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流氓

郭紹和雲裳說了一會兒話后，他突然關心起了自己昏迷之後，蕭毅跟李定國他們都在做什麼。

雲裳非常了解郭紹，她知道自己這個主公一向多疑。郭紹這是擔心自己在昏迷的時候，有人會想着搶班奪權。

“主公，您昏迷了之後，軍師來看過幾次，其餘時間他都在跟內閣處理公務。至於李將軍，他一次都沒來過，奴婢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說到這兒，雲裳一頓：“要不要奴婢去將李將軍請來？”

“不必了！”郭紹低聲吩咐道：“我蘇醒的消息，不要告訴任何人。”

雲裳臉色微變，隨後點了點頭。

郭紹看出了雲裳內心的想法，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像曹孟德一樣相當多疑？”

雲裳紅着臉說道：“主公倒確實有點像曹公，不過我說的不是多疑……”

郭紹哪裏聽不出雲裳話里的意思，立即大聲反駁：“我可不好人妻……”

“什麼不好人妻？”郭紹話剛說完，就見周皇后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從旁邊的小屋走出來了。

郭紹見到周后，非常驚訝。自己昏迷的消息不是被封鎖了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更尷尬的是，自己剛才說不好人妻的話全被她聽見了。

大型社死現場！

郭紹躺回床上，兩眼一閉，裝起死來。

雲裳見周皇後過來，立即起身行禮。周皇后微微頷首，示意讓她退下。雲裳看了一眼裝死的郭紹，露出一抹複雜的眼神，而後退出房間。

“剛才是誰大聲說自己不好人妻的？”周皇后坐到郭紹身邊奇怪的問道。

郭紹道：“娘娘，我是病人。”

周皇后道：“那我走？”

“別別別！”郭紹立即迴光返照般的從床上彈了起來，伸手拽住了周皇后的衣袖。

周皇后伸手一拽，將袖子拽了過去，面色不虞的呵斥道：“大膽！竟敢褻瀆本宮！”

郭紹先是一怔，然後很快進入角色：“娘娘恕罪，下官無禮了，下官下次還敢。”

說實話，郭紹挺喜歡這種皇後跟權臣的戲碼，這會讓他想到歷史上北齊神武帝高歡和爾朱英娥之事。

“你呀，就會油嘴滑舌。”周皇后瞪了他一眼，眼中卻帶着一絲笑意。

郭紹嘿嘿一笑，“下官這也是為了博娘娘一笑嘛。”

“罷了罷了，”周皇后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變得幽怨：“你心裏最在乎的人還是衛子都，對吧？”

郭紹一怔，道：“娘娘，為什麼會這麼說？”

周皇后幽幽的說道：“我聽說她遇害時你吐了一次血，這是你第二次為她吐血了。如果不在乎，你是不會為她心痛到吐血的，我說的沒錯吧？”

郭紹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她於我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但我對娘娘，同樣有着特殊的情感。”

周皇后注視着郭紹，輕聲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也許我們之間這荒誕的感情，是時候畫上一個句號了。”

畫上一個句號？郭紹一時間感覺腦瓜子嗡嗡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周皇后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繼續說道：“崇禎他殺了你全家，我為你生個孩子，今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巨君，不，郭都督，答應我，在我們的孩子出生后，我們不要再接觸了，好么？”

郭紹心中一痛，他抓住周皇后的手，“不，我不答應。我不想和你分開。”

周皇后搖了搖頭，掙脫開郭紹的手，“這對你我都好。我們的身份和立場註定了我們無法在一起。而且，我不想我們的孩子將來捲入這些紛爭之中。”

郭紹愣住了，他看着周皇后，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周皇后看着郭紹，對着他深深的一拜，道：“巨君，很感謝你救了我的三兒。這份情誼我永遠也不會忘，若有來世，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郭紹就打斷了他，道：“我不相信來世，我只相信現在。”

周皇後知道郭紹這是還沒對自己死心，的確她也確實對郭紹動過真心，可是當她發現郭紹心裏一直裝着另一個女人後，就再也無法去直面郭紹了。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周皇后說道：“巨君，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分開，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郭紹陷入了極端的痛苦中，但他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周皇後為何要執意離開自己。

“我明白了。”郭紹的聲音帶着一絲苦澀。

他知道，周皇后決定離開不僅是因為兩人的身份和立場，還因為她無法接受郭紹心中還有別人。

郭紹默默地看着周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當郭紹真的說出讓一切結束時，周皇后莫名有些心痛。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心痛呢？難道自己不應該感到解脫嗎？

