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楊人事部和毛豆
陳錚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路美瑩，再三發誓自己說的是實話，妻子這才將信將疑的放過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陳錚帶着路美瑩打車去了寶源廣場，看着已經被圍擋遮住發出叮噹作業聲響的寫字樓，路美瑩這才放下心來。
二人難得一起出來，打算藉此機會逛逛四周，碰巧遇到了同樣無聊出來閑逛的林霰。
林霰昨晚收拾完東西就早早睡下，一夜無夢，神清氣爽，溜達出來準備去巷子裏覓食。
“林總。”
“陳大哥……學姐？”
林霰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路美瑩是他大學高一屆的學姐，會計專業，假期一同乘車回家路上認識。
不過畢業之後也逐漸沒了音信。
路美瑩的身體明顯不好，面容比大學時蒼白多了，和健康值僅有6的林霰相比也不遑多讓。
“學姐最近生病了？”
林霰看向陳錚。
陳錚眼神一黯:“系統性紅斑狼瘡。”
林霰默然，這個病因人而異，但以目前的醫學科技無法根治。
路美瑩見氣氛低落，笑着暖場:
“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陳錚總是大驚小怪的，我記得這附近有家麵館，不知道現在還開不開了。”
林霰接道:“老楊麵館是不？還開着呢，昨天我剛去吃過，還是以前那個味！”
“那我們一同去吃個早飯？”路美瑩提議。
陳錚和林霰自無不可，一行三人在林霰的帶領下坐進了麵館。
巷子裏依舊人來人往，住在附近的人們出門上班的上班，買菜的買菜，趕時間的步履匆匆，不着急的神情愜意，吆喝聲，招呼聲，好不熱鬧。
老楊師傅依舊業務繁忙，只顧着在廚房忙碌，負責端碗的是一位不認識的大媽，步伐矯健，態度熱情，不一會兒就將三人的陽春麵端了上來。
三人邊吃邊聊，逐漸熱絡起來。
路美瑩這才知道丈夫的老闆正是林霰，驚訝於曾經老實的學弟深藏不露，直呼陳錚是遇到了貴人。
陳錚只顧着憨笑，怕妻子擔心也不提與林霰結識的過程，打哈哈說是不小心把他撞倒這才不碰不相識。
林霰自然也不會拆穿他，閑談間得知路美瑩因為身體原因在家休養，無法出門工作。
看着學姐談起此事的愧疚模樣，又想到陳錚衣着簡樸，林霰心中一動，提議道:
“學姐，我的公司正沒有會計呢，不如你來幫我吧，工作量不大，大部分工作居家就可以完成。”
林霰查詢過系統，發現與它提供的業務產生的交易流水非常正規，甚至有發票提供。
系統也可以提供當前所在國家的企業信用信息公示資料，稅也是主動繳納，完美的杜絕了影響林霰拯救世界的任何漏洞。
所以林霰需要的也僅僅是可以面向員工的，可以給他們核算髮放工資，報銷費用的財務而已。
路美瑩完全可以勝任，不論是業務能力，還是品性德行。
別看這位學姐表面柔弱，實則內心剛強，她父親是一名民警，在她小時候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了車禍，由母親獨自撫養她長大。
而她並未去申請遺屬免學費的優待，反而通過做家教和暑假工以及獲得獎學金來攢學雜費。
“我……我可能無法勝任……”
路美瑩有些心動，但還是遲疑的拒絕了。
陳錚也點頭附和，他也知道很多公司是不允許夫妻在一起工作的，尤其是財務這種敏感崗位。
“不，學姐，你一定可以的，甚至對你而言有些屈才……”
林霰詳細的說明了他需要她做的事情。
路美瑩見他一臉懇切不像是心血來潮，聽着工作內容簡單輕鬆，便當是個兼職應了下來。
林霰心中高興，環顧四周，覺得老楊麵館真是個好地方，他願稱之為最強人事部。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有新的信息，點開是一隻卡通小羊吐舌頭的可愛頭像:
【林大老闆，我已經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明天就回去任你驅使，你要請我吃大餐！[期待的搓手手.jpg]】
林林總總:【沒問題！[ok]】
搞咩啊（楊無恙）:【你是不知道今天去炒他們魷魚的時候，那些人的表情有多搞笑，還以為我想拿離職當借口加工資，我呸！屢次把我的離職申請當空氣，只會說‘小楊啊我知道你壓力大，這樣給你放兩天假休息一下。’現在老娘直接撂擔子了，看看他們年底還換的起車不！】
林林總總:【大拇指.jpg】
林林總總:【我想要這個.jpg】【蘭博基尼.jpg】
倒也不是林霰只會發表情包，是飯桌上拿着手機不停回復是件不太禮貌的事情。
此時該聊的該吃的都也聊完吃完了，陳錚夫妻見林霰似乎有事要忙，借口家中還有事就告辭離開了。
楊無恙給林霰回了個[你等着]的表情包，也沒了動靜，估計是收拾東西去了。
