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何為一線生機
“既是證道，那如何方為圓滿？”鴻鈞繼續問道。
青玄不說話，青蓮若有所思。
鴻鈞也未在意，自顧自繼續道：
“無中生有，萬物自無而生，成於有，而復歸於無。
“成住壞空，生住異滅，循環往複，不知始終。”
青玄很想說，此間討論他不曾參與，鴻鈞沒有明說，只是言天地萬物的發展演變，大道的孕生衍化。
但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令人不願深思。
按照鴻鈞的說法，大道的終點分明為“無”，並非絕對的虛無，而是孕生一切的“無”。
“無”，孕生“有”，造化一切，是一切的起始，也是一切的終結。
盤古開天證道，證的是什麼？
青玄一直在疑惑一件事，盤古是否真的隕落了？
按理說盤古可以砍瓜切菜一般一人一斧把三千混沌魔神盡數斬殺，自身的實力境界就非比尋常。
畢竟那些混沌魔神基本上都是混元之境的存在，盤古證道，證的應該是混元之上的境界。
那些混沌魔神都還能死灰復燃，逃出一縷殘魂什麼的出來搞事，盤古這個勝利者卻自己證道把自己弄得徹底隕落了嗎？
實在可疑！
不過鴻鈞你還真敢說啊，還是在這洪荒之內，天道跟前。
鴻鈞的意思很明顯，盤古並未真正隕落，其證道尚未結束，現在的洪荒演化，正是其證道的過程。
成住壞空，便是其證道的不同階段，待得洪荒天地毀滅，復歸於無，便是其證道圓滿之時。
照這麼說，豈不是洪荒天地註定毀滅？至少盤古的意志是將洪荒天地指引向毀滅的？
那當初他們阻止羅睺，該擔心挨斧劈的難道是自己？
他們才是忤逆盤古意志，阻其證道的一方？
鴻鈞你沒開玩笑吧？這種事胡說八道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若真如此，早點跑路才是明智之舉吧，盤古若是要洪荒天地走向毀滅，誰能阻止？
鴻鈞現在面對盤古，能不能扛住一斧頭都難說。
青玄很想看見天道給鴻鈞來一道天雷，懲戒其胡說八道。
偏偏青玄的直覺又認為，鴻鈞所言不為虛。
道家講有生於無，後世佛家講緣起性空，自性本空。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將“無”視作孕育一切的起始。
事實上青玄一直想像不出一個生靈成就大道終極該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避開了鴻鈞陰謀論，結果你跟我玩兒盤古陰謀論？
“如此說來，那當初羅睺豈不是在順天而行事？”青玄問道。
鴻鈞搖了搖頭，臉上不見半點異樣的笑容讓人覺得有些欠揍。
“非也，一來，洪荒天地遠未到圓滿的階段，羅睺行事，乃是欲以一己之力改天地演化大勢。
“二來，羅睺走極端，忘了一件事。”
“什麼？”
“道友的問題之中，便有答案。”鴻鈞說道。
“一線生機？”
“是的，盤古大神給天地與眾生留下了一線生機在，洪荒天地的未來，並非唯有毀滅。”
“......”
盤古證道，洪荒走向最後的”空“，方為圓滿。
結果他又留下了機會，讓洪荒避免走向這樣的局面？那個可能性就是鴻鈞口中的天地留存一線生機？
盤古自己在阻止自己？他在玩左右互搏嗎？
青玄不是太能理解，他有必要做這種自相矛盾的事情嗎？
可惜，即便是鴻鈞，也並不是真的什麼都知曉，甚至於這些都是他自己對於洪荒天地的理解與猜測，而未能完全證實。
只是鴻鈞堅信自己的猜測，同樣的，也是在堅信他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堅信天地間留存有一線生機。
可青玄沒辦法堅信啊，到頭來連洪荒都不安全的嗎？
而且鴻鈞明顯也不認為盤古已經隕落了，那麼盤古現在在哪？又是什麼樣的狀態？假死等着復生？
青玄心緒起伏，最終搖了搖頭，沒事，就算真如鴻鈞所說，現在也有鴻鈞頂着。
鴻鈞自身道果寄託於天道，甚至打算合道，與天道徹底綁定了，與洪荒之間的聯繫再無法分割。
他必然會頂在最前方的，幾乎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誰都能逃，他也不能逃了。
一旦他真正完成合道，洪荒在，鴻鈞便在，洪荒不存，鴻鈞恐難脫身，這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他的道。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算不算是在與盤古博弈？雖然是盤古故意放水給他的機會。
當下他們還是儘快提升實力的好。
另外就是，聖人之路，他更加不想走了。
走聖人之道，道果寄託於天道，不就是被綁到鴻鈞的戰車上了嗎？
“兩位道友跟腳特殊，或許可以去巫族看看，巫族之中有一座供奉盤古大神的石殿，留存有盤古大神的一縷氣機在，貧道曾經去過，倒是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二位前去，說不定可以有所收穫。”最後，鴻鈞如此開口道。
巫族？盤古殿？
話說鴻鈞你已經跑去巫族逛過了嗎？青玄有些無語。
按照傳說，巫族所在當在不周山腳的某個區域，但青玄他們數次經過不周山，都不曾有發現，想來應該是處於一方被隔絕的特殊空間之中吧。
這樣你都能溜進去，聽起來應該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巫族還未出世吧，洪荒可還存在你鴻鈞不曾前往打過卡的地方？
青玄點了點頭，將此記在心上，有機會的話或許確實可以去看看。
鴻鈞能活蹦亂跳地走出來，總不能自己進去還挨劈吧？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巫族已經出世了吧？想要進入巫族的聖地，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尤其是在傳說之中，這些個祖巫全是暴脾氣，很不好惹，一經出世就能橫着走的存在。
畢竟，誰面對十二個愣頭青都是遭不住的。
後土好像在各個版本的傳聞之中都是最溫柔的祖巫，但是青玄很擔心見面不如聞名，像某個喜歡敲人悶棍噶本源做研究的聖母娘娘那般，顛覆他的印象。
距離鴻鈞所說的萬年之期還有一段時間，青玄也不暫時不想再跟鴻鈞問詢什麼洪荒天地大事了，有點影響道心。
大家還是來坐而論道比較好，這種單獨向鴻鈞問道的機會可不多，此般待遇更是難得。
鴻鈞依舊是那個鴻鈞，如此，或許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