺衝擊力，如同一場盛大的花展突然在眼前展開，繁花似錦的景象讓人眼前一亮。但是色彩之間的搭配缺乏層次，就像一群沒有指揮的樂師，各自演奏着自己的旋律，雖然熱鬧卻略顯嘈雜。可以考慮將主色調花卉的顏色調深一些，作為突出的部分，讓它成為這場視覺盛宴的主角，就像在舞台上被聚光燈照亮的舞者。然後用淡色的花卉和綠葉來做襯托，就像伴舞的演員，它們之間相互映襯，這樣會讓圖案看起來更有立體感，也不會顯得那麼雜亂無章。另外，在花卉圖案的繪製上，可以參考一些古典花卉繪畫的構圖方式，比如講究疏密有致，花朵的形態也可以更加生動逼真，避免過於平面化的呈現。”

隨後，他走到一隻造型獨特、有着不規則幾何圖案的花瓶前。這隻花瓶的圖案設計很新穎，但在細節處理上有些粗糙。凌晨用手輕輕轉動着花瓶，說：“這個花瓶的創意非常好，獨特的造型與幾何圖案的結合很有現代感，彷彿是現代建築的縮影，充滿了簡潔、硬朗的風格。不過在細節方面，比如這些幾何圖案的邊緣，可以處理得更細膩一些。現在的邊緣有些粗糙，就像一幅還未完成的素描，少了一些精緻感。可以像是用更細的畫筆勾勒，讓線條更加流暢、清晰，如同用精確的尺規繪製出來的一樣。或者增加一些漸變的效果，就像從白天到黑夜的過渡，有一個柔和的變化過程，這樣會讓整個花瓶看起來更加精緻。而且在幾何圖案的組合上，可以嘗試一些更有規律的排列方式，比如按照黃金分割比例來佈局，這樣既能保持現代感，又能增加一種和諧的美感。”

就這樣，凌晨依次對每一隻花瓶都給出了獨到而精準的意見和建議。創輝舅舅站在一旁，眼睛緊緊跟着凌晨的動作，耳朵仔細聽着他的每一句話。隨着凌晨的點評，創輝舅舅的眼神中漸漸充滿了欽佩。他發現，凌晨就像是一位神奇的魔法師，經他這麼一點撥，每一隻花瓶就好像被點了睛一般，原本存在的瑕疵似乎瞬間消失不見，而原有的優點則被進一步放大，整個花瓶彷彿被賦予了新的生命，煥發出更加迷人的藝術魅力。他在心中暗自感嘆，這孩子對藝術的確有着一套自己獨特的見解，這見解不僅僅是基於技巧，更是深入到了藝術的靈魂深處。

創輝舅舅全神貫注地聆聽着凌晨的品評和建議，手中的筆在本子上奮筆疾書，聚精會神地記錄著每一個要點，那認真的模樣簡直是一絲不苟，不容許有絲毫的疏漏，大有“謹小慎微”之勢。

創輝舅舅抬起頭，滿是感慨地對凌晨說：“來之前啊，我真的沒有考慮到這麼多。我當時就尋思着按照你給我的設計方案，簡單地增加幾個圖案，想着這樣就能豐富一下產品線了。哪能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麼多的講究啊，真是‘當局者迷’啊。”

凌晨輕輕拍了拍創輝舅舅的肩膀，眼神中帶着鼓勵，笑着說道：“舅舅，您大膽創新的思路是非常不錯的呀。您看，這幾十隻花瓶擺件整體上已經非常不錯了。您的想法為這些花瓶增添了不少新的元素和可能性。我們現在要做的呢，就只是在細節方面再雕琢一下就可以了。您這種積極拓展思維的態度值得稱讚，這是非常難得的，很多時候，創新就是這樣，在原有的基礎上不斷探索，一點點挖掘出更多的潛力，此可謂‘精益求精’。”

隨後，凌晨又取出另外十張花瓶設計圖，外加十張花盆設計圖。這些花盆設計圖相當獨特。創輝舅舅一瞥見花盆設計圖，雙眸瞬間睜大，臉上滿是訝異之色。要曉得，花盆與花瓶相比，本就以簡潔實用為導向。花瓶注重精雕細琢，恰似精美的藝術品一般精緻細膩，花盆卻有所不同，它能夠採用比較粗糙的泥土來製作。