林霰離開時發現賬已經被陳錚結了，心中暗想以後一定要把吃飯由上級買單加入員工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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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館門口側邊站着一個小女孩，四五歲的模樣，大眼睛圓溜溜的，粉嘟嘟的臉龐，是一名合格的能觸發大人喜愛的人類幼崽。
她手裏捧着一隻髒兮兮閉着眼睛的小奶貓，不顧小貓打綹的毛髮弄髒了身上的淺粉色毛衣裙，她小心翼翼的將它護在胸前。
小女孩攔住了林霰:“大哥哥，你能救救小貓咪嗎，我可以給你錢。”
在林霰之前她已經詢問了好幾個人了，可惜他們趕着上班或是擔心新型騙局，都歉意的搖頭離開了。
眼瞅着小貓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小女孩急得眼眶都紅了，滿臉渴求的看着林霰。
林霰蹲了下來，先是點頭答應了小女孩的懇求，然後認真觀察起小貓的狀態。
這是一隻本土的狸花貓，剛出生沒幾天，連眼睛都沒睜開，張着嘴發出微弱的喵嗚聲，身上不知道被誰塗了膠水，散發出垃圾堆的腐臭味。
林霰把頭頂的黑色漁夫帽摘了下來，撥了撥有些凌亂的頭髮，將帽子翻過來示意小女孩把小貓放進去。
“它現在需要保暖，我的帽子有夾棉，比在你手上暖和。”
小女孩這才捨得將小貓輕輕的放了進去，合了合帽檐，試圖給它擋住風。
“它現在需要去醫院找醫生，哥哥帶它去醫院，你放心把它交給我，然後你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好不好？”
林霰見她緊緊捏着帽子不肯鬆手，溫和的商量着。
“不，我也要去！”小女孩露出了手腕上的電話手錶，光速的留言:“媽媽我在楊爺爺店門口撿到一隻小貓咪，現在要跟一個頭髮有點禿的好看大哥哥去寵物醫院，大哥哥不像是壞人，但是我要是失聯了你一定要找警察叔叔哦！”
條理清晰語言簡潔。
“？？？”
林霰嘴角抽搐，又無言以對，看着露出討好明媚笑容的小女孩，無奈說道:
“走吧，我記得旁邊就有家寵物醫院。”
——
現在寵物經濟盛行，寵物店寵物醫院和寵物用品店也比從前多了不少。
這家名為“寵愛有家”的寵物醫院規模挺大，有兩層小樓獨立門面，窗明几淨，藍白配色沉穩乾淨。
門口的玻璃上貼着主治醫師資格證和履歷，還有常見項目的價格表。
推開門，林霰拽着門扶手，讓小女孩捧着小貓先進去。
一名身着藍色制服的圓臉護士迎了上來:“是撿到小貓了嗎？”
顯然這種事情時常發生，寵物醫院的員工有着豐富的處理經驗。
小女孩對護士姐姐可比對林霰信任多了，她主動交出林霰的帽子:“對，姐姐，你救救它吧！”
“好！”
護士接過裹着小貓的帽子，打開看了一下面露難色，看了看林霰又看了看小女孩，還是說出了口:
“這個小貓太小了……不一定能救活……”
“沒事的姐姐，我相信你，不管它能不能活下來，至少我們努力過。”
護士和林霰都驚訝的看着小女孩，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如此豁達。
護士得到答覆就迅速去準備了針管，羊奶粉，麵粉，裝着溫熱水的臉盆。
她先是沖了一點溫乎的羊奶用針管吸起喂小貓喝下，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肚子輔助吞咽。
攝入食物后的小貓明顯有了精神，又有力氣微弱的叫喚了。
護士小姐姐餵了半管之後放下，將麵粉塗滿了小貓的全身。
小女孩好奇的問道:“姐姐……你是要把小貓放鍋里嗎？奶奶給我做炸雞腿的時候也這樣……”
這才是符合她年紀的童言童語。
護士小姐姐一邊輕輕揉搓小貓身上的麵粉，一邊耐心解釋:“不是哦，小貓身上粘了黏糊糊的髒東西，直接洗是洗不掉的，先用麵粉搓一搓，然後才能洗掉，不然小貓的毛會一直濕的，體溫升不起來會失溫而死。”
護士不想告訴小女孩小貓身上塗的膠水是人為的。
“哇，原來如此。”
小女孩發出驚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操作流程。
雪白的麵粉揉搓之後變成灰色小團掉落，小貓隨之逐漸乾淨。
護士見差不多了便拎着小貓的后脖頸將它浸入溫水中揉洗，小貓感受到溫暖的水溫彷彿回到了媽媽的肚子裏，小爪子一開一合，逗樂了圍觀的一大一小。
“大哥哥，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小女孩見小貓有了生命力，這才放心將視線移開，轉身詢問林霰道。
林霰看着粉嫩的小女孩一閃一閃的大眼睛，笑着提議:“叫狗蛋吧，賤名好養活。”
“不，這不好聽！而且就算叫蛋也是貓蛋呀！”小女孩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那你說叫什麼？”
林霰無奈。
“我姓毛，它應該跟我姓，要不叫它毛豆吧！”
“也行，那你叫什麼名字呀？”
“毛豆豆！”
小女孩自豪回答，超大聲。