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與你相遇的第一個瞬間
完成了在柏拉圖大道上的購物，法戈手中除了一堆提貨單之外什麼都沒有。
有時候他也很奇怪為什麼在外面購物也能買的大包小包的，尤其是買衣服，又不是逛菜市場。他選擇直接將這些衣物寄送到夏萊，或者是幾日之後自己來取走。
在基沃托斯倒是能見到不少自己之前都很少見到過的名貴材料製成的產品。例如海狸皮的帽子之類的，價格也算合理，只可惜法戈並不喜歡這種面料，有種暴發戶的感覺。
相比起販賣定製服裝的裁縫街，在白鳥區另一邊的柯基商業街倒是更加受到學生們的歡迎。
遠近聞名的商業街，學生們都傳言除了停產的玩意，這裏幾乎能買到任何東西。當然大多數店鋪還是以販賣電子設備為主。諸如遊戲機、電腦、耳機之類的用品。
不過柯基商業街的後巷，就像是某一奇幻小說系列裏面的翻倒巷一般，也能買到一些出乎意料的商品也不一定。
以基沃托斯軍火管制的寬鬆程度而言，商業街中角落裏面的小店沒有點特別的商品是不可能的。
不過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解決自己的果腹問題，在柯基商業街的南側不遠處，大約幾個路口的距離，是一處沿河而建的美食街。
無數攤位和餐館沿着河道排列開，是個尋找午飯的好去處。
雙手插兜，看起來非常悠閑的法戈正沿着白鳥區的河道緩慢踱步，周圍不時出現幾位學生，頭頂上頂着光環的女學生，身後背着武器。這種場景在基沃托斯居然越看越順眼了，還真蠻奇怪的。
自己來這裏才兩天，居然已經開始習慣這一切了。
法戈注意到就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路口，兩名沒有穿着校服的女生正在興高采烈的朝着美食區的方向前進。
當然興高采烈指的似乎是只有當中的一人而已，個子稍矮小一些的白髮女生，手中提着一隻大手提袋，方格裙擺隨着她的動作在微風中飄動，背後背着的武器倒是讓法戈眼前一亮。
幾乎是一人長的機槍，只是在側面就能見到她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位身材稍高一些的女生，看起來似乎被牽扯進了某些麻煩的事情中。身着連帽衛衣，過於寬鬆的尺寸甚至幾乎要擋住她的裙擺，只露出少女美好的身體曲線。
她撩動起自己的頭髮，白色漸變為黑色的頭髮被她扎在腦後，只有鬢角垂下一絲。即便是無意識的，猩紅的眼瞳不經意得朝着側面瞥了一眼，似乎是注意到了法戈正在盯着自己。
眼神快速的接觸，交織，然後再轉向別處，彷彿這一切從沒發生過。
法戈稍微走近了一些，能聽見兩人的談話聲。
“所以說為什麼我一定要陪你出來啊？”站在後面的高個女生看起來有些不爽，“難得的休息時間，我要去買剛出的新專輯誒。”
“不要緊的，佳代子，哼哼～我們賣完炸藥就去逛唱片店，陪我一下嘛，好不好？”
“嗯......真是拿你沒辦法，”走在後面跟着的女生很明顯就是在遷就着，不過話語中的不耐煩似乎是裝出來的成分偏多。
什麼嘛，原來是還是很享受和朋友出來逛街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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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從美食街隨便找了一家拉麵攤，快速解決了中飯之後的法戈迅速轉向了自己今天的最後的目的地。
就隱藏在電器街後巷裏面的神秘小店。
話說剛才好像聽見那兩人要去買炸藥什麼的，學生去這種危險品店鋪的話，會引起騷亂的吧？
但這裏是基沃托斯，應該不要緊。
真的是這樣嗎？
一陣奇怪的勁風沿着街道掃過，隨後便是沉悶的炸雷聲。
周圍的路人都有些疑惑：“那是什麼動靜？”
“不知道，總感覺不太對勁。”
法戈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裏面是那一把總出故障的1911，但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多想了，口袋中捏着武器快速沖向了衝擊波的源頭——這明顯是一場爆炸。
甚至在很遠的地方都能感覺到這股不正常的衝擊，一場大爆炸說不定會造成相當程度的死傷，這個時候身為大人的法戈可不能退縮。
越是靠近，周圍逃竄的路人就越多，一股難以言語的氮化物的臭味在空氣中擴散。
隨後是灰塵、硝煙與熱浪。
“啊，是剛才那個大人，不好意思能拜託你去攔住一下後面的那些人嗎？”小個子女生突然從街角裏面竄了出來，“現在的場面有點不好收拾了呢，啊哈哈。”
