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你還有臉哭?

第368章 你還有臉哭?

同時,皇后願意以答應的身份留在宮中,以作人質,確保新儲君放心。

皇上本有廢后廢太子之意,可讀了這封信,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待皇后和嫡子太寡恩了一些?

皇后的母家推恩侯府上摺子請罪,同時私下問他,皇後到底犯了什麼錯。

皇上一時倒不知該怎麼回答。

皇后容貌僅僅算是端莊而已,性子木訥古板,沉默寡言,他一向不太喜歡皇后。

可皇后打理宮務也沒什麼大錯。

若論起來,只有一樁,那就是教子無方。

可古聖賢道,養不教,父之過。

太子昏聵荒唐,他這個當父皇的,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皇上嘆息一聲。

此時,常公公進來回稟,稱皇十二子求見。

“讓他進來吧。”皇上收拾好心情。

余穆宸走進來,向皇上行禮。

皇上問了問十二殿下的功課,十二殿下一一回答了。

“去陪陪你母妃吧。”皇上沒什麼興緻。

“父皇,太子哥哥到底犯了什麼錯?”余穆宸問。

“你年紀尚小,不要打聽這個。”皇上道。

余穆宸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說:“父皇,都是一家子骨肉,太子哥哥做錯了什麼,您好好教他也就是了,太子哥哥一定會改的。太子哥哥平時待我們很好,我們都很想他。”

余穆宸不過八歲,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皇上十分欣慰。

“他平時待你們好嗎?”皇上問。

“是。別說我們這些親兄弟姐妹,就是姑母家的幾個孩子,太子哥哥待他們也很好。上次靈純、靈怡兩個妹妹來,太子哥哥在屋裏教她們學寫字教了好久。”余穆宸一臉誠懇地說。

皇上心中一凜。

靈純和靈怡都與皇十二子差不多的年紀。

“太子單獨在屋子裏教的靈純和靈怡?”皇上沉着臉問。

“是,我們一開始也在屋子裏,太子哥哥嫌我們吵鬧,哄我們出去玩耍了。後來,我們過來找靈純和靈怡,才知道她們出宮去了。說起來,靈純和靈怡好久沒有進宮了。”余穆宸遺憾地說。

皇上心極其沉重,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余穆宸見他父皇神色凝重,不敢多言,趕緊跪安了。

皇上撫了撫心口,余穆梁那個畜生,不會把魔爪伸向靈純和靈怡吧?

那可是他的外甥女。

靈純和靈怡近來確實都沒有進宮請安。

皇上想召靈純和靈怡來問問,可非年非節,他突然召見兩個孩子,會不會反而嚇到她們?

還是由太后召見比較合適。

於是,皇上去慈安宮,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太后。

“這話就荒唐得沒有邊兒了。靈純和靈怡兩個孩子被她們母親拘着學針線呢。她們雖不曾進宮,卻沒少孝敬我帕子、香囊、抹額什麼的,她們母親也時常進宮,還誇了太子好幾回,不像是有什麼芥蒂的樣子。”

“要說太子單獨教她們寫字,太子哪個弟弟妹妹沒有教過?你再嫌棄太子平庸,也不得不承認,太子是個守孝悌的孩子。便是小十二,太子待他如何?小十二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在你跟前提了太子與靈怡、靈純獨處?”

太后顯然生氣了。

皇上眉頭緊鎖:“母后的意思是?”

“好好清理清理小十二身邊的人吧。旁的都在其次,我們余家不能出現手足相殘的事情!”太后瞥皇上一眼。

皇上越發心驚。

小十二今日的話,若是被人存心教唆的……

就算皇上中意小十二,也不願意看兒子們為了儲位兄弟鬩牆!

皇上走出慈安宮的時候,已然是另一番心情。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常公公回稟。

太子自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求見皇上了。

皇上以往都不搭理太子。

今日,皇上嘆了口氣:“備轎,朕要微服前往東宮。”

皇上不讓人通稟,徑直進了東宮內院。

東宮的幾個侍妾正哭哭啼啼地往外走。

“怎麼回事?”皇上問。

侍妾們慌忙行禮。

皇上又問了一遍,一位良悌大着膽子回答:“太子殿下寫了放妾書,逼着妾身們今日出府。”

皇上掃視一番,發覺這幾個都是不曾為太子誕育子女的姬妾。

皇上臉色陰沉,不置可否,大步往前走去。

一個姬妾小聲問:“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還走嗎?”

