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補全半張符 小魚選工役

半張殘破黃紙，乃是符篆，上面有筆走龍蛇般的符文，與其它符篆不同，這符紙上所用並非符墨而是血墨，且是修行者的血液，此人修行不俗，起碼也有八品，甚至七品的實力。

符紙材質乃是一種寶魚皮，百折千磨仍未破毀，如今剩下半張，用是被強大的力量所擊毀，其中符文的力量已經失效，因為它殘缺不全，可上面的鮮血，卻非凡物，依舊有血煞之氣的波動，只是其凝聚不散，常人難以發掘。

“小人前段時間在大沙河裏打漁，一網下去就撈到這半張符紙，後來小人發現，將符紙放到網裏，可以吸引寶魚，只是小人不敢撈太多，隔三差五才撈條寶魚上岸，所以小人猜想，這肯定是件寶物，大人應該用得到。”

呂小魚確實走狗屎運，能得到半張符紙，上面的鮮血對寶魚來說，有着致命吸引力，若不是他實力不濟，靠着半張殘符，說不定還能改變命運，可他非常清楚懷璧其罪的道理，很可能小命不保。

這次楊大彪針對他，就是覬覦他能屢次釣寶魚的本事，這令他心頭不安，想着趁此時機將其獻給王大安以報恩情，也算是明哲保身。

母親曾經教育過他，遇事不要衝動，活着才有未來，如果因為半張殘符就把自己的小命送掉不值得。

王大安持符在手中，心念微動，就看到造化玉盤上新出現的文字：

【發現殘破符篆，是否補全】

【是】【否】

不用消耗任何東西就可以補全此符，這種羊毛不薅白不薅，王大安自然不會錯過，直接選擇補全。

造化玉盤閃過一道血色光芒，肉眼可見，他手裏的半張殘破符紙此時正在伸展，不過三個呼吸就已經恢復如初。

眾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臉上寫滿愕然，就連龍玉瑤也閃過一絲疑慮，這等手段非常人所能有。

她出身天龍門，遠非王大安這種小小獄卒所能比，她接待過四品無垢境的強者，就連三品逆劫境的大佬也曾見過，哪怕二品煉神境的無上存在也點評過她有着不可預測的未來。

二品煉神境初期已經能窺視時空長河，可見過去未來，她始終相信，這樣的存在不會胡言亂語，定有所指。

就算如此她也沒聽說過，八品真武境就能無中生有，殘符復全的手段。

王大安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他到底得過什麼樣的際遇？難道真跟散魄道人有關？是否牽連山神廟那物？父親也不明說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在王大安答應過待他達到七品境，就會幫自己取出那物，也正因如此，她才會不遺餘力提升他的實力，更是將他引導走向肉身境，如今成為八品肉身極境，距離七品也不過半步之遙，這層窗戶紙一捅即破。

“你獻符與我，可有所求？”

王大安將此符收起，低頭看着瘦弱呂小魚，想為他謀個前程，他現在身為信陵城典史，一句話就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區區漁戶更是手拿把捏。

“我想擺脫賤籍，我想成為修行者。”

母親曾經告訴過呂小魚，人生改變命運的機會可能就那麼一兩次，必須付出千百倍努力去抓住它，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自然不會退縮，說出心中所想。

他眼睛裏閃爍着光芒，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心臟加速跳動，四周一切的聲音都被他忽略，把所有精神都放在王大安的身上，緊緊盯着他。

“你這個想法能夠代表所有底層百姓，擺脫賤籍，成為修行者，你所獻這張符品級低下，只是尋常的遁符，讓你擺脫賤籍，興許還不行……”

王大安看到呂小魚的神情瞬間黯淡下去，他略微沉吟又道：“縣衙有巡檢司、閘壩所、驛站、倉廒、庫房、河伯所、遞運所、批驗所、鐵冶所、稅課司等，以你的出身，我有兩個去處供你選，一是閘壩所，看守水庫跟水閘，當個夜間巡查。”

呂小魚的眼睛裏重新綻放光芒，呼吸更加急促，可他依舊忍着沒吱聲，仔細聆聽第二個選擇。

“另一個則是河伯所，其下有河伯大使、副使、書吏、巡查、守衛、稅務員、工役，以你的出身，可以先從工役開始，此仍是賤籍，不過有立功的機會，遠比你當個漁戶更有前景，未來哪天成為河伯，也未嘗不可。”

“未來能當河伯？”

呂小魚自打記事起，就在大沙河上跟着母親討生活，三年前，母親因病去世，下葬那晚他才敢將母親的面部清理乾淨，露出那沉魚落雁的容顏，往昔故意扮丑，只為減少騷擾跟不必要的麻煩，他那時就想，如果自己有本事，母親下葬也肯定是風風光光，而且也不用故意遮擋美貌。

現在王大人給他兩個選擇，一個是閘壩所的夜間巡查，多少有點危險性，大沙河上依舊有水匪及妖魚；一個是河伯所工役，雖是賤民需要出苦力，卻只需修築堤壩，相對更安全。

以他目前的情況，選夜間巡查最有望晉陞，選工役最保險，可能當河伯，就算再苦再勞，他也要咬牙堅持，成為河伯后，他想給母親遷墳，從河道床旁移到肥田，再豎一塊碑，旁邊立上兩條石鯉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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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當工役！我要當河伯！”

呂小魚當即做出選擇，王大安點點頭看向洪運，後者將呂小魚拉到旁邊，交代他明日拿着自家戶帖去縣衙尋他，到時自有人領他去河伯所當差，雖是工役，卻是王典史親自調遣，想必也不會遭受太多為難。

鄭重記下洪運的交代，呂小魚又對着王大安等人行禮，臉上洋溢着少年人獨有的笑容，天真開朗，似乎苦難的生活難以將他的瘦弱脊椎壓彎，就如同那小草般，勁風過後自是迎風搖曳。

“劉三哥多謝往昔關照，這些漁獲我都送給您。”

呂小魚快步離去，將自己近兩天打來的大魚小魚都送給一位身穿白色短袖粗布衫的漢子。

他大概有三十多歲，身板是漁戶里少有的健壯者，足有一米八的個子，坦然收下十幾條魚，不過倒是取出三百文錢遞給呂小魚，並叮囑道：“小魚祝賀你，脫離漁戶這片苦海，能夠到河伯所當工役，也已是出人頭地，希望你未來能有更大的出息，到個新環境，難免要用錢，這些錢也不多，你拿着上下打點，哪怕請同僚喝頓酒也是好事……”

王大安望着呂小魚消失在寶魚巷，這才輕拍散魄葫蘆，就見整張符篆化成一道血光，被吞入其中，隨後一縷濃鬱氣機被提取出來，令王大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暗自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