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未來

明月高懸，楚凡到了院子裏面，看到了地上的一堆木頭。原本楚凡是打算挑幾塊木頭回房間去雕刻的，不過出來看到這月色，便改了主意。

“冷月如霜，就在這裏給葉霜做生日禮物也不錯。”楚凡抬頭，看到天上有一個快速移動的光點，他知道那是一架飛機，但他想不到的是，葉霜就在這架飛機上面，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楚凡挑了一塊大小合適的木頭，腦子裏想像着葉霜的樣子，開始一刀一刀的刻畫起來。只是這木雕也不是隨意就能上手的，楚凡刻了幾刀就出錯了，一刀划長了，破壞了整個木雕。楚凡看了一眼想要把這塊木頭丟掉，又想了想。自己恐怕不知道還要出多少錯，要是錯一次換一塊木頭，這院子裏的木頭可能都不太夠。

“就拿這塊木頭先練練。”楚凡心裏想着，隨後繼續刻畫起來。一個小時過後，楚凡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望着眼前這個不成人形的木偶，心想如果自己把這個木偶送給葉霜，恐怕要被罵的很慘。

搖了搖頭，楚凡把手中的失敗品放在一邊，又拿起一塊木頭。仔細雕刻起來。

月落日升，楚凡一夜無眠。在他身邊已經擺了七個試驗品，都還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楚凡有些累了，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到了院工李叔。也就是送給楚凡木偶的人。

“李叔，不好意思啊。把院子弄得這麼亂，等會兒我會收拾的。”楚凡看着滿地的木屑，還有那幾個慘不忍睹的失敗品，歉意的說道。

“一晚上沒睡？”李叔看着楚凡眼睛裏的血絲，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在這裏工作快二十年了，楚凡是他看着長大的，跟其他孤兒有很大的不同。楚凡從小就很聽話，院裏的人每一個都很喜歡他，楚凡不像有的孩子那樣鬧騰，也不像有的孩子因為沒有父母而抑鬱。他跟每個人都能交流，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也不多說一句。除了被領養的那一次發過脾氣，在孤兒院就沒見他發過火。小時候也是不爭不搶的，好東西從來輪不到他身上。好在院長都看在眼裏，有時候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單獨給他留一份。

“您怎麼知道？”

“院長告訴我的，他一早就起來了，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夠幫你的。”人年紀大了，就容易睡不着。唐院長每天起得都很早，不過看到楚凡之後他也沒出聲。

“這是要雕個小人兒？”

“嗯。”

“想要個啥樣兒的，讓你李叔給你雕一個。”

“李叔，我想自己雕一個。”

“哦，是要送人吧。”李叔一臉心領神會的表情。“還是個女孩兒？”

雖然楚凡刻的有些粗製濫造，但還勉強能夠看出性別。也是有些進步了。

“嗯，一個同學，今天生日。我也沒錢買什麼禮物，就想着自己給做一個，只是忙活了一晚上也沒做出個像樣的。”

“來吧，讓李叔來教教你。這玩意兒看着是那麼回事兒，自己動手又不一樣了，你就看我刻過幾次，就覺得自己能行了，真是個傻孩子。”李叔把地上楚凡幾個失敗的作品都拿在手中仔細看了一遍。

“這木雕啊，首先要看的就是木頭的材質，有些木頭本身就不適合做這些小物件，就好比你來說吧，那可是棟樑之才，就不能拿來做把子。”

“李叔你說什麼呢，我哪是什麼棟樑之才。”楚凡聽李叔這麼誇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又想到了張浩跟自己說的。這一次考試的成績恐怕是不如人意了，而且孤兒院也遇到了麻煩，自己不可能再靠着孤兒院養自己了。只是到現在楚凡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更沒有想好以後的事情。

“你這小子，在李叔面前還謙虛什麼。再說這刀啊，越是好的木頭，越要用好刀來雕刻。俗話說得好啊，這色字頭上一把刀……”

“李叔，你這又扯到哪去了？”楚凡現在是明白了，李叔根本就不是來教他雕刻的，而是來套他話的。

“小凡啊，不是叔要說你什麼。你現在還年輕，感情這方面沒什麼經驗。兩個人談戀愛啊就像是投資，你一開始就把錢都投進去了，那她就給你套牢了，到時候你想脫身上岸都難啊。而且萬一要是賠了，那就是血本無歸啊。你聽叔一句話，叔還能害你不成？”

“李叔，我記得你好像就是因為投資失敗了才到這裏來打工的吧？”楚凡見李叔一說下去就沒完沒了，忍不住開口打斷他。這句話也的確是殺傷力十足，李叔立刻就啞口無言了。

“行了你個臭小子，我知道你不太聽這些，等你以後就明白了，現在李叔教你怎麼運刀。”終於說到正題上了，楚凡也有了精神，認真聽他講解。自己刀工太差，在這裏雕了一晚上，手腕指節都磨破皮了，雕出來的東西也不盡如人意。在李叔認真指導之下，楚凡又動手試了一次，雖然還是不能讓他滿意，但也比自己之前做的好了太多。

