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探病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顏躍進載着顏浩就去了醫院。

路過一家包子鋪，顏躍進還買了2個大肉包放籃子裏帶了過去。

進到病房，顏浩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唐素年，鼻子上插着氧氣管，手上也插着吊瓶。一個網兜罩住紗布包在頭上。旁邊的椅子上，湯麗清正反趴在椅背上睡覺。

”麗清，麗清“

“進哥，你來了。呀浩浩也來看外婆了”

湯麗清被喚醒，看到父子二人，顯得很開心。

“媽媽，爸爸給你買了大肉包，你快吃吧。”顏浩看着有幾分憔悴的湯麗清，很是心疼。

“對，麗清你先吃包子，吃完你再眯一會“顏躍進把包子遞過去。

“吃完不睡了，等下爸來了還要給媽喂些湯，我先去洗把臉”湯麗清彎腰從床邊柜子裏拿出個臉盆和毛巾就往外走。

顏浩俯在床邊，看着床上的外婆，伸出手指在唐素年的手心輕輕的刮。沒有哭出聲，但是眼淚卻掉了下來。滴在了唐素年的手上。

“爸爸，外婆還能醒過來么？我想和她說話”顏浩問。

“浩浩你先別打擾外婆休息，外婆休息好了有力氣了就肯定能醒過來的”醫生交代過不能刺激病人。

顏浩就不再說話了，只是手指一直在外婆的手心裏撓。就像老人哄睡兒孫拍在兒孫背上那樣。一下，一下，不急不緩，不輕不重。

湯麗清包子還沒吃完，湯萬年就提着一個飯盒一個布袋就進來了。

看到顏浩，老頭難得露出了笑臉。

“浩浩，你來看外婆了呀。”湯萬年有些許耳背，所以嗓門也比常人要大一些。

“外公，外婆睡著了，你小點聲”顏浩還用手指放在嘴巴上，做出一個“噓”的動作。

湯萬年訕笑了一下，看樣子是明白了顏浩的意思。

“麗清你吃完給你媽喂點湯，燉的黑魚湯。“

湯萬年邊說邊把顏浩抱在懷裏，臉就貼上了顏浩的小臉。

十幾天沒刮臉，長出的花白鬍渣扎在了顏浩的臉上。但是顏浩並沒有躲開。他明白，老人此刻的內心充滿了焦慮，擔憂。

陪伴了半生的老伴還只是半隻腳踏出了鬼門關，後續還有更多的關要過。湯萬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顧她闖過後面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三個兒女都已成家，各自有各自的柴米油鹽要忙，有自己的小家要顧。而自己卻又實在是力不從心。

想到這裏，湯萬年的眼眶也濕潤了。不敢讓晚輩瞧見，連說自己出門抽根煙，放下顏浩轉身就出了病房。

顏躍進和湯麗清看了看對方，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心。隨後顏躍進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在住院部外的魚池，顏躍進看到了坐在魚池邊的湯萬年。走上前上了一根煙。又掏出火機給老丈人點上。隨即自己也點上一根。

“爸，麗清想停薪留職，她跟我商量，我也贊成。”顏躍進吐出一口煙，緩緩的說到。

不知是知了的叫聲太大，湯萬年一時沒聽清，還是心裏事情太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湯萬年疑惑的看着顏躍進。隨即又大聲的反對了起來。

“不行，這年頭有個好單位不容易，原本她媽的職就該是麗清去頂的，結果她讓給了麗潔，還好你們結婚後親家幫她活動到你這個單位，怎麼能說停就停了，我不同意。廠里辦停薪留職的也不是沒有，結果回來后原本的崗位都沒了，只能去一些最苦最累的崗位了。家裏本來就虧欠她，這次你媽這個事，她天天往醫院跑，當父母的哪能讓子女的前途受影響呢？我不同意。“

湯萬年聽到顏躍進的話，激動了起來。

“爸你先別激動，醫生不也說了么，媽這個病後面的復健是最重要的，身邊不能離人的。麗清辦了停薪留職后，陪在媽身邊，媽肯定也能更好的恢復不是么，畢竟媽都不到50歲呀，恢復好的希望還是非常大的。”顏躍進慢慢給湯萬年解釋。

“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媽做完手術一直卧床，麗清和您兩人都累得不成人樣了，等媽醒過來后的康復階段那更是需要人時時刻刻在身邊的。麗清擔心到時候媽沒康復好，您又累倒了。”

“建軍那邊您就別指望能出多大的力，麗清說當初建軍和林曼談朋友的時候，媽就不怎麼同意，為這事，林曼嫉恨上了。這麼些天，就做手術那會來了一次吧？麗潔剛結婚又有了身孕，也不方便。所以麗清停薪留職過來照顧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浩浩前幾天一直在我媽那，也挺好的，我大姐家的女兒中專畢業了，還沒找到單位。這幾天一直在我媽那幫忙。等明年浩浩3歲了就送去幼兒園。這段時間麗清全心照顧媽，媽也能更快的康復不是嗎？”

