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鮮嫩的花苞
回到府里,國公夫人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以後,安慰了潤姐兒一番:“你瞧瞧,也就隆慶長公主心胸狹窄,記掛着與我們府上的仇怨,才刻意貶低你。公正的人,都覺得你很出色。”
“孫女兒明白了。我知道自己不笨,她們刻意貶低我,我不會生氣,也不會在乎,這樣倒顯得她們是跳樑小丑了。”潤姐兒今日悟出了這個道理。
“對,她們想讓你難過羞愧,你偏不在乎,氣死她們!跳樑小丑!”國公夫人表情誇張,逗得潤姐兒笑了起來。
許卿姝暗自欣慰。
經歷這次風波,潤姐兒成長了不少,這也算因禍得福吧。
國公夫人看向許卿姝:“你如今是正兒八經的少夫人,春華院對你來說,太小了一些。”
“母親關愛,兒媳自然明白。只是,兒媳已經住慣了春華院。”許卿姝笑得溫柔。
“你要實在不想搬也可以,將旁邊的那個院子並進去好了。”國公夫人笑道。
許卿姝答應了下來。
潤姐兒要留在國公夫人這裏用飯,許卿姝先行回了春華院。
櫻草將今日的拜帖書信送了進來。
許卿姝看到了立春送來的信,急忙先行打開。
信里,立春回稟,這次考校,立秋斬獲頭魁。
溫泉莊子裏的嬤嬤將立秋單獨帶去了一個小院。
估計就這一兩日,便會將立秋帶出去。
許卿姝眉頭微鎖。
她很是擔心立秋的安全。
因為之前被帶出去的那兩個姑娘蹤跡全無。
如果說,盧令貞用這些姑娘當禮物,把她們送給了權貴,那麼,兩位姑娘應該在高官的後院裏,怎麼都有跡可循。
然而,她們就像石入大海一般。
許卿姝不敢賭。
她命人去工部尋盛懷瑾,若盛懷瑾不忙,務必讓他回府一趟。
不一會兒,小廝便來回稟,盛懷瑾去了郊區巡查水務。
許卿姝想了想,起身去了郡王府。
出來迎接她的人,是蕭側妃。
蕭側妃見許卿姝着急,便問起何事。
許卿姝將詳情說了。
蕭側妃立刻命人尋來了余沐白。
余沐白聽完,幾乎沒有猶豫:“我手下人多,探子也多,我讓人盯緊那個溫泉莊子,盯緊立秋的動向。”
許卿姝點了點頭。
“哥哥,求您這次千萬不要再包庇縱容了。”許卿姝哀求。
余沐白點頭。
“剛好洪生也在京城,他身手好,不如讓他從中協助。”許卿姝提議。
余沐白答應了下來。
許卿姝這才回到府里,等待消息。
溫泉莊子上。
立秋剛剛沐浴完畢。
嬤嬤派了兩個人,仔仔細細地為她梳妝打扮,之後,為她穿上了華美的衣裳。
如今,銅鏡前的她,看起來不過十歲,身量未足,如同春日枝頭鮮嫩的花苞。她帶着幾分稚氣,經過溫泉莊子的教養,她也有了書卷氣,看起來簡直像是哪個書香門第的小姐。
“時間到了,立秋姑娘請上轎吧。”一個丫鬟輕聲道。
立秋心裏十分忐忑。
她深呼吸一下,站了起來。
“立秋姑娘請稍微等等。“丫鬟說著,用一個布條,將立秋的眼睛蒙上了。
“居然不能看?”立秋詫異地問。
“姑娘只需要安心上轎就是。”丫鬟笑着安撫。
立秋只得忍住不安的心情,上了轎子。
轎子很小,空間逼仄,再加上緊張,立秋直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聽說有人暈馬車,她竟然有些暈轎。
她悄悄用內功運氣,才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轎子終於停了下來。張嬤嬤親自扶着她的手,將她引了出來。
之後,她被攙扶着曲折繞了一段路。
眼前的布條終於被挪開。
她正坐在一個裝潢考究、佈置典雅的房間裏。
張嬤嬤笑着對她說:“你要有大造化了。你好好服侍今天來的貴人,他若高興了,你以後必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嬤嬤,我害怕。”立秋怯生生地說。
張嬤嬤板起了臉:“你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可千萬不要把事情搞砸了。你那好姐妹立春還在莊子上呢。你若惹惱了貴人,立春將來再沒有出頭之日。”
