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道門與佛門

天地不存，無道亦無我，唯有虛無一片。

一株青色的蓮花矗立於虛無之中，搖曳之間，絲絲縷縷的道韻垂落，諸世演化，生滅不定，創世之力流轉不息，卻又終消散於虛無之中，化作泡影幻滅，周而復始，無始無終。

青色蓮花之中，一名青衣女子沉睡，蜷縮其中，身上氣息變幻，時有時無，玄妙不可言。

在這一片虛無之中，她便似那大道之源，一切的大道之力，以她作為最初的“一”進行着無盡的演化，她即是“道”本身。

只是此般大道演化，猶有局限，桎梏尤存，未得超脫，復歸於虛無之中。

而隨着生滅演化，氣息也在一次次地蛻變着。

同時，作為這一片虛無之中唯一的存在本身，她卻與這一片虛無的力量並不相融，亦或者說是背道而馳，對立而存，彼此彰顯。

雖說對立而存，可又似乎其身邊的虛無，便是與之相依亘古的支撐，二者不可分割。

某個時刻，青色蓮花之中的女子睜開了眼眸，目光清澈平靜，自有靈秀蘊生，似有萬物演化，又似是空靈澄澈，無有一物。

青蓮的目光只是睜開了片刻，便又隨之再度閉合，無聲無息，道韻依舊。

但變化卻在這一片虛無之中產生，女子一念而起的漣漪，在虛無之中蕩漾開來，擴散無聲。

那一念之中，純粹的心緒生出，與那虛無相通，亦將那虛無喚醒。

青蓮並蒂，心念相通，大道相依。

即便一方心念融於虛無之中，也無法隔絕。

純粹的虛無里，無形無質，亦無自我。

這存在的一念心緒，卻毫無阻隔地傳達入其中，融於其間，將消散之物再度凝聚，自無之中，重聚自我。

這萬物不存，乃至是大道不存的虛無，本是洪荒天地的開闢者，盤古所演化的道果之一。

只是這道果演化的是另一個被他所捨棄的方向，是一枚沒能演化到完全的殘缺道果雛形，也是洪荒天地的另一個可能性。

如今，青玄卻以自身大道與之相融，強行將洪荒天地的這一種可能性給剝離了出來，這一個萬道歸虛的可能性，不再存在於洪荒天地的演化之中。

青玄以自身的所有印記，與之相合，將這一條貫穿了洪荒天地演化始終的線，從時光長河之中裹挾而出，獨立出來，化作了洪荒天地之中不留痕迹的另一個結果。

青玄說盤古不要的東西，便是如此。

當然，青玄不承認是奪取了盤古的道果，反正自家青蓮都說了，這不是盤古的，那肯定是青蓮說的有道理。

青玄以自身印記裹挾走了這萬道化虛的力量，承受了本該降臨在整個洪荒天地身上的命運，同時這也是他自身的道果。

他與青蓮的混元之境，分別自兩極相向而行，他自太極而走，化萬道歸於無極，太易，便是他自身大道推演的結果。

而青蓮，一道演萬道，與青玄相反，太極是其大道的圓滿，太易反為她混元之道的初始，自身為“道”。無中生有，道生一，生萬物，演化一切。

只是純粹的虛無，本就與存在相對立，畢竟自身的存在，無論如何都只會是“有”，而無法是“無”。

這也是青玄一度擔心青蓮自我存在受到影響的原因，讓其入得塵世，孕養自我。

好在，太易只是青蓮大道的起點演化，非是其圓滿之道，她的大道不在於此。

也是因此，將太易作為自身道果圓滿的風險，落在了青玄的身上，他的道途，卻是比之青蓮要危險與難走的。

青蓮的大道之險，在混元路的起點，青玄的大道盡頭，卻是虛無的天塹橫亘。

青蓮說自己的實力要強過自己，青玄從不與她相爭。

不過實則兩人修為境界總在伯仲之間，甚至大多數時候都沒什麼差別。

論及攻伐力量來，青玄的大道毀滅力量是要更加強大的。

青玄不覺得比青蓮強這是真話，但比青蓮實力弱，卻非是如此，誰也奈何不了誰才是更大的可能性。

當然，青玄從來沒有與青蓮爭的想法，強與弱，不如青蓮高興有價值，反正青蓮的力量也是他的力量，無甚區別。

若是以旁人為對手的話，青玄的危險性可就比青蓮更大了。

不過比起青蓮來，青玄認為自己悟性比之差很多，這他是真心實意承認的。

他的人性更濃，道性卻是要淡薄很多。

能夠走到今天的大道高度，青玄從來不認為是自己比太清等一眾先天神聖更出色，更具有悟性。