“呼！”周皇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她轉過身，想要離開。

郭紹從後面叫住了她：“其實你心裏還是放不下我的，對吧？”

周皇后停下腳步，回過身看了他一眼，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郭紹道：“因為我從你的表情裏面能看到，你心裏有我，你還是愛着我的，對吧？”

這一句話讓周皇后徹底轉過了身，她怔怔的看着郭紹，眼神既彷徨又有些無助。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搖着頭說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從沒愛過你。”

“是嗎？”郭紹譏笑道：“那你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周皇后狡辯道：“我只是剛好來找你碰見你出事。蕭毅要封鎖消息不讓我離開，不然我早走了。”

郭紹走到周皇後面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愛你，而且我也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感情。我們不要管其他人怎麼想，只要我們彼此相愛就夠了。”

周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但隨即又恢復了堅定，“不，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們的身份和立場不允許我們在一起。”

郭紹緊緊握住周皇后的手：“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愛不愛我？”

周皇後下意識地想去躲避郭紹的目光，可郭紹一下把她的頭轉了過來，要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這下周皇后再也無法躲避了。

“回答我！”郭紹平靜的開口道。

周皇后搖了搖頭。

“撒謊！”郭紹瞬間生氣了。

周皇后梗着脖子說道：“我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我不過是想取悅你，讓我兒子活命而已。現在你滿意了吧？”

說完了以後，周皇后不顧郭紹，轉過身要走，誰知道身後的郭紹突然栽倒在床上，嘴角還滲出血來。

周皇后慌忙轉過身扶住他，急道：“巨君……”

郭紹氣息微弱，似乎隨時會失去生命。他艱難的開口道：“娘娘，我要死了，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都不是真的。”

周皇後轉過頭想去叫人，郭紹拽住了她，道：“沒用了，娘娘，在我臨死前，我只想聽一句真話……”

不等周皇后開口，郭紹兩眼一閉，彷彿是死了。周皇后顫抖的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一瞬間，周皇后崩潰了。

她發了瘋似的抱着郭紹大喊，外面的婢女聽到動靜進來，也被裏面的場景嚇傻了，一群婢女慌慌張張的去叫太醫。

周皇后抱着郭紹的屍體，哭泣道：“巨君，我當然是愛你的。其實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你了，只是那時我們身份有別，我不能說罷了。後來我要和你分開，也只是因為有我在對你的大業不利，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你是想要造福天下百姓，我不能阻礙你的事業。當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嫉妒你心裏還有她，我錯了，巨君……嗚嗚嗚……”

說到後面的時候，周皇后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已經死去的郭紹突然睜開眼睛道：“這麼說，娘娘剛才的話都是騙我的嘍？”

周皇後下意識的說道：“傻瓜，我當然是騙你的。”

這一句話說完以後，周皇后就意識到了不對，她將目光看向懷中的郭紹，這傢伙正瞪着眼睛欣賞自己，那像個快要死掉的人？

意識到被騙了的周皇后勃然大怒，她放下郭紹，轉過身想要離去。結果她剛起身，郭紹就將她拽了回來，按在身下，道：“既然你心裏有我，就別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

“你這個壞蛋，你放開我！”周皇后努力掙扎着，但顯然這種掙扎並沒什麼用。

“娘娘，我愛你！”郭紹表明心意以後，就想親下去。

周皇后故意將頭躲到了一邊，怒道：“強扭的瓜不甜。”

“強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啊！”

這一句話給周皇后整不會了，要說不怕遇見流氓，就怕遇見的流氓他娘的講歪理。

遇見郭紹這種滿嘴歪理的流氓，就是一國之後也頂不住啊！

周皇后又一次淪陷了，終於不再反抗了。而是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盯着郭紹。

其實周皇后的相貌遠遠比不上張后，她並不像張嫣那樣傾國傾城，但是有一種天生的雍容華貴。她的身上有一種婉約的古典詩意，這種氣質很吸引人！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去征服。

周皇后觀察着郭紹的目光，終於幽幽的開口：“不繼續了嗎？”

郭紹這才回過神來，從她身上下來，道：“娘娘，我沒有褻瀆你的意思。請你不要誤會。”

周皇后整理好衣衫，神情複雜地看着郭紹，“我沒有怪你，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只有慾望。”她輕輕嘆息：“巨君，我們真的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了。”

郭紹心疼地望着周皇后，他知道他們的關係無法長久，但此時此刻，他已無法放手。“我知道，可我真的捨不得你。”

周皇后眼眸低垂，語氣中帶着無奈，“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有太多的責任和束縛。”