“該說的我都說了，這手藝講究一個心領神會。咱們這些祖傳的東西，都追求一個神似，你要說我雕出來一個東西，跟真的一模一樣，那不就跟工廠里批發出來似的，像是像了，但是沒有那個味道。你選擇自己動手做一個，肯定也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意，怎麼做我都教給你了，做出來是什麼樣子，就看你是怎麼想的了。”李叔說完就去做事了，也不在這裏看着，免得楚凡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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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凡手裏拿着刀和木頭，閉上眼睛深呼吸。腦子裏面想像着葉霜的模樣，足足停了五分鐘，這才動刀。這一次沒用多久就完成了，做出來的東西雖然不算完美，但楚凡已經很滿意了，他相信葉霜要是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完成之後楚凡在木偶背後刻下日期，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他也希望能夠銘記這一天。

收拾好院子，楚凡終於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樓上，院長一直在窗戶邊看着他，眼神之中儘是笑意。

楚凡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了困意來襲，一晚上沒睡，他也撐不住了。可是又怕自己一睡到時候葉霜來找自己找不到。

“現在還這麼早，葉霜昨天喝了那麼多酒，應該會睡到很晚才起來吧，那就先睡一會兒。”楚凡想了想，自己要是一臉睡意的去見葉霜，也有些不太好。於是定了一個小時后的鬧鐘，躺在床上睡著了。

楚凡太困了，一沾床就睡著了。直到鬧鐘響起，他還是睡意朦朧。楚凡起床洗了把臉，想要到外面逛一逛，也讓自己精神一些。不過他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了院長。

“看你的樣子這麼憔悴，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院長伸手理了理楚凡的頭髮，他是看着楚凡上樓的，直到楚凡沒睡多久。

“睡醒了就到處逛逛，院長爺爺，我房間裏的那個盒子……”楚凡看到院長，便想起了父母留給他的盒子。

“那是你父母留下的，之前不給你是因為你還小，現在你也是個大人了，應該有自己決定的權利。”

“院長，那您見過我的父母嗎？”

“那天晚上，我是看着他們把你放在大門口的。我沒看清他們的樣子，但是我聽到了你母親的哭聲，我就知道她一定非常傷心。”聽了院長的話，楚凡突然沉默了。也許他的父母拋下他的確是無奈之舉，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就這樣原諒父母。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不管你的父母會不會來找你，你都不是孤兒了，你有院長爺爺，還有這麼多叔叔阿姨，我們都是你的親人。”院長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盒子。

“這就算我送給你的禮物了，到時候你到外地上學，一定要多給爺爺打電話。”院長送給楚凡一個手機，在這之前楚凡都沒有這東西，他也好像不需要。

“這，我怎麼能要……”

“別說了，爺爺送給你的，怎麼不能要了。你先回去睡覺，要是有人來找你，我就去叫你。”在院長的催促下，楚凡又被推進了房間。只是現在他是真的有些睡不着了，他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悶得發慌。

楚凡只好繼續睡覺，只是這一次他睡得很不安穩，在夢裏他看到了父母把他丟下的畫面，他很想大聲喊叫，讓父母不要把他丟在這裏。他拚命的跑向自己的父母，可是又看到孤兒院門口的院長爺爺再跟他招手。一轉身，另外一個方向葉霜朝着他跑來，就像是在昨天聚會上面一樣。可是下一秒什麼都沒有了，楚凡一下子驚醒，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你這孩子，這麼大熱天的睡覺也不知道開空調，看你這熱得一頭汗。”孤兒院食堂工作的王阿姨，幫楚凡擦着額頭上的汗水。

“王阿姨您怎麼進來了？”

“來叫你吃飯啊，我聽李老頭說你在院裏呢，沒見你來吃飯，就過來叫你了。”原來已經到了中午，楚凡這一覺睡得也夠久的。

“王阿姨不用了，我不餓。”

“怎麼不用了，你還是長身體的年紀，怎麼能不吃飯。今天大廚知道你考完試了，專門給你準備了大餐，就等你過去了。”王阿姨連拖帶拽，把楚凡拖到了食堂。

今天的飯菜的確很豐盛，可楚凡的心思卻不在這裏，他一直望着外面，想着為什麼葉霜還沒來。

“她今天生日，事情肯定多一些，晚一點來也很正常。”楚凡在心裏說到。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一直到晚上，葉霜都沒有出現。

楚凡拿着兩個木偶站在門口，他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久，卻沒有等到想要看到的身影。最後他只好走回去，失魂落魄，連手裏的木偶掉在了路邊都沒有注意到。

楚凡腦子有些亂，對未來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