在他心裏，青蓮的存在一直是他道心的依賴。

青玄有時候都覺得，青蓮就是他的外掛。

因為有着青蓮的存在，他的大道才會走得那般順遂，才能夠走出這樣的大道來。

這是比之造化青蓮本源，對他而言更為重要的東西。

青玄自身性格一直較為隨和，也從來沒有多少的野望，總是很容易便自我滿足，在他的內心裏，他一直是感激青蓮的，甚至多多少少有種虧欠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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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虧欠感不多，因為本就不分彼此。

青玄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天選之子，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盤古眼中的變數可不是他，是青蓮。

讓他成為了變數的，是青蓮，是青蓮選擇了留下他的存在，而不是將他作為養分吸納。

所以，青玄願意替青蓮背負起變數的命運，願意為其爭大道契機。

因為青蓮的存在，他才存在，這是一切的伊始，也將是一切圓滿的終端。

某種程度上而言，反過來亦是如此，便如此可。

青玄強行融合盤古演化道果的另一種可能，將之化作自身的道果雛形，要以此超脫，風險是不小的。

本身他大道的證道超脫就很危險，更何況這還是盤古演化的道果，而非自身所有？

也是那個時候，青蓮才會難得的有些焦躁，為虛無所同化，到底是自己合了這一方道果，還是道果將他的大道化作了養料？

便是他與青蓮也說不準。

青玄這番爭道，與燭龍搶奪時辰道人道果實則有些類似。

或者說，青玄當初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拿燭龍做實驗的意思在內，燭龍的爭道，是他演化大道的一個過程。

不過燭龍境界不足，所合尚且不過是時辰道人道果的碎片而已，這種情況下都還有青玄出手，給燭龍喂流食。

青玄自身的情況與之相似，卻要危險得多。

他的修為境界固然已經走到了混元之境的盡頭，觸摸到了那個更高的層次，遠勝於燭龍。

但燭龍與時辰道人之間的差距，比起青玄與盤古之間的差距來，卻是微不足道的。

一步之隔，卻是雲泥之別。

青玄自覺，這個時候的自己，即便是面對走上證道之路將三千混沌魔神砍瓜切菜的盤古，當也能承受幾斧頭才是，卻終究是有所差距的。

青玄要強佔盤古的道果，很危險。

身死道消的可能性，未必沒有，即便他是混元之境也如此，畢竟面對的是比他們自身更高層次的力量。

無形無質，無知無覺，意識也散於虛無之間，自我消弭。

青玄自身是經歷過一次死亡的，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不過在意識消散之前僥倖地被當做經驗包撈了起來而已。

混混沌沌之間，有一道心念在虛無之中無聲無息地喚着一個名字。

冥冥之中，星星點點的意識自虛無之中凝聚而出，重新匯聚，回應着那一道心念。

這一刻，這一片虛無活了過來，自我在其中復蘇。

隱隱約約之間，有着一道青衣身影顯現，虛淡的面容儼然便是青玄。

不過在一瞬間之後便又消散無蹤，唯有虛無在變幻着，那一株青色的蓮花搖曳着，諸世生滅，女子沉睡其中，被虛無的力量環繞，包裹，彰顯着其存在。

……

混沌之中，一座洞天沉浮，一身鱗甲森然的異獸懶洋洋地趴在其中，看守着洞府。

銀白色的龍影在時光長河之中游過，激起道道漣漪，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追逐着只有她可以望見的路途，金色地龍瞳之中，始終倒映着一株並蒂而開的青色仙蓮。