談及陶瓷花盆的製作工序，這其中有着不少講究。首先是泥土的選取，製作陶瓷花盆的泥土需從特定的陶土礦中採挖而來，這些陶土具有一定的黏性和可塑性。挖取后的陶土要經過一系列的處理，先是露天堆放，讓其自然風化一段時間，這個過程能使陶土變得更加細膩均勻。之後，將風化后的陶土碾碎，再用篩網進行篩選，去除較大的顆粒和雜質，但篩選的精細程度遠不及製作花瓶的要求。

接下來便是塑形環節。工人們會根據花盆的設計形狀進行操作，如果是圓形花盆，通常會把陶土放在陶輪上，隨着陶輪的轉動，工匠用手或簡單的工具將陶土從中心逐漸向上提拉，形成一個大致的圓筒形狀，然後用手將底部按壓平整，再根據設計的高度和厚度進行調整。若是方形花盆，工匠會先將陶土搓成粗坯，再用模具或者手工將其塑造成方形，隨後將內部掏空，期間對邊角進行簡單的修整，使形狀規整即可。這一過程不像製作花瓶那樣，需要嚴格控制形狀的每一處細節，對曲線的優美度、厚度的均勻性要求相對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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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形完成後的乾燥過程也較為簡單。將塑形后的花盆坯體放在通風良好的室內自然晾乾，這個過程中，偶爾會有工人來檢查一下坯體是否有裂縫或者變形的情況，但檢查的頻率和細緻程度都比較低，因為陶瓷花盆坯體相對厚實，不像花瓶那樣容易出現問題。

乾燥后的花盆坯體就進入燒制環節。燒制時，將花盆坯體放入窯中，窯內的溫度會逐漸升高，一般燒制陶瓷花盆的溫度大約在800-1000攝氏度之間。由於花盆的結構相對簡單，對溫度的精確性要求不是特別高，在這個溫度範圍內，即使有一些小的波動，也不會對花盆的質量產生太大影響。在燒制過程中，陶土中的水分被徹底蒸發，陶土發生化學變化，逐漸變得堅硬起來。

最後是冷卻階段，花盆燒制完成後，從窯中取出，在空氣中自然冷卻。這個過程無需特殊的處理或者嚴格的監控，因為陶瓷花盆的品質標準相對寬鬆，一些微小的瑕疵並不會影響其作為花盆的基本功能。

並且，花盆在銷售上有着諸多優勢。創輝舅舅心裏再清楚不過了，廣州可是花城，這裏的花市規模十分龐大，對花盆的需求量極為可觀。再者，花盆的製作工序簡單許多，不像製作花瓶那樣需要眾多精細複雜的工藝。花盆對品質的要求相對較低，無需達到花瓶那般細緻入微的程度。

就在這一瞬間，創輝舅舅的腦海里仿若有一道靈光乍現，他即刻察覺到這裏面潛藏着巨大的商機。他的眼神里閃爍着興奮與期待的光亮，就如同一個在荒山中尋覓的尋寶者突然發覺寶藏的蹤跡一樣。

然後，凌晨又把四隻五羊手版拿了出來，他一邊遞向創輝舅舅，一邊說道：“舅舅，這是給公社工藝創作組的，麻煩您幫我帶回去交給乾爸沈東陽吧。”

創輝舅舅一看到這幾隻五羊手版，眼睛裏頓時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他心裏其實很希望能把這手版放到紅星廠去生產，畢竟這樣的手版設計獨特，如果能在自己的廠里生產，說不定能帶來不小的收益呢。可是他也明白，做人要懂得知足。凌晨已經答應和自己一起開創花瓶和花盆的業務，這無疑為自己指明了一個新的發展方向，這已經是很大的助力了。

現在這四隻五羊手版是要交給公社工藝創作組的，那就得按照公社的分配來。他心裏清楚，憑藉自己和凌晨外甥舅父的關係，他知道凌晨肯定會在日後優先幫助自己、支持自己的事業。既然凌晨讓自己把這幾隻手版交給他乾爸，那自己可不能起什麼貪心將其據為己有。

說實話，他看着這四隻五羊的設計，心裏就像有小貓在撓一樣，痒痒得很，特別希望能把它們留在自己這裏。但是他知道做事的規矩，也不想因為一時的貪心而打破這種規則。而且他心裏也明白，以凌晨的才華，以後肯定還會源源不斷地創作出更多優秀的作品。

於是，創輝舅舅便說道：“凌晨啊，雖然我對這幾隻五羊造型的手版真的是愛不釋手，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安排，我肯定會按照你說的，把它交給你乾爸的。”

凌晨聽到舅舅這麼說，心中十分認可舅舅的表現，他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舅舅，謝謝您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