“要不再等等?”

“我……我爹娘在外頭等着我呢。”

“那你先走吧。”

……

於是,有的侍妾走了,有的侍妾忐忑地在內院門口等消息。

皇上站在正堂外面,聽見裏面傳出了說話聲。

“殿下,除了妾身的嫁妝、您的俸祿以外,所有金銀器物都已經造冊封存。”這是太子妃的聲音。

“好。你帶着你的嫁妝歸家吧,再晚只怕要來不及了。”太子的聲音里透着絕望。

“妾身不走。妾身既然嫁給殿下,便與殿下生死不離。”太子妃聲音哽咽。

“我對不起你,你別犯傻,趕快走。待風頭過了,你自可改嫁。走吧,走吧。”太子催促。

“妾身不走。您是什麼樣的人,妾身最明白不過。您若清醒,絕對不會做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便是天下人都不信您,我也信您。”太子妃說話擲地有聲。

太子與太子妃抱頭痛哭。

皇上心裏頗不是滋味。

他咳嗽一聲,示意常公公一眼。

“皇上駕到!”常公公吆喝一聲。

屋裏哭聲戛然而止,很快,太子、太子妃、一位側妃、太子的兩女一男都出來見駕。

皇上神色有些不自然:“你還有臉哭?”

“兒臣知罪,無顏面對父皇,無顏面對天下臣民。兒臣自知罪該萬死,只求父皇寬恕母后,寬恕兒子的妻子和孩子。她們遇見兒臣,已是不幸,若再被兒臣牽連,兒臣死不瞑目。”

說完,太子跪伏在地。

“你若知羞恥,怎麼會作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皇上冷聲質問。

“兒臣平時喝酒,酒量都還可以。可每次去莊子上,喝酒醒來之後,兒臣都不記得發生過什麼。如今想來,那些酒怕是被加了什麼。求父皇查一查姑父,查一查盧令貞,查一查莊子上的人。”

“兒臣蠢笨,陷入他人彀中,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可兒臣不想讓皇室蒙羞,求父皇不要縱了背後的惡人。”太子砰砰在地上磕頭。

“朕已經將潘建元杖責五十棍,投入監牢,並強令你姑母休夫了。”皇上冷冷道。

嘉成長公主維護她夫君,在皇上面前哭求了半天,皇上無奈之下,才將潘建元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自己妹妹。嘉成長公主惱恨潘建元玩弄幼女,這才不再鬧騰。

“父皇,這是太子的印璽,請父皇收回。”太子將印璽呈給皇上。

皇上沉默片刻,最終嘆息道:“你先替朕保管着,朕改日來取。”

說完,皇上拂袖離開。

待皇上的身影消失不見,太子妃忙用帕子幫太子擦去額頭的血。

太子心下稍定。

看來他父皇還沒下定決心廢太子。

他還有希望。

自此,太子在東宮越髮夾着尾巴做人。

這一日,皇上坐在龍椅之上,輕輕地牽過容皇貴妃的手,將容皇貴妃拉到了他跟前。

“坐。”皇上溫煦地笑着示意。

容皇貴妃心中歡喜,卻嬌嗔道:“臣妾焉敢坐龍椅?”

“那又何妨?來。”皇上攬過容皇貴妃,令她坐在自己旁邊。

然後,皇上眯着眼睛,仔細地看着容皇貴妃。

“您看得臣妾都不好意思了。”容皇貴妃嬌羞地低下頭。

“愛妃容貌當真美麗,朕眼光果然極好。”皇上托住了容皇貴妃的下巴。

容皇貴妃感覺皇上今天怪怪的。

自從十二皇子身邊宮人被換了幾個,容皇貴妃心裏就不踏實。

皇上的力道大了一些,容皇貴妃下巴有些疼,不由得嬌呼一聲。

皇上這才醒過神,又笑着撫摸起容皇貴妃來。

容皇貴妃一邊應付皇上,一邊想,皇上着實上了年紀,精力不濟了。

“走,我們一起去北鎮撫司的牢房看看盧令貞吧。”皇上突然提議。

“皇上萬乘之尊,怎麼能去那種骯髒陰冷的地方?”容皇貴妃勸告。

皇上眼波橫來,容皇貴妃心頭一凜,堆笑道:“皇上想審盧令貞,命人將她提來也就是了。”

“不,我們親自去看,送盧令貞最後一程。”皇上不容質疑。

容皇貴妃愣了愣,隨即正色道:“是。”