燭龍盤踞在時光長河的角落中，滿臉的苦澀卻無可奈何。

即便這裏算得上他的合道之地，與他道果緊密相連，卻毫無辦法。

至於說長輩身份？更是毫無作用，對方根本就不搭理他。

這段時日來，兩個混元之境在時光長河之中進進出出，攪起的波瀾他都需要費勁心力去鎮壓，維繫時光長河的平靜。

女青手中的玉書一頁頁地消失，《山海經》中最後只剩下空蕩蕩的書封。

而隨之多出來的，是那被消弭的真靈重聚靈光，落於天地之間，等待着復蘇歸來。

洪荒天地之外，一個個小型的天地環繞，大多隻剩下了一個雛形，還是被女青撈回來的，在混沌之中恢復着元氣，其中合道的生靈同樣如此。

其中，青丘門下的兩位弟子孔宣與金鵬，便是最早被女青撈起來的生靈。

除此之外，還有祖龍蒼與元鳳等，以及諸多最終走上了創世合道另類成聖的先天神聖。

青丘之內，天狐隱世，卻有化身走入塵世之中，乃是青丘一脈唯一入得塵世傳道之人，他乃是天道聖人之一，掌天地刑法之力，以後天功德至寶量天尺定規矩秩序。

當然，女青傳下《山海經》也算是傳道的話，便會再多出一人來。

除了青丘一脈當下存在着兩尊混元之境，以及一頭凶獸坐騎，余者皆沉寂。

紫霄宮不顯世間，道祖鴻鈞不知所蹤。

幽冥之地，地府依舊運行着，六道輪迴無恙，一眾巫族與修羅族乃至於更多的鬼差，維繫着地府的存在。

而輪迴至深處的女子則陷入了沉寂之中，與之一併陷入沉寂的還有一眾祖巫大巫，以及六道之主，更有不少道化塵世等待着回歸。

女媧兄妹二人的道場隱去，女媧作為天道聖人之一，卻是相對更為特殊，實際上回歸比之太清更早，不過要完全恢復卻依舊要等三道的元氣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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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走上了另類成聖的道路，但卻有些不同，他實際上卻學的青玄，另類成聖，並不是他真正的道路，他乃是人皇，是人道異寶崆峒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任主人，與人道的牽連極大，這這讓他的回歸比不少聖人都要更早。

太清的塵世之身往西而去，在函谷關留下了五千字《道德經》傳世，騎青牛西行，紫氣浩蕩三萬里，自此消失於塵世之中。

只是在不久之後，世間有大教興起，以佛為名，在萬仙陣之中消失不見蹤影的截教首徒多寶道人，則是化作了如來歸來。

自此，西方教不再傳於世間，而僅僅只是佛教的一支而已。

西有極樂凈土，東有琉璃凈土，皆為佛門凈土。

而第三凈土也自此演化，中央婆娑凈土。

在那一場天地巨變之中，西方教受到的影響毫無疑問是最大的，承受了遠比其他聖人大教更廣泛的力量波及，畢竟他們自身牽連最是廣闊，這是無可奈何之事。

同時，世間也沒有了人、闡、截三教之名，玄門正宗，以道門取而代之，尊三清，合三道教義為一，與佛門並駕齊驅。

截教已然散去，聖人通天一爭為己道，二爭為截教，三爭則為眾生，“為天地眾生截取一線生機”，便應在此際，其道融於世間，讓其道途直達圓滿之境，後來居上，一步走到了聖人之路的盡頭處，雖未超脫，卻天地再無所拘，道自在世間。

人域之中，世間有法無道上百年，隨即迎來來百家爭鳴，諸多大能存在也在藉此逐漸回歸。

天庭之中，一眾仙神在歸位，天地間的秩序，在快速重立。

只是一眾大能存在一身道行的回歸，卻是需要依賴於天地三道的元氣恢復，此時的他們，盡皆虛弱之身。

好在除開那麼有數的二三例外，余者皆受此影響，那便是與不受影響的情況一般無二，並不影響洪荒天地的局勢。

那兩個有着能力影響洪荒天地大局的混元之境，一個一門心思都在找尋自己兩位師尊的蹤跡，一個在一邊打工一邊翻閱着賬本，掐算着一眾大能存在欠於她的人情，都沒心思插手洪荒天地局勢。

PS（想寫個好點的結局，寫了幾個都不行，發現也確實沒啥寫的了，差不多算是寫完了，大致還有一章做個收尾，就算是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