清脆悅耳的笑聲明顯不是在抱怨事態超出控制，這明顯是正在享受混亂的愉悅聲音吧？！
“您是老師嗎？”看似比較成熟穩重的女孩也跟着從濃濃黑煙中跳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對身後的黑煙開火。
“怎麼你們每個人都一見面都能認出我是老師？”
“誒呀？這位就是老師嗎？”小個子女生已經就近找了個引擎蓋把自己的機槍架設了起來，有節奏的朝着煙霧裏面傾瀉着子彈。
煙塵被子彈攪動出一道道明顯的痕迹，但很快扭曲拉扯的黑煙重新涌動着填補起了子彈撕扯出來的空隙。
法戈也因為面前的滾滾熱量而無法繼續前進，只能背靠在汽車後面，看着身邊的兩名女學生——不知為何法戈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被兩人保護着。
“我說，你們兩位誰能介紹一下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二位看起來像是事情的親歷者啊？”
“交易出了點問題，都怪那家店老闆的消防措施做得不是很好啦！”正在用機槍點射煙霧中的敵人的少女，聲音似乎聽起來相當雀躍的樣子，“還有，我叫淺黃睦月，老師叫我睦月就行啦。”
“......原來您就是老師，總之......”另一邊正在用手槍進行射擊的學生一把按在了法戈的肩膀上，將他的身形壓在了汽車的陰影中，“老師請藏好，很抱歉將您捲入了麻煩的事情中，流彈非常危險，由我和睦月掩護您。”
“所以我們到底在打什麼？”法戈雖然想要探頭看看外面的情況，但又被壓了下去，“我好像之前看見過你們。”
“老師您好，我是格黑娜學院的三年級生鬼方佳代子，”一邊瞄準射擊一邊與老師介紹自己，看起來相當遊刃有餘的樣子，“深入的介紹我們之後再進行，現在我和睦月會保護你離開這裏。”
“別聊天了佳代子，他們要出來了！”
幾名手持自動步槍的機械人從煙塵後面走了出來，彈頭落在車輛金屬蒙皮上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哈哈，怎麼樣？老師？這種場面在基沃托斯之外應該不多見吧？”睦月說話間，一邊笑着一邊將自己手提袋裏面的炸藥丟了兩捆出去。
兩聲爆炸驟然響起，氣浪差點將三人作為掩體的汽車吹翻。
“很抱歉，老師......老師？”佳代子本來還想為現在的場面稍微介紹一下情況，卻看見法戈正躺在地面上，側過身子。
這個姿勢射擊的感覺相當奇怪，但肉體凡胎在面對全副武裝的保安機械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對抗的資本。
他雙腳頂在車門上，讓自己的身體在背後的馬路和腳下的車門間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平台，雙手握着1911，從車底的縫隙中瞄準，對着機械人防護相對比較脆弱的腳踝準備開火。
“真搞不懂，這群機械人為什麼要用雙足行走機構......你們兩個！睦月，佳代子，等下瞄準摔倒的機械人集中火力。”
說完躺在地上的法戈就從汽車底盤和地面的縫隙中開火了。遊走的火蛇隨着槍響迸射出去。
走在最前面的機械人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便朝着一側跌倒——腳部行走機構的液壓做動筒被子彈擊穿了，粘稠的暗紅色液壓油從機械人的關節中滲漏出來。
“現在，開槍！”
兩人的火力外加上睦月的炸彈很快，以及在法戈的精準輔助下，三人很快將機械人追兵摧毀了一大半。
趁着對方火力空虛的時間，三人迅速從現場撤離，除了法戈三人看起來灰頭土臉的，以及法戈的衣服被彈殼燙了幾塊痕迹之外，基本上可以說是毫髮無傷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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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附近的咖啡館。
鋼琴聲在不大的咖啡館裏面流動，睦月和佳代子坐在了法戈對面，兩人面前放着兩份小蛋糕，法戈面前則是一杯咖啡。
“現在說說吧？即便是在黑市買武器，你們倆的動靜未免鬧得也太大了點。”
在脫離危險之後倒是可以發現佳代子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堪的樣子，睦月還是一成不變的危險笑容。
“唉，我來解釋吧，”年長一些的佳代子首先回答老師的問題，“本來交易很順利，但突然走進來的人似乎被我的表情嚇到了，武器走火了......”