“知道了。”立秋惶恐地點了點頭,隨即還是鼓起勇氣問,“張嬤嬤,我怎麼伺候貴人?給他上茶,彈曲兒……可這裏也沒有琴啊。”
張嬤嬤故弄玄虛地笑了起來,拍了拍立秋的肩膀:“一切自然都要聽貴人的,貴人讓你怎麼伺候,你就怎麼伺候。貴人若要聽曲兒,自然會給你琴。你記住聽話二字便好。”
立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
張嬤嬤急忙退到了門邊。
門帘一動,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年被人攙扶了進來。
立秋看不見少年的臉,但是,她能聞到少年身上的酒氣。
“主子爺,您歇歇,奴才去給您拿醒酒湯。”隨從將少年安置在軟榻之上,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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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示意立秋上前。
立秋在張嬤嬤威脅目光的逼視之下,站起身,來到少年身邊,拿起一旁的薄毯,便要給少年蓋上。
張嬤嬤臉上閃現出笑意,低着頭,退了出去,並從外面鎖上了屋門。
少年醉眼惺忪地看向立秋。
立秋趁機仔細端詳少年。
當認出少年是誰以後,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可還等不得她有任何反應,少年便抬手將立秋扯進了他懷裏,低頭親了下來。
“您放開我!放開我!我才十歲!”立秋掙扎。
少年似乎神智不清,力氣奇大,用身子將立秋壓在榻上,摸索着撕扯起立秋的衣裳。
立秋的外衣被扯爛,露出中衣。立秋不由得憤懣滿懷!
原來溫泉莊子收養孤女,是為了這個用途!
她們絕大部分都還是不到十歲的孩子啊!
還是孩子!
立秋看着少年緋紅的臉和癲狂一般的模樣,顧不得尊卑,騰出手來,狠狠給了少年一個耳光。
少年臉疼,錯愕之下,暫停了片刻。
立秋趁着這個機會,抬腳將少年從她身上踹了下去。
少年惱怒,爬起來撲向立秋。
立秋使出全身力氣,將少年推倒在了地上。
少年惱怒,從腰側唰啦一聲拔出寶劍,便朝立秋砍去。
立秋不敢衝出去,她知道了溫泉莊子的秘密,壞了溫泉莊子的事兒,外面的人不會放她活着離開。
她雖然會功夫,可外面的護衛必然不少,她沒把握能安然逃出去。
最好的辦法,是將眼前這位爺打暈,她再想辦法偷偷溜出去。
於是,她一邊嬌滴滴地哭喊着:“爺,您放了我吧,疼……”,一邊與少年打鬥。
外面守着的人似乎並不奇怪會出現這種情形。
玩幼女,玩的便是她不通人事,要的就是她呼疼求饒。
立秋不敢真傷了眼前人,有些束手束腳,兩人一時難分上下。
她終於找到機會,將少年的劍打飛。
她抬肘上前,正要打暈少年,少年整個身子猛撲過來,像熊一樣把她抱住了,她的衣裳頓時被扯爛。
就在此時,門猛地被撞開,余沐白和許洪生一起闖了進來。
許洪生一把將立秋拽了過去。
少年醉醺醺地轉過頭。
余沐白和許洪生頓時驚呆了。
“太子殿下!”
太子一怔,打了個酒嗝:“把她還給孤!這是姑夫送給孤的女人。”
“殿下,她還是個孩子!”許洪生/氣極。
太子擺擺手:“什麼孩子?沒有孩子!沒懷孩子!孤還沒有睡她呢……”
余沐白回頭,小聲吩咐:“看管好這個莊子,不許任何人進出,不許以任何方式往外傳遞消息。”
“是。”他的屬下知道關係重大,急忙加強佈置。
然後,余沐白看向許洪生:“以你看,該當如何?”
“少不得委屈殿下一回。”許洪生上前,找了一塊乾淨的布,將太子的嘴堵上,手腳捆住,命親隨看顧着他休息。
院子裏,潘建元被人押了出來。
他嚷嚷道:“余沐白,許洪生,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快快放了本駙馬?!”
余沐白走近一些,低聲斥道:“閉嘴!你在這裏做下骯髒事情,還逞什麼威風?!皇上知道以後,你的駙馬身份能不能保住還未可知!”