容皇貴妃只得陪着皇上去了北鎮撫司。

常公公端着一個盤子,盤子上有一壺酒,一個杯盞。

盧令貞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眼周一片青黑。

她看一看常公公端的盤子,便明白了什麼,跪下行禮道:“貧尼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討饒,自當赴死。”

“就這樣讓你死了,豈不便宜你?”皇上的聲音幽幽響起。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盧令貞抬頭,悲愴凄涼中帶了一絲驚訝。

“你所做的這些孽,不都是為了余星瑤嗎?朕想了想,你若死了,最放心不下的人,應該也是她吧?”皇上居高臨下,冷冷看着盧令貞。

“貧尼的一切罪孽,貧尼自該承受後果。余星瑤是余家子孫,是汝南郡王唯一的女兒。求皇上看在同宗同脈的份上,饒了余星瑤,允她平安終老吧。”盧令貞磕頭哀求。

皇上大笑幾聲。

盧令貞偷偷看了看容皇貴妃。

容皇貴妃焦躁地抿了抿嘴唇。

皇上這是在唱什麼戲?

“皇上……”容皇貴妃開口想勸一勸,皇上回首瞪她一眼,她只得將話咽下。

“盧令貞,只你有女兒,只你愛護女兒嗎?那些被你糟踐的幼女,難道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不成?朕也是父親,難道朕就不疼愛自己的兒女?!你傷害朕的兒子,還想讓朕放過你的女兒?!”皇上龍威懾人。

盧令貞臉瞬間變得煞白。

皇上鄙夷地補了一句:“更何況,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你有何顏面求情?!”

盧令貞的身子微微顫抖。

“來人,將余星瑤帶來,先送余星瑤上路。“皇上背着手吩咐。

“不要——不要!皇上哪怕將我千刀萬剮,我都毫無怨言,求求你們放過星瑤!放過她吧!”盧令貞號啕大哭。

皇上絲毫不為所動。

余星瑤很快被人帶了進來。

余星瑤重傷在身,雖治了這麼長時間僥倖活命,身子依舊十分虛弱,整個人單薄蒼白得不像話。

“母親……”余星瑤一見盧令貞,便淚落如雨。

“閉嘴!”皇上斥責。

盧令貞和余星瑤趕緊忍住悲聲。

“余星瑤,你這時候裝什麼母女情深?在塞外的時候,你不是已經決定拋下你的母親,捨棄她的性命,自己遠走高飛了嗎?”皇上嘲諷道。

“臣女沒有……”余星瑤辯解。

“就知道你恬不知恥,到了這步田地,還嘴硬不肯承認。”皇上冷冷說著,在椅子上坐下。

“皇上……”余星瑤還要說什麼,皇上打斷了她。

“朝廷審問蘇赫巴魯,蘇赫巴魯招供,你在塞北的時候,與蘇赫巴魯也有染。朕讓你去和親,不是讓你去當青樓花魁!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宗室怎麼出了你這種蕩婦、毒婦?!”皇上毫不留情地斥責。

饒是余星瑤臉皮厚,聽了這話,都漲紅了臉。

“你告訴巴特爾,吉雅賽音是他的孩子,又告訴蘇赫巴魯,吉雅賽音是他的孩子。余星瑤,你告訴朕,吉雅賽音到底是誰的種?”皇上問得直接。

余星瑤垂首不語。

皇上冷笑:“盧令貞,瞧瞧,你女兒自己都不知道她懷的是誰的孩子!”

“皇上,難道臣女願意伺候那些蠻夷之人嗎?!臣女被趙曼香所害,不得不和親北幽。老可汗不喜歡臣女,大妃們欺負臣女,臣女若是不尋求庇護,哪裏還有立足之地?只怕早就被害得客死他鄉了!臣女是為了活着,活着也是為了大梁啊!”余星瑤哭道。

“是嗎?你別口口聲聲提被害了!當初若不是你進宮來看趙曼香的笑話,趙曼香也沒有機會使計害你!”皇上怒道。

余星瑤呼吸一滯,臉色更白了幾分。

“你當朕沒有查過?老可汗在宮裏,旁的貴女都躲着不願進宮,偏你進宮來看趙曼香的笑話,趙曼香才有機會使計將你引到了老可汗床上。趙曼香誠然可惡,難道你就全然無辜嗎?!”皇上怒視余星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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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紅妝:通房丫鬟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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