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整
“早上好！”羅珊珊圍着一火紅的圍巾走進辦公室，聲音響亮說道，她邊打開電腦邊說道：“哎，怎麼沒有看到小楊，他過來嗎？”慕材說道：“過來了，上洗手間吧。”
不一會，楊天成走進辦公室，無精打采跟羅珊珊打了個招呼，就忙着手頭的活了，羅珊珊說道：“今天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司法考試可以查成績了，你們查了沒？”
楊天成嘆了口氣，說道：“查了，沒過，我懷疑他們的分數是不是亂給的。”羅珊珊說道：“沒過就明年一定過，不要放棄哦，我妹妹考了兩次才通過的，這個考試真的是不容易。”慕材說道：“我還沒查，晚點查，沒有勇氣面對。”羅珊珊說道：“這個只是通關考試而已，離做律師還遠着呢。”楊天成又嘆了一口氣，托着腮幫投入工作中去。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班時間，慕材趁楊天成和羅珊珊離開后，就獨自在辦公室里坐着，他準備着手查詢司法考試成績了。隨着一步一步點開查成績通道，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緊促，彷彿正在參加一場百米大賽一樣，全身的肌肉都綳得很緊，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得聽到心臟的“撲通撲通”聲。
輸入准考證后，慕材顫抖的手移動着鼠標，彷彿手腕被千斤的石頭壓着一樣，他使不出力量，又左手幫忙拖動着鼠標，點擊了“確認”后，畫面就進入加載的程序中，這短短几十秒，慕材感覺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瞬間，“345”映入眼帘，慕材張大了口，眼睛死死盯着電腦屏幕，然後癱坐在椅子上，如一個泄了氣的氣球瞬間乾癟了，過了幾分鐘，他重新登錄系統，再次輸入准考證號，“345”再入映入眼帘，慕材這才說了句：“不會吧！我靠！”
他抱着頭，用手掌拍了拍頭，“怎麼辦？又要等多一年？”慕材的靠着椅子，抬頭獃獃望着天花板，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原本想着如何慶祝一番，現在要想着如何面對那些關心有沒有通過的親人好友，最後，他拎着公文包獨自走在道路邊。
車輛“哄哄”得從慕材身旁飛去，夜風迎面撲向臉上，他低着頭漫無目的得走着，這時，妝彩打電話過來了，慕材拿着電話，猶豫了很久，就接通了電話，“我心情很差，不想聊，先這樣吧。”慕材說了兩句掛掉了電話。
還沒等妝彩反應過來，就只聽到“嘟嘟...”的聲音，妝彩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八九分，再次撥通了慕材的電話，慕材又猶豫了許久，還是接聽了電話，隨即大聲說道：“我好煩，沒有心情，沒有聽到嗎？”妝彩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不就是一次考試嗎？用得着這樣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妝彩生氣得摁掉了電話。
慕材被妝彩的話驚醒了不少，他好像頭腦轉了過來，想了想，說道：“對啊，這隻不過是一次考試而已，大不了再考多一次，反正現在已經進入律師行業了，就當做是從頭開始，現在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學習法律，之前的都是屬於業餘時間學習。”慕材想到此，心一下開拓了不少，心底又再次燃起了奮鬥的力量，他加快腳步往宿舍走去。
從失望心情中調整好后，再次起航，慕材向著成為一名律師的夢想奮進。劉律師的團隊陸續接到了幾個樓盤的業務，客戶組和訴訟組忙碌起來，至今團隊從原來的三名成員已經擴充到八名成員了。
這天上午，因需要交待一些客戶資料，慕材被安排跑到律師事務所把材料交給實習律師小孫。隔了三個多月後，慕材再次來到律師樓，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通過司法考試，真正在律師樓上班的。
慕材來到小孫的卡座，將資料遞給了她，說道：“這個珠江帝景的資料，劉律師讓我交給你的。”小孫忙起身，接過了資料，順帶着慕材來到律師樓茶水空間處，這裏可以近距離看見地標建築小蠻腰以及格子省博物館。
小孫是一畢業就拿到法律職業資格證的應屆畢業生，扎着兩個小馬鞭，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微胖的中等體型，看上去很是親和。
小孫給慕材遞過一杯咖啡，說道：“材哥，你跟劉律師多久了？”慕材接過咖啡戳了一口，說道：“我應該是劉璐后的第二個助理招進來的，也就是三個月而已。”“哦，原來這樣，那你覺得劉律師怎樣啊。”小孫扶了扶眼鏡框問道，“嗯，他人還挺好的，不會有什麼脾氣，怎麼問這個問題？”慕材說道。
“我整天坐在律師樓，真是挺悶的，不是起草起訴狀就是修改合同，真是羨慕你可以這樣跑業務。”小孫說道。
“你羨慕我？”慕材噗嗤一笑，說道：“你現在是實習律師，我才羨慕你呢，我說白了，就是一個業務員。”