顏躍進把當前的情況和老丈人慢慢分析。

“那你家裏這段日子可就全靠你一個人掙錢了，這我怎麼忍心？”

湯萬年有點意動，但又擔心女兒那個小家會因為女兒停薪留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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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從單位離職了。組織關係還是在的。這段時間熬過去，麗清也還是可以回去上班的嘛，而且浩浩後面跟着我媽過，也沒什麼開銷。就這麼說定了，爸您不要再反對了。”

顏躍進把煙掐了，扶起老丈人往住院部走。湯萬年似乎還在思考這件事，沒應聲。也可能是默認了。

回到病房，圍簾已經拉了起來，湯麗清正在給唐素年翻身，擦拭。顏躍進也不好進去，就抱着顏浩去樓下看金魚。

在樓下碰到了來探病的湯麗潔。

湯麗潔年頭剛結婚，工具廠給分配了一間宿舍。

所以顏浩的外婆家，大舅家，小姨家住的其實都很近，都是在工具廠的生活區。離唐素年住院的醫院走路只有15分鐘。

湯麗潔今天休息，走路過來的。

瞧見顏浩父子倆，湯麗潔笑着把顏浩抱了起來。

“浩浩，你上去看了外婆了嗎？”

顏浩不敢亂動，他知道湯麗潔的肚子裏是他的表弟王乾。他跟王乾這對錶兄弟可是一起廝混了好些年。感情好得很。這會王乾可能還沒顆鼻屎大，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小姨，我看過外婆了，外婆剛喝了湯，這會媽媽在給外婆擦身子。”

“嗯，那你和爸爸在這看看小魚，小姨上去幫你媽媽”說完親了口顏浩，把他放回了地上。往住院部里走去。

又過了一會，湯麗清下來了。招呼顏躍進去車棚取車。已經和湯萬年打過招呼了。一家子先回家。

一家三口回到自己家，等湯麗清洗了個澡，然後顏躍進把昨晚和苑淑蘭商量的事告訴了湯麗清。另外還把苑淑蘭開遊戲機廳的事也一併說了。還把苑淑蘭給的200給了湯麗清。

湯麗清嗔怪苑淑蘭對顏浩的寵溺，竟然聽了顏浩的話就要開遊戲機廳。同時也感慨苑淑蘭的雷厲風行，這才幾天，居然就開門營業了。而且效益還那麼好。更加堅定了自己明天去單位申請停薪留職的念頭。同時也對丈夫和婆婆的支持充滿了感激。

吃過午飯，一家三口就去睡午覺了。昨晚湯麗清守夜，在椅子上趴着睡了一晚也沒睡好。一躺到床上立刻就睡熟了。

傍晚，6點，一家子睡醒簡單吃了點麵條。湯麗清今晚要去醫院陪床，明天就去單位打報告辦理停薪留職。顏躍進就把顏浩送去苑淑蘭那。

顏躍進走的時候苑淑蘭又塞了點錢給顏躍進塞了300塊錢。說是她去找周圍鄰居把這幾天店裏的零錢換成的大票。顏躍進也沒推辭。翻身上車回了家。

接下來幾天，湯麗清成功辦理了停薪留職，顏躍進顏躍進則充當通訊員，單位，醫院，工具廠，老房子到處跑。經常晚上九點多跑來店裏，幫忙關店，打掃衛生，算賬。

機廳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每天晚上數錢的時刻是苑淑蘭最開心的日子。

妹子也是。外婆給她的錢都塊200塊了。雖然苑淑蘭說是每天給5塊，但每晚算賬的時候都是一張大團結，偶爾還多給一張。

這晚又是關門后的開心時刻。顏躍進扭扭捏捏的，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屁股一撅就知道沒憋好屁。

“有事？”苑淑蘭斜眼看着顏躍進。手上還在理幣。

“嘿嘿，媽，最近到處跑，一天來回好幾趟。腳蹬子都冒火星了。我想買輛摩托車，還差點兒。”顏躍進有點不好意思。說完趕緊給老娘遞過一杯水。

“早就知道你沒啥好事，那玩意兒多少錢？？苑淑蘭也沒直接拒絕，不過把抽屜用膝蓋頂了頂。

“8000多吧。進口的，貴點兒，但是質量好。騎幾年都不用換機油的……“顏躍進巴拉巴拉開始說起了自己的夢想。

“8000？那你差多少？”苑淑蘭已經有點坐不住了。

“差6500。嘿嘿。。您也知道，我一個月就那麼點死工資，還沒您這一天掙得多。。”顏躍進也是豁出去了。

“那你先跟老闆說，先賣你兩個車軲轆唄，先按在你那28大缸上，等錢存夠了再買其它零件裝上。”苑淑蘭開始陰陽了。

“媽，……”顏躍進有點後悔提這一茬了。

“我到哪給你去變6500？你看看哪個賣車的老闆死了老婆要找續弦的，把我領過去得了”苑淑蘭開大。

“……不是。我也不急。哎。有話好好說！媽你把撣子放下！”

“媽，我先回了，明早還要去醫院呢。”顏躍進趕緊跑路。打算最近都不來觸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