郭紹緊握住周皇后的手，“哪怕只有一刻，我也想與你在一起。”

周皇后淚水滑落，“這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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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無言，心中滿是苦楚。他們都明白，他們的愛情如同鏡花水月，美好卻易碎。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見兩個太醫背着藥箱進來。後面還跟着蕭毅。

三個人一進門，就看到郭紹正跟周皇后互訴衷腸。

這下尷尬了，兩個太醫不知道該怎麼辦，其中一個年輕的太醫被嚇得哆哆嗦嗦，身子潛意識的往外面退。

那個年老的倒是很淡定，他就像沒看到周皇后一樣，徑直走上前給郭紹診治。

周皇后見太醫上來想把手抽走，郭紹並不鬆手，反而拉着她坐到一旁的床上。

這時候周皇后的神情已經有點慌了，就連蕭毅額頭都在冒冷汗。

一國之後跟權臣攪到一起，這種事情傳出去可是重磅新聞。

搞不好郭紹為了保密，會大開殺戒！

那個年輕的太醫想到這裏，已經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郭紹並沒理那個倒地的太醫，而是將手放到脈枕上給面前的太醫診治，道：“本督的身體如何了？”

那太醫捋了捋鬍子：“已經無礙了！”

聽到這話，周皇後跟蕭毅都鬆了口氣，而他們兩人的反應也都被郭紹盡收眼底。

郭紹將胳膊收回去，用手將袖子放下來，道：“我的夫人身子也不太好，請先生幫忙診治。”

周皇后怔了下，怎麼自己突然成了郭紹的夫人了？那個太醫明顯也愣了愣，但他很快回過了神，道：“請夫人將手給我。”

周皇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搭到了脈枕上。那太醫只是用手摸了一下，而後，瞬間將目光看向郭紹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郭紹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問道：“夫人的身體如何了？”

那太醫若無其事的將手收回，順便將帶來的脈枕放回到箱子裏，道：“夫人的身體無礙。”

“是真的無礙嗎？”郭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那太醫點了點頭，篤定的說道：“夫人的身體很好，只是氣血有些不調。卑臣可以開一個方子，幫助夫人疏通氣血。”

郭紹大喜道：“如此，就多謝先生了。”

太醫道：“分內之事而已。”

郭紹趁機說道：“以後夫人的身體，不妨由先生來調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那太醫點了點頭：“樂意效勞。”

聽到這太醫說樂意效勞的時候，周皇后明顯長舒了一口氣。自己懷孕正愁該找誰來保胎才不至於泄密，這下郭紹幫她把問題都解決了。

“哎，對了，還不知道先生叫什麼名字？”郭紹隨口問起了這個太醫的名字。

那太醫說道：“老朽溫實初。”

溫實初？郭紹聽到這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提高了聲調。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頭，確認對方已經六七十了，估計後宮也沒有哪個女人看得上她，郭紹這才放下了心。

自己做了一輩子純愛戰士，可不能讓溫實初這個牛頭人給他戴了綠帽子。

“先生現在是何官職啊？”郭紹又關心起了溫實初現在的官職。

“老朽現任太醫院七品見習醫官。”溫實初如實說道。

郭紹一聽，馬上說道：“七品，還見習醫官。太小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太醫院提點。”

太醫院提點，也就相當於是太醫院的扛把子。

溫實初雖然做了一輩子太醫，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當扛把子，在今天之前，他的夢想都是能把自己頭銜前面的見習兩個字去掉。

然而郭紹今天不光讓他夢想成真，還升他做了太醫院的老大。

要不然說普通人遇見貴人被提拔一下，就一輩子受用不盡。溫實初只被郭紹提拔了一次，就已經是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總理！”溫實初激動的跪在地上磕頭行禮，估計要不是自己年紀太大，這小老頭當場要認紹哥做爸爸。

“好了，溫太醫起來。”郭紹扶起溫實初，囑咐道：“以後夫人的身體，就交給你了。”

溫實初看了眼周皇后，點頭道：“大人放心，有卑職在，必定能讓夫人的身體平安無事。”

“地上那小子是誰？”郭紹又把目光看向了癱坐在地上的那個年輕小子。

溫實初道：“他是我的徒弟，經驗太淺了，讓大人見笑。”

郭紹道：“這個年輕人不錯，以後溫太醫多帶帶他，讓他長長見識。”

“是！”

“好，你們去吧！”

溫太醫行禮告辭。臨走的時候，他扶起了自己那個腿軟的徒弟，攙着他離開總理府。

周皇后從後面迎了上來，抓着郭紹的胳膊道：“卿好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