“誒,你怎麼不辨是非?!明明是太子殿下帶我來的……”潘建元大着舌頭搖搖晃晃地說。
“你真是喝酒喝傻了!哪裏有什麼太子?!”余沐白狠狠瞪了潘建元一眼。
潘建元還要嚷嚷,余沐白只得動手將他的嘴也塞上了。
這也是不周山的一個溫泉莊子,莊子在太子名下,太子卻並不經常來這裏。
這個莊子,平時由太子府的裘管事打理。
最近太子隔三差五來了幾次。
余沐白與許洪生在莊子上,搜出來了一個被折磨得精神緊張的幼女。
那個姑娘告知余沐白,她被迫伺候了個好幾個男人。
余沐白問:“不是選出來兩個頭魁嗎?那個姑娘呢?”
姑娘紅着眼眶回答:“您說的是香柳姐姐吧?香柳姐姐已經被折磨死了。”
余沐白呼吸一滯。
他與許洪生商議,事關太子,不得不啟奏陛下。
但此事必須保密。
許洪生以有緊急軍務為名,去了宮裏,見到了皇上。
他大略將事情回稟,皇上的臉色極是陰沉。
“那個逆子!你親自將他押解過來!他不要臉面體統,朕何必給他遮掩?!把主要涉及的人都帶來!”
“皇上請息怒。太子乃是國本,且事情真相未明,臣懇請皇上給太子殿下留些體面。”許洪生行禮。
皇上驚怒之後,也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思量了片刻,他終於改變了主意。
他喚來心腹內監常樂,脫了龍袍,換了一身侍衛服,悄悄出了宮,來到了太子的溫泉莊子。
太子喝了醒酒湯,此時已經清醒了許多。見到皇上出現,太子出了一身冷汗,殘餘的那點酒勁兒頓時全都發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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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太子腿軟,一下子滑下軟塌,跪在了地上。
皇上一腳將太子踹倒了,罵道:“朕素來知道你不爭氣,可看在你是朕唯一嫡子的份兒上,朕還留着你的儲君之位。沒想到,你簡直豬狗不如!居然在你的莊子上姦淫幼女!似你這等品行低劣之人,如何堪為天下人之君?!”
太子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哭道:“父皇,兒臣不知道那人是幼女,只當是姑父送給兒臣的普通侍妾。”
皇上看了看一旁的立秋,然後怒罵太子:“你瞎嗎?!如何看不出這是幼女?!”
太子哆哆嗦嗦回稟:“兒臣……兒臣這幾次來莊子上,都是先與姑父喝酒,每次都喝醉……”
“哼,你禽獸不如!不僅是色中餓鬼,還是爛醉的酒鬼!你讓朕如何放心把江山託付給你?!朕做錯了什麼?!上天為何給了朕這樣無德無能的嫡子?!”皇上顯然氣急,捂着心口,坐在了椅子裏。
余沐白和許洪生一起規勸:“皇上息怒。”
“父皇,此事都怪姑父,這些女子,都是姑父安排的!姑父一定是存心害兒臣!”太子又害怕又着急。
皇上嫌棄地瞥太子一眼:“不長心的東西!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滾回你的府邸,不準出府半步!”
太子還想辯解,皇上眼波一橫:“還不趕緊滾?!”
太子唯恐皇上急怒之下當場削了他的太子之位,趕緊磕了三個響頭,灰溜溜地走了。
他來此處,並沒有擺太子儀仗,走的時候,自然更加低調,唯恐惹人注意。
之後,皇上詢問立秋。
立秋將她如何“被救”進入溫泉莊子、如何被教養各種技藝、如何被帶到了這裏的事都講了。
“是盧令貞養着你們?哼,這教養的法子,哪裏像是行善事教養孤女?倒像是在養瘦馬。”皇上冷冷道。
眾人不敢言語。
過了一會兒,皇上問立秋:“太子不曾真傷了你?”
“草民會些功夫,勉強能夠防身。”立春回答。
“來人,去把盧令貞帶來!”皇上眸色冰冷地吩咐。
之後,皇上吩咐人去帶潘建元。
趁着這個間隙,立秋斗膽回稟:“皇上,草民覺得,太子進到這個房間的時候,確實很不清醒。太子殿下不像普通的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