法戈喝了一口咖啡：“沒有受傷吧？佳代子？”
“誒？額，除了有點疼之外倒是沒什麼問題。”額前留着一小撮黑色挑染的女孩看起來有些錯愕，畢竟自己和睦月造成的大騷動，老師問話的第一句居然是關心自己。
“沒受傷就好，為什麼這麼看着我？我可沒什麼能說教你們的。”
“老師你很有趣嘛，居然這樣都不生氣？我感覺佳代子好像很意外哦，以前從來沒有碰見過這樣的大人吧，今天真是賺到了。”
“先別急着慶祝自己逃過一劫，”法戈放下了手裏的咖啡杯，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只是交易沒有談攏的話應該還不至於發生這麼大的爆炸。”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超出我們的控制啦，老師你應該知道在黑市這樣的地方開一槍之後會發生什麼吧？”
“讓我猜猜......”法戈靠在卡座的椅背上，玩弄着套在自己小指上的戒指，“接下來就是火拚，你們撤離，流彈或者爆炸物飛到了存放着炸藥的倉庫里，氣急敗壞的黑市商人派安保機械人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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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着不愧是老師，這麼快就猜出來了，基本正確呢，”睦月拍了拍手，笑顏如花，“只不過，我可是故意在他們的倉庫裏面裝的炸彈，然後在交戰的時候引爆了。”
“這麼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如果是意外炸毀的還情有可原，如果是按照木月所說故意摧毀的......
忽然間睦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如果我說，那群商人對佳代子的態度讓我很不爽呢？”
另一邊的佳代子則是捂住了臉：“早說了我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啊，從辦公室跑到這來也很累的啊，誰能想到你直接把人家的倉庫給炸了啊？”
“佳代子前輩不生氣嘛？”
“只要把炸藥弄到手，我怎麼樣也沒關係吧。”
法戈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事情我已經了解了，我會找機會和那群商人談一談的，沒有人可以無緣無故對我的學生開槍。但是，睦月你把裝着炸藥的倉庫都給炸了......關於這點，我想這種會造成財產損失的行動......”
睦月重新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樣子：“什麼‘財產損失’啊？我可是把他們的倉庫屋頂都炸上天了欸......”
“好吧，按照睦月的說法，把屋頂炸上天的行動，最好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或者是三思而後行，能做到嗎？”
“誒呀，老師~這麼認真做什麼呢？摧毀了黑市商人的窩點，市民看了大煙花，我們三個人...又......沒受傷。”
睦月注意到面前擺着溫和表情的男人正看着自己的雙眼，感覺比被生氣的佳代子盯着還要可怕十倍甚至九倍。
本來還想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一下，說點俏皮話緩和氛圍的睦月頓時收了聲，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尷尬而緊張。
“好吧，我以後會先徵求老師的同意或者仔細考慮之後再行動的，”愛笑的小惡魔感覺好像泄了氣，闖了禍之後不僅佳代子會露出很可怕的表情，現在可怕的人又多了一個，“那就這樣......老師，你和佳代子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就頭也不回的跑掉了，桌上的蛋糕才吃了一半，動作之快連法戈都側目了。
“嗯，被老師嚇跑了呢，”佳代子還在不緊不慢的吃蛋糕，“老師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呢？我能感覺到老師之前應該還做過其他工作吧？”
“佳代子小姐真的想知道？”法戈還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輕鬆姿態，“在基沃托斯之外的工作，嗯......沒什麼好說的，不是什麼值得分享的光彩回憶。”
法戈腦海中混亂的記憶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緩緩沉澱下來，有些記憶已經比較清晰了，而另一些還隱藏在混沌中。
“咳，我今天本來是想要去市場中購置一些武器裝備的，佳代子和睦月你們兩人似乎對這附近的商鋪很熟悉？可以為我介紹一下嘛？”
“既然是您夏萊的老師，難道您對夏萊的武器庫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嘛？”
“我還是更喜歡那種，古典風格的武器，主要是必須得是沒有序列號的。”法戈掏出自己的1911，展示在了佳代子面前。
目光不善的少女從對面的法戈手中接過了武器。
沒採用什麼聚合物零件，銀灰的金屬光澤反射下，槍身上的生產商信息和銘文都已經被削除，只剩下了槍匠的名字
“Kimber……沒聽說過的名字，老師您的興趣還真是獨特，”終於緊繃了一整天的少女，看起來終於放鬆了一些，“不如說是和基沃托斯顯得格格不入的樣子。”
法戈身體微微朝前傾斜，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眼睛，又指了指佳代子：“你看起來也不像是一位一般的學生……我雖然說不出什麼區別，但佳代子小姐似乎並不是象牙塔的花朵類型的吧？”
“我……確實正如您所說，初次見面就被看穿了。”面相寫着生人勿近的少女張口說話的聲音有些難以察覺的上揚，“您不介意的話，下午我會帶你挑選一些您心儀武器。”
清冷的嗓音中說出的話語，也藏不住正在不知不覺間被對方吸引的靈魂，正在跳動着，偏離了原本孤獨的路徑。
（最終法戈在佳代子的陪同下找到了販賣武器的商店，沒有迷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