小孫那個稚嫩臉蛋笑了笑，說道：“說實在的，做律師風險很大，特別是刑事律師，動不動就被頭上懸着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給撂倒。”
“什麼達什麼劍？”慕材摸着後腦勺一臉迷糊，小孫捂着嘴笑道：“材哥，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慕材雙眼獃滯搖了搖頭。
小孫說道：“達摩克利斯是公元前4世紀意大利敘拉古的僭主狄奧尼修斯二世的朝臣，他非常喜歡奉承狄奧尼修斯。他奉承道：作為一個擁有權力和威信的偉人，狄奧尼修斯實在很幸運。狄奧尼修斯提議與他交換一天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嘗試到首領的命運。在晚上舉行的宴會裏，達摩克利斯非常享受成為國王的感覺。當晚餐快結束的時候，他抬頭才注意到王位上方僅用一根馬鬃懸挂着的利劍。他立即失去了對美食和美女的興趣，並請求僭主放過他，他再也不想得到這樣的幸運。
達摩克利斯之劍通常被用於象徵這則傳說，代表擁有強大的力量的同時承擔著相應的責任。”
慕材聽了后，“哦”了一聲，小孫繼續說道：“《刑法》第306條被稱為律師的“達摩克利斯劍”，其原因就在於該條是專門針對律師執業過程中的一些違法犯罪行為設置，將刑辯律師執業過程中實施的毀滅證據、偽造證據、妨害作證等行為單獨作為一項罪名進行處罰。”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慕材聽完，喝了一口咖啡回應道。小孫說道：“所以當律師實在是難，人家說刑事律師就是在刀尖上的舞蹈者。”
慕材說道：“那就避免風險，以後你執業了不要接刑事案件啊，單單做民商事不就可以了。”
小孫沉默了一會，說道：“民商事也一樣風險重重，其實。”小孫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其實是不準備當律師的，要考檢察院的，我只是過來體驗一下。”
慕材聽後點頭示意明白，這時，慕材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羅珊珊打來的，他忙接聽了電話，“羅姐，你好！”
“你在哪？現在馬上趕回來。”羅珊珊的聲音急促，慕材答應后就急忙拎起公文包要走，對着小孫說道：“改天我們再聊。”
羅珊珊緊鎖着眉頭，貓着上半身，盯着筆記本電腦，時而猛敲打鍵盤，時而又拿着電話說著話，坐在隔壁處的楊天成時而迴轉半身跟羅珊珊說著話，時而又轉身盯着電腦屏幕。
慕材回到公司門外的走廊透過玻璃門看到羅珊珊和楊天成的工作狀態，心裏不安起來，到底發生發生事，要這麼著急召回慕材呢。
“羅姐，我回來了。”慕材大步邁進了辦公室門口，急忙把屁股黏在椅子上，“慕材，你看看你，客戶在群里發問，你要及時回應啊！搞到客戶都有意見了！”羅珊珊不耐煩且有點生氣說道。
慕材急忙登錄工作QQ，一大波的信息爆滿了屏幕，業主如連珠炮般在群里發問，而發問時間也就是跟小孫在律師事務所聊天的時候，這把慕材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在群里回應剛才忙其他事，連連道歉。
“我們是做客戶服務的，一定要做好服務，及時跟進，不然他們可以換其他律師的，那這塊到口的肥肉豈不要掉了，就算你出去辦事也要時不時查看一下自己負責的業主群啊！”羅珊珊如一隻蒼蠅“嗡嗡”得在慕材耳邊轉個不停，慕材的臉熱乎乎的，連說“不好意思”才讓羅珊珊給止住了嘴巴。
楊天成見狀說道：“羅姐，我是這樣看的，有的時候當事人的問題我們不一定要全部回答的，畢竟就是回答了他們都不懂，因為這當中涉及到一些很專業的術語，我們更多是反饋案件的進展情況以及解答一些常見的法律問題，如果要二十四小時這樣專程回答的話，那我們的時間成本很高，那還不如分點時間去找新的業務。”
羅珊珊聽楊天成分析得蠻有道理，點點頭說道：“小楊也說得是，但是我們還是要樹立起服務意識，如果我們服務好了，那就是客戶轉介紹新客戶的。”
楊天成應聲點點頭，“看來我們的小楊還是有做律師的料啊，說話和邏輯分析都是有條有理的，呵呵，小鍾也要向小楊學習一下，這也是為將來的職業做準備，畢竟律師就是跟別人辯論對抗的。”羅珊珊說道。
羅珊珊的話點到了慕材的軟肋，耳根一直紅到脖子，在即興口才演講方面，慕材這方面是很弱的，面對這種即時的衝突場面，他更是不知所措，啞口無言，那一刻，他真想從地面挖一條地道鑽進去。
到了下班時間，路面上車水馬龍，車輛慢慢移動着，各樣的鳴笛聲充斥着整條馬路，慕材走在路邊上，被這鳴笛聲搞得心煩意燥，他真想大吼一聲，大腳一踢路面一個易拉罐。
“哇！好一個遠射！”妝彩忙小跑將踢遠的易拉罐給撿了回來，慕材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裏，也不告訴我一聲。”妝彩吐了吐舌頭，說道：“給你一個驚喜嘛！嘻嘻。我跟在你後面一會了，看你心情很糟啊。”
“我看你是給我一個驚嚇。”慕材笑着說道，於是，他便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了妝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